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掌 作者:曲妖和寡【完结】(25)

2019-04-11  作者|标签:曲妖和寡

  沈安然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没事,不是多大的事。先吃饭吧,饿死我了……”他说着就夹起r_ou_包子咬了一口,谁知那包子里汤汁浓厚,放了半晌仍是滚烫的,直接浇在他的舌头上,顿时让他哀鸣一声,甩开筷子捂住了嘴。

  大师兄正准备喝粥,见状扒开他的手,皱着眉道,“我看看。”

  小少爷张开嘴伸出艳红的舌头,舌尖果然被烫的不轻,颜色都变了,他疼得厉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含混道,“师糊……我疼……呜呜呜……”

  见他惨兮兮的模样,大师兄眉头拧的更紧,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蠢。”说完却站起身,去客栈后厨讨了一碗井水,秋日的早晨井水凉爽,用来缓解烫伤正合用。

  大师兄将碗递过去,“喝一口,含在嘴里别……”咽了两个字还没说完,就听见“咕咚”一声,小少爷把水如数咽进肚中,末了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盛朝歌真的想把“蠢”字写在他脑门上。

  眼见着师父眼中的嫌弃就要凝成实质,小少爷撅着嘴,委屈巴巴的捧着碗又喝了一口,这回没敢咽下去,嘴巴鼓得像青蛙,还特意凑到师父眼前求检验。

  大师兄被他的蠢样逗乐了,心里笑作一团,面上还是一派严肃,皱着眉用手指顶开他的脑门,姿态潇洒的继续喝粥去了。

  站在一边的小厮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也对两人突飞猛进的关系咋舌,十分识趣的没说话,又去端了几碟吃食过来。

  小少爷鼓着青蛙嘴,眼巴巴的瞧着师父吃的津津有味,他昨晚在梦中实在消耗了太多体力,今早起来又赖了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便忍不住咽口水,没咽几次就把嘴里的井水喝光了。回过神来慌忙去喝碗里的井水补充,被大师兄拦住,“先吃饭。空腹喝井水伤肠胃。”

  师父的话就是圣旨,小少爷莫敢不从,高高兴兴的饱餐一顿,连舌尖上的灼痛感都忍下了。好在伤得不重,一顿饭的功夫就恢复了七七八八,不多会就能对着师父嘚嘚的说个不停。

  盛朝歌见他话痨的毛病又犯了,伸出两指一捏,捏住了他的两瓣红唇,“不是伤到了舌尖,怎么还这么能说?吃完了就回房间休息,把嘴闭上。”

  “是……”小少爷第一次被人捏住嘴唇,回过神来顿时两颊绯红,然后突然羞答答的捂住脸道,“我就知道师父最关心我了~”

  大师兄喝粥的动作一顿,费了老大劲才把嘴里的那一口咽下去。

  他吃东西向来磨蹭,小少爷这个烫伤嘴的都吃完了,他那一碗粥还没见底。沈安然谨遵师训,吃完就乖乖回房,一路上神情都很平静,可一进房间就立刻发了羊癫疯一般扑到床上来回打滚,无声的在心中呐喊,“师父摸我的嘴唇了!摸我的嘴唇了!”

  他用手指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软软的,s-his-hi的,吧唧吧唧也没啥味道,可偏偏就觉得师父捏住的地方在发烫,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小厮因为有话想说,见他上楼便很快跟上去,结果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少爷毫无形象的满床打滚,头发衣服都乱了,还以为他烫伤的地方疼得厉害,赶紧跑过去询问,“少爷!怎么了?!没事吧?”

  沈安然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没事没事……我消消食……”

  小厮非常有眼色的没提他满面的红霞,转而提起另一件大事,“小少爷,我们该启程回府了。”

  

  ☆、第二十四章 童养媳

  沈安然在听见这话的瞬间,只是微微一怔,却并不怎么惊讶,起码没有小厮想象中的惊讶,也没有出现小厮预想中他耍赖撒娇的模样。

  他只是掩饰x_ing的抓了抓头发,把本就凌乱的发髻弄的更乱,“不能再等一阵吗?”

  小厮走到他面前蹲下,温声哄道,“小少爷,国公爷不是不知道您在哪,只是想让您在外玩一玩,见见世面。若是没有这几天的事,我们最多再呆上几日,如今出了事,我们若再不回程,国公爷怕是会派人来了。”

  沈安然没说话,只一把扯开了发髻,让头发披散下来,默不作声的揪着手里的发带。

  小厮继续道,“即使这次回去了,过一阵也能再出来的,下一次我们就去盛道长所在的云宫派如何?云宫派就在微州,和苏州距离不远,国公爷一定会同意的。”

  “可是……师父呢……”小少爷嘟囔道,“我回去了,师父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这个问题小厮可答不上来,也不敢答。盛朝歌是来历世的,以他以往的作风,大概是不愿意和公侯王爵有太过紧密的关系,即使跟着去了苏州,想必也不会久留,而且小少爷喊了他“师父”这么久,他可从未说过“徒弟”一词,想来是根本没有将少爷视作弟子的。

  屋内一时陷入死寂,盛朝歌早些时候便上来了,他耳力出众,听见里面主仆二人正在说话,心思一动便站定在门外。

  此时故意将步伐踏出声响,不紧不慢的推门进来,佯作一无所知的道,“烫伤可好些了?”见小少爷神色郁郁,奇怪道,“这是怎么了?疼得厉害?”

  沈安然这时突然转头看了小厮一眼,后者顿时了然,躬身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二人。盛朝歌踱步到床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我看看舌头。”

  小少爷顺着他手上的力道抬头,却没张开嘴,反而握住了他的手,“师父……我,我要回苏州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木然,只是眼眶有些微红,显然是对于此事早有预料。盛朝歌发觉他明显比初遇时聪慧了很多,这让他忽然有些好奇这只n_ai狗完全开窍之后的模样。

  然而他心里再好奇,也不会在此时表露出来,故而平静无澜的抽回了手,轻描淡写道,“你在外许久,也该回去了。林王让我护送你回府,这两日便出发吧。”

  小少爷闻言猛然色变,目光如炬的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却发现大师兄的眸中无波无澜,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们要彻底分别了,这怎么会是小事?

  沈安然觉得心口发堵,他用自己都没察觉的炽热目光盯着盛朝歌的眼睛,不愿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声音却很小心,有点试探的意思,“那,那我回府以后呢?你去哪里?”

  盛朝歌低头看着他,将他的恳切与期待尽收眼底。他的脑子在这一瞬间闪过数不清的念头,纷杂得好似一团乱麻,理智和情感都分裂成无数块,各自叫嚣着。情感上按耐不住亲近的念头,想摸摸他,抱抱他,亲亲他;可理智上却不得不保持距离,不给他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形,只是想了再多遍,等到真正面对的一天,也仍旧难以抉择。沈安然不过弱冠,根本就连感情这一窍都没开,他能指望这小子对自己的依恋持续多久?他根本连这种感情是不是爱都不明白。可万一呢,万一他歪打正着,y-in差阳错,真的落在自己手里,落一辈子呢?

  这是一场不计后果的豪赌,可盛朝歌自认没有这样的底气。

  人这一辈子这样短,对他这种人来说,百年只够爱一个人,一旦输了,余生便是永难翻身。

  他怎么能不犹豫?怎么能不挣扎?

  实在是他太过于自负了,早在最开始察觉不对的时候,就该抽身离开,如今早已错失了急流勇退的机会。

  他忽然想起昨夜小少爷提起的熏香,隐约明白了他当时失落的缘由。沈安然大概早就预想到了启程回府之事,他也预想到了两人的分别,或许是被茱萸牵连关进柴房的时候,或许是被千面郎劫走的时候,否则他不会在重逢之时,哭得那般伤心。

  小少爷再活泼开朗,再天真无邪,也在日日的相处中,隐约意识到了大师兄的态度,理智上知道师父绝对不会心软留下,内心里却包含着一丝希望,觉得自己值得师父喜欢。

  可他还是问了熏香的事,因为知道要分别了,想要留下尽可能多的,与自己密切有关的东西。所以才在小厮提出来时,那般了然。

  两个人都不说话,小少爷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师父的判决,良久,盛朝歌开口道,“我既是历世,自然要行遍大江南北。”

  这声音沉稳庄重,凉薄寡情,一如初见。

  小少爷甚至恍然觉得,由始至终,这个人都未曾改变分毫,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他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今早舌尖被烫时,这人的反应。

  嘴唇上被触碰过的位置又开始发烫,提醒着他那瞬间心中泛起的滔天巨浪。

  心中仿佛瞬间充满了勇气,沈安然猛然站起,连声音都炽热起来,“那我呢?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想要,但是不敢。盛朝歌心道。

  小少爷似乎不想知道他的答案,很快接着道,“说来也是好笑,我唤了你那么久的师父,你却从未以‘徒弟’相称,想必是从一开始就当是陪我胡闹了,也好,反正我如今也不想同你做什么师徒……”

  话音未落他忽然凑近,蜻蜓点水般在大师兄脸上亲了一口,“我要做你的童养媳。”

  两人之前挨得很近,盛朝歌面对毫无武功的小n_ai狗时极少防备,此时竟轻易就让他得手,等到小少爷亲完后退一步,他才勉强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一向严肃板正的脸有些崩裂。

  这大胆的行径早已透支了小少爷的无畏,也突破了他一向的底线,亲完之后没等大师兄有什么剧烈反应,他早已像只被煮熟的鸭子,脸上的红晕直烧到脖子,却为了一个答案强撑着站在大师兄面前,手指绞着衣摆紧张得不行,偏还不罢休的加上一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撒泼打滚,天天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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