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笑了几声,也没在意,伸手按响了蒋芃家的门铃。
“谁?”蒋芃应门的音调都不带变的。
“警察。”
蒋芃没有犹豫太久就将两人放了进去。打开楼门时,他看到姜巽离,也只是微微一愣,并没有开口询问,转身将两人请上了二层的小客厅。
在沙发落座后,姜巽离掏出那张素描画,展开放在三人面前的茶几上。
张川伸出手点着画纸,问:“这个模特,她的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你还留着吗?”
蒋芃没有回答,反而问:“能否看看您的警官证?”
张川也没拿架子,随手把警官证掏出来丢给蒋芃,道:“你不告诉我们其实也没关系,现在我们有这幅画,想查到她的信息不难。但我们希望你能配合,告诉我们,你所有以她为模特的画作的去向。”
蒋芃将警官证合上,递还给张川,又向姜巽离伸出手。
“干嘛?”姜巽离不明所以。
张川笑道:“他不是警察,只是我的助手,没证件。”
“警察上门问询,按照规定必须至少两人一组。”蒋芃面无表情地把手收回来,十指相叉放在身前。
“啧!”张川皱了皱眉,道,“他是我的助手,怎么就不是两个人一组了?”
蒋芃淡淡地看了张川一眼:“他不是警察。”
张川伸手拿过桌上的素描,折好揣回口袋里,往沙发背上一靠,道:“你现在要弄明白,我们来问询你,是因为你牵扯进了一件……哦不,好几件杀人和伤人案里。如果你继续这样拒绝配合,我们就只好用更强硬的手段来问你了。”
蒋芃的表情丝毫不变,跟没听懂这句话似的。他冷淡的目光从张川身上移开,看向姜巽离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嘴角忽然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又转瞬即逝。
这个几乎只存在了一瞬间的冷笑却让姜巽离彻底明白了过来——蒋芃恐怕已经猜到了什么。
于是姜巽离也挑起嘴角,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蒋先生,我昨天送你的那颗吊坠,是不是出了点事儿?”
“是。”蒋芃回答。
“它今天在展厅里是不是发热来着?”姜巽离扬着眉毛继续问,“您是艺术家,可能不认识环氧树脂这种东西,它呢……其实就是一种透明塑料,也有人叫它有机玻璃。这种东西一旦凝固,状态就会非常稳定,是不会平白无故自己发热的。”
蒋芃盯着姜巽离看了片刻,伸手摘掉脖子上挂的吊坠,将它放在了茶几中央。
张川倒吸一口气,一把抓起吊坠,翻看一会儿,瞪着姜巽离:“你做的?!”
姜巽离点了点头:“一个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你开什么玩笑?!”张川都快从沙发里蹦起来了,“你用环氧树脂做护身符?!你不要骗我,要是这玩意儿能做法器,今儿那几个玩扶乩的中学生可就死定了!”
姜巽离无奈道:“想什么呢?这里面灌了纯度极高的朱砂和我的灵力,而且这个平安符一直在散劲儿,我要是不补充灵力的话,过两天它就没用了。要是树脂随随便便就能成法器,谁还买桃木啊?”
张川这才松了口气,将吊坠丢回茶几上。
“你也听到了,我就不瞒着你了。”姜巽离看向蒋芃,道,“如果不是这件事越来越严重,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你之前的那位女模特,就是《贵妃醉酒》里面的那位,恐怕已经死了,并且化成了厉鬼。现在它正通过你的画作四处作恶,所以我们需要你提供那些画作的去向。”
蒋芃垂下眼帘,一言不发,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张川道:“你要明白,我们有能力去查你的所有作品,就算你不说,我们最终也能找到那些画并全部处理掉。但那样毕竟费时费力,在这期间还可能有更多的人受害,我们是为了减小损失才会直接来找你。希望你能配合。”
蒋芃终于抬起眼睛,看着张川:“那些画,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在画面背后打上镇魂符就行。”姜巽离道,“放心,不会毁了你的劳动成果的。等我们消灭了那只厉鬼,甚至连镇魂符都可以拆掉,那些画不会有任何损伤。”
蒋芃动了动肩膀,将身体靠进沙发的椅背,比先前放松了不少。
“我的画,除了通过画展拍卖出去的以外,很少外流,刚才那张素描是我回国后送出去的唯一一张。至于油画,除了目前在楠枝苑展出的《贵妃醉酒》,一幅在我的仓库之外,还有两幅,分别被燕城大学美术馆和一位华姓富商收藏。”
姜巽离和张川都一愣:“华姓富商?!”
“是华友斌。第一起情杀案的受害者是他的情人,凶手是他的妻子。”张川皱眉道,“那幅画应该是被他收在家里的。”
“燕城大学那边……美术馆我总觉得更危险一些,但目前好像还没有听说燕城大学的事故?”姜巽离问,“是不是还没展出?”
张川点了点头,猜测:“现在这个时间,大学的美术馆可能正在展出艺术类在校学生的毕业设计,一旦毕设展览结束,就会更换展品。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联系燕城大学,预防一下。”
姜巽离点了点头,又转向蒋芃,问:“那个模特的信息你能给我了吗?”
这次蒋芃没有犹豫:“她叫诸薇薇,专职人体模特,除了在我这里工作以外,她同时还在几家培训机构任职。所以,以她为模特的画作,恐怕会非常多。”
张川闻言,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扭头看向姜巽离。
姜巽离也一脸凝重,沉思片刻,道:“至少目前看来,只有你的画出了问题。对了张哥,你现在能确定,燕市这几起案子里,除了东楠家和华友斌家的事儿之外,其它的凶手都去过松庄画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