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 作者:夜罹沉迷【完结】(12)

2019-04-10  作者|标签:夜罹沉迷 江湖恩怨 布衣生活

  景熠道:“师兄不必自责,若是那东邪教不识好歹,我便恳请父皇派兵去那东邪教要人,就不信那玉无忧还敢猖狂。”

  “胡话!”赫连锦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样的身份来燕山本来便是江湖大忌,再这样大张旗鼓,岂不是要搅得江湖动荡,惹人耻笑?你那几个皇兄也不会善罢甘休……”

  景熠当即赔礼,“师弟心急失言,师兄切莫动气。”

  赫连锦皱了皱眉,“外面发生何事?”

  景熠道:“我去看看。”

  尾音刚落,却见金檀面带泪痕回来,快步上前,跪倒在榻前,“师兄,你没事吧?”

  临近子时,无功而返的柳圣羽找上了金檀。他内心不可谓不恼火,且不说秀峨派先前的态度与作为,光是秀峨派将长寻害得被玉无忧掳走便足以令他火冒三丈。

  而肇事者,现今却好好躺在昆山派养伤,将那金檀找来问话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一旁的师弟偷偷告诉柳圣羽,这金檀乃是秀峨派掌门人师弟的宝贝儿子,平日里贪玩桀骜,胆小,不学无术,但是很受党派掌门和师兄的疼爱。

  柳圣羽也没闲情听这档子事,便送走了一脸委屈的金檀,正想去找师叔们商量对策,正好有师弟来禀报,说是师叔请少掌门云清阁商议大事。

  柳圣羽沾了夜露的衣裳都未来得及换,便急匆匆朝云清阁去,待到了云清阁,见五位有辈分的师叔中只来了两位,便问:“怎么只有三师叔和五师叔来?”

  三师叔朝柳圣羽道,“言卿,来,坐下。”

  柳圣羽直言道:“师叔,长寻先生落入玉无忧之手,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父亲昏迷不醒,言卿特请发布昆山令,前往东邪教救回长寻先生。”

  昆山令,即昆山派最高调遣令,为掌门人独有的至高权利,昆山令一旦发布,全派人都必须服从,如若不然,可按派规处置。当然,必须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才可以发布昆山令。

  柳圣羽话刚说完,却见两位师叔微微皱眉,似有不解。

  五师叔慢悠悠道,“言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昆山令乃是我派最高法令,怎可随意推行,说出去都要惹人笑话。”

  柳圣羽目露诧异,反问道:“难道两位师叔觉得长寻先生在昆山被玉无忧挟持一事是小事?”说罢,又看向三师叔。

  三师叔将头别到一边,不答话,显然是默认了五师叔的话。

  柳圣羽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心底冒起,居然有些无措地握了握手中的剑,呐呐道,“师叔,长寻先生于昆山派有恩……他不仅救了父亲,现今还因为昆山派正名而被玉无忧带走,我们怎能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五师叔道:“言卿,你先冷静一下,也不是说不救,只是……只是那长寻公子看上去似乎与那玉无忧交情匪浅,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太年轻了……”

  哐当一声,柳圣羽手中的剑落地了,他身子似有些不稳,以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两位师叔, “我去找父亲!”

  “言卿!”五长老一拍桌子,茶杯茶水溅了大半,“你已经不小了,别意气用事!行事要对得住昆山派少掌门这个身份!便是掌门师兄醒过来,也同样不会答应的!你就死心吧!”

  柳圣羽额角青筋暴起,不为所动,要往外走,才走了两步,便觉自己身体一股内力死死抑制住,寸步难行。

  柳圣羽咬着牙挣扎了好一会儿,却丝毫动弹不得,他梗着脖子,喘着粗气,胸口不住起伏,脸上神色满是愤然。

  五师叔厉声喝道:“看看你这个样子,哪还有半分昆山少掌门的姿态,一个江湖郎中而已,值得你那么去拼命吗?”

  “师叔,这难道就是昆山派的待客之道吗?忘恩负义?还是恩将仇报?”

  “闭嘴!这几日,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长寻一事,你就不要c-h-a手了。”

  柳圣羽整个身体在不住颤抖,闭口不言,双眼却红得可怕。

  长寻转醒,周遭昏暗,石壁峭生,玉无忧坐于几尺之外,几乎是长寻睁眼那一刹那,便从原来的闭目养神恢复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懒懒道,“醒了?”

  长寻笑道,“对我,你还需点x_u_e?”

  玉无忧也笑了,于是手指微微动了动,隔空为他解了x_u_e。

  长寻慢条斯理坐了起来,还不忘整理衣着,玉无忧见状,笑嘻嘻道,“这儿没外人,你便是是脱了也无妨,难不成还怕我对你行不轨之事?”

  长寻也不恼,只端端坐着,仔细打量着四周景致。

  玉无忧嗤笑一声,“阿寻,你与其想着如何逃跑,倒不如想想如何讨好我,保不准我心情好了,就放你回去了。”

  长寻道:“你趁早死心罢,昆山的人不会将《长琴》交与你。”

  玉无忧被点破了心思,也不恼,“这可说不准,我看那柳圣羽对你那股着急劲,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怕是不带眨眼的。”

  长寻:“少掌门古道热肠,自然是不会恩将仇报。”

  “可是你往我身上种了绝功散……”玉无忧幽幽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带你出来,你反倒责怪起我来了。”

  长寻淡淡一笑,反问道:“我有说你吗?”

  玉无忧笑得愈发开心,“我今儿可算见识了什么叫巧舌如簧,舌灿莲花,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你说什么都依你。”

  长寻:“我要出去。”

  玉无忧:“出去作甚?这里你不喜欢么?”

  长寻:“解手。”

  玉无忧一时竟有些难以置信,幽幽道:“……你还需要解手?”

  长寻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你是将绝功散都逼到脑袋了吗?”

  玉无忧恢复了笑意,桃花眼弯成两道月牙状,“你跟个神仙似的,谁会往那边想……行,夫君我就陪你去解手。”

  长寻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靠近,施施然朝断崖边走去。

  待离玉无忧有些距离,长寻自长袖拿出一块尖锐碎石,便朝手腕上二寸处割去,鲜血便从手臂上缓缓流了出来。

  玉无忧笑眯眯看着长寻背影,“阿寻,好了没?”

  长寻不理他,径直朝崖底跳去。

  “你不要命了?”

  玉无忧脸色一僵,立即飞身跟了下去,好不容易才接住往下坠的长寻,正欲御轻功上崖,却见长寻脸上闪过一丝笑,趁着玉无忧分身乏术之际,抽出玉无忧腰上的短刃,朝自己手上又是一刀。

  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坠。

  霎时间,疾厉的鹰唳声在山谷回响,伴着风声,仿佛下一秒,黑夜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人连皮带骨吞噬掉。

  玉无忧就是再傻,也明白长寻的意图了,皮笑r_ou_不笑,“你还真是对自己也不客气。”

  长寻失血过多,略有困倦,轻轻伏靠在玉无忧肩上,低声道,“你还是省些力气罢,不然,你也可以将我留在此处,自己早些逃命,毕竟昆山派的人不多时也要来了。”

  玉无忧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么心疼我,又何苦遭这么一罪?”

  长寻微微睁眼:“自多多情可是会要人命的。”

  “可惜了,若是个会求饶服软的,我还真不稀罕……阿寻,你还是跟我回东邪教吧。”

  ……

  山鹰嗅觉灵敏,已经循着血腥味飞速而来,玉无忧将长寻轻搁在地上,也将自己手中划了道口子,一出手便用内力震死几只当头俯冲而来的山鹰,冷笑一声,“想不到一介名门正派,居然会有血鹰,真是有趣。阿寻,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后山……”

  玉无忧脸色忽然便沉了下来,方才还昏迷在地的长寻,不见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往后颈一摸,拔出一根细短的银针,嘴角漾开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

  居然还用银针封了自己一半的五感,阿寻,你还真是……

  眼见着血鹰越来越多,玉无忧也不多做纠缠,朝疾驰而来的血鹰又是一掌,随后,飞身攀崖下山去了。

  

  ☆、归来

  四更时分,凤广盈突然惊醒,没来由地,背脊一阵发寒。

  他生x_ing懒惰赖皮,习武天资也不高,可听觉却异于常人——鹰唳。

  胸口尚有些隐隐发疼,倒也理会不上了,这位大老粗生平第一次如此谨慎敏感,立马披衣起身,换了一双轻靴,却又不走正道,翻墙了几堵偏墙,往后山去了。

  正走在小路间,忽然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探身一看,原是昆山派弟子,他们举着火把,也正往前赶,凤广盈一时犹豫着要不要搭个伴一起上山,脚后跟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抓住,力道很轻,凤广盈却吓得不轻,当即暴跳而起,就要喊出声来,却见长寻低喘着气,一把将他拉离了小道。

  “长寻,你怎么在这?”凤广盈余惊未消,再仔细一看,只见长寻掌心手臂都是血迹,四肢极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显然教人错了骨,衣衫脏乱,膝盖磨破了,凤广盈再次受惊,“长寻,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长寻微微摇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费力抬手指了指由远及近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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