“嗯?”长生一回头,只见将若抿唇,像是难以启齿,半晌才悄声道:“我能暂时留下来吗?”
他唯恐眼前人误会,又解释道:“我受伤了,可能……暂时没有地方去……”
长生挑眉,他这已经往出走腾房子了,难道还表现的不明显?
脚步声近了,将若眼巴巴看着原本打算离去的人又过来,长生右掌撑在了他身侧,这个姿势有些暧昧,他呼吸不畅,不过身前人却是敛眉,一脸淡漠地抽出了他身后的裘衣。
将若想,这人似乎有些怕冷。
漆架上的琉璃灯落下了最后一缕光亮,长生突然止步,回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先前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总不可能叫个狐狸团子吧!
“将若。”
☆、皎皎我心(四)
作者有话要说: 醋王攻×饭桶受
后知后觉的长生蓦然从榻上起身,黑暗中,目光如炬,终于弄清楚自己招惹个了什么家伙。
他方才还没多想,回头才觉得那个名字有多熟悉。将若,除了魅城那位小君主,普天之下谁还敢用这两个字?
长生掩了气息,藏在幕帘后,榻上人恢复不过一星半点,因此现在睡得还算踏实,不过长生也不明白他是装的还是装的。
君子不乘人之危,长生认为自己马马虎虎也算个正道人士,实在不好下手毙了榻上之人,便晃悠悠地回了隔壁。
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而将若这一留,便算不出时r.ì了,两人在长乐玄清府保持着诡异的和谐,互不干涉。
后来有一r.ì,正殿内设的八卦盘出现了异样,将若才堂而皇之地站在了长生面前。
八卦盘悬浮空中,周围紫气祥瑞,但仔细看去,西南处却又有黑线缠绕。在长生地域内,除了长佑谷附近,将若再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可还要去通报?”将若清楚,今时不同往r.ì,长生如今身在长乐玄清府,做起事情来便不能随心所欲。
长生一拂袖,祥瑞之气掩盖了y-in霾,“不必,这件事我是全权负责。”
两人离开了正殿,将若默然跟着,而长生却有些头疼。先前自己一个人在府邸,偶尔出一趟远门也是说走就走,而现在还有一个要惦记的人,委实棘手。虽说长乐玄清府结界牢固,也基本上没人造访,可万一被人发现了将若在此,他还别说被贬了,直接剥皮抽筋剔骨得嘞!
长生迟疑了许久,才道:“将若,此番……”
“我随你去。”
长生:“……”
“不必了。”长生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你是妖界中人,没道理c-h-ā手管这些事情,何况我还要带衍晔去的。”
“怕迷路吗?”将若不假思索地揭穿了他,因为以他的了解,长生平时便不喜与人相处,所以玄清府才这么冷清。
长生干咳一声,将若道:“我知道地方,可以带你去,所以你选公衍晔还是选我……”
长生与他对视片刻,而后将人带到了临渊,再次问道:“真的要去?”
将若淡笑不语。
“好吧。”长生右手摊开,“把你的手给我。”
“这是做什么?”将若疑惑。
“从这里去长佑谷再怎么样也得一个时辰,我们换一个方法。”见他不说话,长生便主动握起了他的手,微微运转灵力。
缩地兼程是仙界的术法,长生不识路,所以以往都是坤玉和公衍晔用的,可现下将若不懂,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伤,长生便只能将自己的灵力散开,对他道:“心里想着那个地方。”
他微微仰头,却见将若似乎在长睫轻颤,只当他是第一次,不信任自己也是应当的,便温柔浅笑道:“别怕,这个不疼,并不会伤害到你的。”
将若默然看着他眼中的自己,而后手掌稍一用力,便握住了他的手,灵力通过指间蔓延全身,两人闭上了双眼,长生轻念口诀。
耳边突然一阵清脆的鸟语,将若脚下踩实了,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缓了缓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山林,心想自己是一直念叨长佑谷着,便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话音未落,长生松开了他的手,后移半步,突然踩空,身子便毫无征兆地往下落。
将若惊悚,这才发现他方才是站在悬崖之上的,不假思索,他便一个跃身也跟了下去。
“长生!”
长生方才一脚踩空就暗道自己霉运真多,还没念诀上去,从崖上又落下一抹红影,看着与自己相隔几尺远的人,他嘴角一抿,随后反身扯过他的臂弯,将人带了回去,哭笑不得道:“没大没小的。”
将若胆战心惊,看他这副样子,颔首一苦笑,道:“你没事就好。”
长生心想这魅城小君主的胆量也忒小了,便抬手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将若回过神,看了看周围,道:“是我这里出问 题了吗?”
“不怪你,是我。”长生笑笑,“刚发现这里的地界……嗯,邪气过重,所以我侵入你的灵识,强行带你停了下来。”
他本来是要说妖气的,可看着将若便改了口,还好侵入灵识并没有伤害到面前人,长生试着问道:“那现在下山?”
将若点头。
人间刚入辰时,街道上也算热闹,将若刚一进城便觉得此地有些熟悉,走了半天才想起这地方叫临都。
“临都?”长生皱眉,一摆手,“真没听过,不过看起来还挺繁华的……我们时间赶得好,先去吃些东西。”
于是长生神君与将若君主就站在了一个摊位前。
长生端了两碗豆腐花,旁边位子已经满了,两人便坐在石阶上吃。有几人看到相貌如此俊朗的公子哥坐在地上,多次想要让个位子给他们,但都被长生拒绝了。
将若看着他拿汤匙在碗里乱捣鼓,心想这要是遇见熟人了,还不得把人吓死。
堂堂九重天上的神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长生可不管他,捣鼓了半天也只喝了几口汤,并幽幽暗叹:多年不吃,味道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
他放下了豆腐花,视线转了转,再次起身。
片刻后,将若只见他左手端着一碗石磨豆浆,右手捏着几个腻到流油的r_ou_包子过来。
一大早上吃那么油腻,真的没问题吗?
将若余光瞥了他一眼,看着那碗孤独寂寞的豆腐花,再看着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石磨豆浆,低笑出声。
长生咬了口r_ou_包子,微一偏头,含糊不清道:“你笑什么……啧,j-ian商,三口不见r_ou_……”
将若眉头一皱,道:“一大早上不要吃太腻的。”
长生看他,你管本座。
两人C_àoC_ào地吃完了东西,将若便凭着少有的记忆带他在临都里溜达了一圈,当是消食。
闲聊之下,也就到了午时,于是两人又到了食楼。
“腊味合蒸,粉蒸排骨,剁椒鲈鱼豆腐,红烧狮子头……嗯,你有没有想吃的?”
将若默然,一手扶额,装作不认识他,长生挑眉,对着小二又招了招手,道:“再加一个玉米排骨汤。”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噔噔地跑了下去。
等到人走后,将若才开口,问道:“吃完后做什么?”
“先住下来吧。”长生起身将那半扇窗子也推开,说道就坐在那儿,颔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邪气没了。”
“?”
长生道:“以辰时做分界点,往后那些气息便消失个干干净净,真是奇怪。”
先前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看来还是有些棘手的。
“会麻烦吗?”
长生回头,“你怕麻烦?”
“我怕耽误长佑谷的事情。”毕竟两方相比之下,临都之事不足挂齿,何况这地方也不该归长生管。
“长佑谷除了扶游再掀不起什么大浪,他左右都是要出来的,管那么多做甚?”
长生这样想,可将若心中却不是滋味儿,闷闷道:“你喜欢他。”
“什么?”长生挑眉,半晌才反应出那个‘他’指的是谁。
将若又道:“他喜欢你。”
长佑谷,墓室,那八个字不仅刻在了石壁上,也刻在了人心上。
长生下来,敛袍坐回了位子,眯眼看着窗外的太yá-ng,笑道:“堂堂魅城君主原来也会打听这些秘事。”
他正了正身子,一手托腮,“这风流韵事,你从谁那里听来的?”
将若:“……”
他还仔细编着借口,楼下便有人蹭蹭跑了上来,将若看着满桌菜式,心情复杂。
长生动筷,有了片刻迟疑,道:“先前忘了问你,吃不吃辣?”
“菜都上来了,还能退?”将若挑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