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同人)【太中】真爱至上 作者:赤渊【完结】(23)

2019-04-11  作者|标签:赤渊

  他站到两腿发麻为止,站到天空微微发白,太宰治问他的话像是拥有驱不散的回音,一遍遍在他耳边绕,绕到他满心迷茫。如果他这么多年所理解的一切,方向都是反的话……

  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了。他所不知道的太多,之前忽视与误会的自然也太多,原本这些东西都像流水一样随着过去的日子淌走,而现在当他有意识去捕捉与回忆时,这些藏在水面的部分却又慢慢浮现出来,浮现在他的面前。太宰治从来轻浮,但当他确实需要他的帮忙之时,他又样样为自己去做了。中学时期他们在教室做值日,他拿着扫把扫地的时候太宰治就坐在讲台上,翘着腿,他转过头刚想不满地说你为什么坐着,就看见对方也恰好在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放课后的教室交汇在一起。又比如他们一起迟到,在上课铃敲响的前几分钟他心急火燎地把太宰治的包丢过栅栏,对方站在护栏的最高处看他,他急切地说你快拉我上去啊,太宰治伸手笑盈盈说求我,他气得张牙舞爪,但那双手一直都伸在那里,在高耸的栅栏稳稳地拉住他,温度停留在手心。

  他们进一个公司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的,他问太宰治你怎么也申了这个公司啊,太宰治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啊,随便选的。那时候的太宰治刚毕业,比现在多了点青涩,举手投足都是那个年纪独有的散漫与迷人。太宰治的领带打得乱七八糟,他看不下去,说没人教过你吗,然后伸手帮他整理,在他为他打出一个漂亮领结时太宰治的手触了他的头发,他头也没抬,问怎么了,太宰治说没什么,有树叶落上去了,他说哦,但他后来经过这条上班的必经之路无数次,这个季节的道路两旁全是光秃秃的树干,没有花,更没有飞舞的落叶,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被拉长,柔柔地落在地上。

  他的每一次人生转折都没有太宰治的缺席,他也从未想过太宰治会在某个重要时刻缺席,每一次毕业典礼,就职庆功,升职宴会,甚至再常见不过的节日。小时候的太宰治丢给他一个蝴蝶结系得歪七竖八的礼物,长大后的太宰治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他说生日快乐,太宰治的存在似乎成了再习惯不过的事,他甚至能想到某一天他结婚,太宰治依旧会坐在第一排,穿着蓝色的西服,说哇居然有人愿意嫁给你,中也你应该感到万幸并且去还个愿之类。也许这就是他恼火于太宰治跳槽的理由,因为早就熟悉了他的陪伴,所以问题的答案……从来就已经非常简单。

  中原中也急匆匆从床上跳起来,随便踩了个拖鞋就往外冲,背后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他才意识到他没带钥匙,现在他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卷着裤脚站在空旷的楼道,已经没有退路。他在心里骂着太宰治总是让人慌慌张张甚至干错事,但他又不敢确定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可能有些事情早就没有了对错的标准,全凭一时冲动。他踩着拖鞋就去按电梯,电梯打开时里面正好是邻居家的大叔,大叔诧异地望着平日衣着体面的他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忍不住询问:“这是要去……?”

  “急事。”电梯停下,他来不及和邻居问好,直接就跑了出去。

  太宰治打开门看到他,好像也不甚惊讶。前一秒他应该也是在睡觉的,同样穿着睡衣,头发翘着一缕,而中原中也明显更狼狈,他半踩着拖鞋,手扶门框,死死盯着他,眼睛发亮。太宰治打开门,下巴指了指室内,示意他进去,他却摇头。

  “你是喜欢我吗?”中原中也问他。

  他问得开门见山,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口。江边的他本就该搞清楚一切,但他只是转身逃走了,那一刻的他实在过于怯弱,他不敢问太宰治更多,但其实心里早就隐隐约约有答案。太宰治的眼里都是楼道壁灯的暖光,柔和平静,他还没说话,中原中也也没动。

  他本该什么都不怕的,现在占主导位置的明明就是他,这么多年毫不知情享受好意的是他,后知后觉想要弄清这一切的也是他。可他依旧忐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抓着手的门框微微在抖,他突然觉悟他其实一直都害怕太宰治给予他否定的答案,会走,不陪伴——

  或是不喜欢。

  “你说呢?”太宰治反问他。

  他猛地抓住他的领口吻他,太宰治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个正着。他的背后是空空的玄关,两人就一起跌在玄关的地板上,中原中也有些用力地咬着对方的唇,齿尖划出细小的血丝。楼道的冷风灌进房间里,把室内的暖气吹散一片,但他仿佛只感受地到太宰治的呼吸了,唇齿交融,鼻尖相抵,一切余虑都被抛之脑后。他看着太宰治的眼睛,里面好像是含着笑意的。太宰治伸手反搂住他回吻,伸出脚尖把房门踢得关上,中原中也被他抵到门背,背脊靠着坚硬的红木,唇分时两人微微喘气,他的额头靠在他脖侧,呼吸急促,睡衣凌乱,寒冷被隔绝门外,一切仿佛又都温暖起来。

  “那年森鸥外说,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升职,言下之意……你也明白。我考虑了很久,恰好楼上又向我递了橄榄枝。”

  “其实你只是一下子不习惯没有搭档罢了,你会懊恼,会烦躁,但也只是一时。”

  “因为我毫不怀疑你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我是最清楚你能力的人,你会努力做到完美,会履行责任,会加薪升迁,你从来都是出众的。”

  中原中也一言不发地听着。

  他终于得到了苦苦思索并耿耿于怀了那么久的答案,似乎很多事情的初衷永远是善意的,但一轮一轮的误解让很多人背道而驰,但所幸他没有走太远,还来得及回头发现源头的真诚。中原中也突然觉得平静而轻松,好像一件背负了很久的重担被放下,他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靠在门上的脊背凉凉的,太宰治的脑袋扣在他的肩膀,发丝柔软,每个相触的地方都带着熟悉的温度。

  “所以……你要给我发好人卡吗?”太宰治问。

  “那不是你最擅长干的事情吗?”他反问。

  他用行动代替回答,继续了刚才未尽的吻,温柔缱绻,极尽缠绵。太宰治纤长的睫毛刮着他的眼皮,也像刮着心口,让他微微觉得痒。他握着他的手,指尖相连,好像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一切都顺畅自然,好像他们本该在一起,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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