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裔……”
电话另一头的人应了一声:“恩。”
那语气和平日一样,很平静,很平淡。在外人看来那十足十是个太冷漠的人,但是安半夏脑子里想到的却总是一张绝美并笑得温柔的脸。
十分矛盾的是,事实上这个人即便对着他,大多时间也确实是冷着一张脸。
心里于是不由觉得想笑。——总觉得,自己有点太自恋了。
安半夏小声说:“……你,现在忙吗?”
“不忙。”
得到这样的回答却也似乎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敖裔,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吃了饭吗?”这个时间其实还太早了一些,安半夏虽然是半请求的疑问语气,却似乎有十层的把握。
“好。”
“太好了。”
少年的脸上露出很浅很浅的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是那种平日好似笑得如同阳光美少年的那种笑容。多数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不经意的,而不是刻意的……
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
这是从和敖裔有了些接触之后的想法。这种想法却不知道为什么让安半夏对敖裔产生了一些依赖。虽然他自己一度觉得怎么也应该是自己在照顾对方……
“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吧”安半夏才刚出剧组,还未走出拍摄的大场地。
他所拍摄的场地还是那所看上去几尽奢侈的贵族学校,路上有很多成荫的绿树,光影投下来在这个时候半点不算刺眼,空气里却又一度渐渐带着些闷热,但是再不消几个小时,大概天色晚了的时候,天气也会跟着微微转凉。
这个季度的人还穿着不厚也不薄的衣服,一切都好似刚刚恰到好处,无论是天气,还是温度……
这样一切都刚刚好的时候,心情自然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
虽然偶尔有些小小的迷茫,事实上和敖裔打通电话的时候,那些小小的所谓迷茫也早就烟消云散了,一来是他并不擅长将自己内心过多的感情表现给别人,二来却是当着那个人的面,就与生俱来的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哎,在一个和自己性别一样的男性身上找到安全感……
“你在原地等着。”
“这样好吗?”安半夏却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恩。我来找你。”
也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也很高兴和他一起。
是吧?敖大美人……
安半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模样在外人看来大概只是正深陷恋爱的人吧?——那模样就写着四个字:智商为零。
他本人依旧把这种感觉归于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谁要他是个连和女生牵手都不曾的人啊,怎么会晓得恋爱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去问夏戚薇这方面的事情,那个“中二少年”必定捧腹笑个不停。这种丢人的事情……
安半夏很是安静站在原地,有些无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还身处校园之中,让他勉勉强强找到了点自己也不过是个读大学一年级的普通学生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这种感觉居然要在片场里找。
如果真的和学校里的那些一般大的人待在一起,他或许会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有些不那么习惯了吧?经历过社会的人,和完全没有在社会待过的人怎么会完全一样呢?
那么,即便是他这种自认为阳光的美少年,也许反而未必能完全再去适应那种生活了吗?
……谁知道呢。
他曾经一度非常讨厌现在的生活。
因为这并不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再加上进入圈子以来频频碰壁,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呢?现在呢?现在的他或许是有些小小的成长吧。
总觉得一切似乎在某个点上让他发生了小小的转变。虽然这种小小的转变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呢?
等安半夏不经意抬起头,才发现眼前站着个人。
“敖,敖裔……”安半夏吓了一跳,哪有人走到跟前了却连句话也不说,最疑惑的却是:“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快就到的?”
敖裔愣了一下,说:“我本来就打算来找你。”
“真的?!”
敖裔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的风吹得人倒是有些舒服,敖裔额前零碎的短发也给吹了起来,让人忍不住伸手……
等安半夏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忍不住伸手替他将那几缕零碎的短发捋到耳后,可是那头发实在不够长,并不能别到耳朵后边。
可敖裔一句话没说,只是安静站在原地。
一切好似那么的自然而然。
“要是头发再长一些就好了。”安半夏无意识的感叹着,脑子里突发奇想:“大美人,那你如果是长头发的话,一定更好看吧。”
敖裔大概也渐渐对安半夏免疫了,对着对方这么一副调戏自己的模样居然一句话没说。
安半夏却若有所思地想:“如果是长头发的话……一定……”
如果是长头发,会是什么样子?
配这么一张好看的脸的长发……
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什么。那是什么?
……是幻觉吗?
那种莫名又突然想起什么的感觉果然又只是一瞬间而已。
安半夏回了神,却发现敖裔正一脸面无表情却略显得惊讶的一张脸看着自己。那双好看到极致的眼睛直直直直看着自己……
那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不安。
“哎,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那么生气干什么?”安半夏尴尬地笑了两声。
他侧头朝着敖裔看了去。
一只手突然一下勾住了敖裔的下颚。这种登徒子才会做的流氓的事情恐怕只有安半夏刚当着青龙广裔王的面做吧?
敖裔皱了皱眉头,不等他开口。安半夏的声音却已经响了起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安半夏约莫还真想学学古时候那些调戏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无赖,可惜这句台词还没说完,他轻轻捏着敖裔下巴的手却给猛地一捉住。
这人的力气倒是大的不可思议,一只手捉着安半夏的手捉得他只觉得这手疼的不行,居然好似手都要脱节了。
“喂!敖裔,我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认真干什么?”而且这玩笑也不是第一次开了,没理由第一次不在意,第二次却那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