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豫抬头,与皇帝直视:“所以还望父皇成全,儿臣一生只愿攸宁能常伴左右。”
德盛帝看了楚豫许久,渐渐的脸色缓和下来,虽未曾多说什么,但是心底的芥蒂少了许多。
楚豫和顾攸宁携手往宫外走去,正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从巍峨的宫墙外洒在两人身上,莫名的温柔。
“咱们两个一个装傻,一个装昏聩,也容不得皇上不信了。”
顾攸宁上了马车便笑着说道,楚豫转头看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知道,他和德盛帝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自从楚豫和顾攸宁入宫之后,楚承观望了几日,发现德盛帝并没对楚豫过多苛责,便知道德盛帝对于玟王府开票号的事情已经默许了。
不禁冷哼道:“这个顾攸宁可真厉害,一边开着票号大肆敛财,一边又故意骄纵无知,连带着让父皇以为楚豫无意于大位,只关心风月。”
“他不就会装吗,从小我看着楚豫就会装,事事都要比咱们强才罢休,殊不知父皇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如今又开始装起来。”七皇子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说:“满长安谁不知道,最大票号是伯安侯家的,伯安侯是三哥的老丈人,从把顾俊宣安排到御林军里开始,就事事冲着三哥你来,如今连票号也要挤兑走吗?”
“好了!!!”楚承皱眉,抬眼看他,说道:“你就是这样,说话没个忌讳的,世昌票号是伯安侯家的,关我何事?”
七皇子心中不服,撇嘴道:“是,三哥教训的是。”
他心性嚣张,言语无状,从小就是楚承经常替他解围,有时训斥他几句,七皇子未必听得进去,但是两人倒是难得没有嫌隙。
楚承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他现在是不是装的已经没有用了,父皇如今对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猜忌了,如今太子不在朝中,你我要安分一点,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他话音刚落,一位府中的幕僚,便叹气说道:“从前以为玟王娶了男王妃会对皇上心有怨恨,如今倒没想到男王妃一过门,他倒是日日昌盛起来,手掌天下兵马,大舅子是御林军右统领,户部尚书是他玟王妃的娘家姐夫,这样下去,相信没多久就要赶超太子了,若他真的得了势,那么以后……”
楚承的三皇子府本没有幕僚,这些人原都是太子安排在这里的,估计是忌惮着楚承,楚承倒也遂了他的心,每每议事必要叫上这些幕僚,好让太子安心。
“那你说该如何办?”楚承问道。
那人躬身行礼,然后说道:“听说左相府的二公子顾仁安,最近在打理顾家的庶务,在京中也有几个铺子,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日后做事倒是方便许多。”
“你有病吧,左相府的二公子能让你拉拢来,小心被人家反将一军。”七皇子不屑道。
那人不以为然,笑着摇摇头说道:“七皇子有所不知,这顾仁安向来与玟王妃不睦,而且小人还得知,这位顾家的二公子是个心气最高的,原本皇家选的王妃便是这位二公子,可谁知他死活不愿意,左相没有办法也是舍不得嫡子,就将庶五子嫁给玟王,可是现在谁都知道,玟王妃极其受宠,如今他被玟王妃一个庶子压制着,大哥顾俊宣又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却只能打理家族庶务,心中不知道得如何埋怨呢。”
“我知道了,”楚承脸上没什么表情,思量半晌说道:“着人去查一查这个顾仁安爱好,行踪和平日结交的人,动作小一点。”
“是。”
那人欠了欠身,算是领命。
楚豫和顾攸宁回到别院以后,楚豫心情有些不好,毕竟德盛帝虽然默许了他们开票号的事,可是对楚豫的猜忌却实在令人伤心,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顾攸宁刚沐浴完,头发湿哒哒的拢在一起,兼雨在一边帮他擦头发,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五爷,今天……王爷心情好像不太好。”
“唉——”顾攸宁叹气,拿过兼雨手中的干布自己擦头发,说道:“还不是因为票号吗?皇上不相信王爷,如今虽然有所缓和,但终究还是防着他,也难怪王爷要伤心呀。”
兼雨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然后突然谄媚地说道:“那五爷去安慰安慰王爷吧。”
“这种事情,没法安慰,一个人在伤心的时候,他会有怨恨有委屈,这个时候,如果来一场惊天的悲剧,他才会有所慰藉,因为这个时候有人比他更惨了,”顾攸宁煞有介事说道:“如果能让太子他们一起断子绝孙就好了,王爷听到一定会开心的。”
“断子绝孙!!!”兼雨咽了咽口水:“那也太惨了吧,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五爷你去书房陪陪王爷,王爷一看见五爷就高兴啦。”
“傻孩子呀,你懂什么啊~”顾攸宁一把扔掉手中的布,半湿的发散在后面,穿着黑金滚边的寝衣,斜倚在椅子上,眉角眼梢透露着轻挑,笑容也妖妖调调:“男人就如同野兽,受伤的时候喜欢躲起来一个人舔伤口,这个时候只有柔软的女人可以在身边花香解语。”
楚豫正在书房里写大字,笔墨间挥毫,纸上字体刚劲有力,林良堂下看着楚豫脸色不太好,便问道:“王爷今日进宫,皇上说了什么吗?”
“没说什么,今天叫你来,是有事交代。”楚豫放下笔,抬头说道:“如意票号现在开了,楚承和楚越必定抓住不放,在父皇那儿告状不成,他们会想别的方法,你这段时间多照看一下票号,无论发生什么,王妃的安危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