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顾明指了指车,意思自己先上车了。
“真是辛苦你了,上去坐坐喝杯水吧?”叶丛说。
“不了,还得先回去。”顾明上车离去。
蒲程回头看着叶丛:“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要你这么说,我哪天都不太对劲。”叶丛已经收起前一秒的温柔笑颜,蒲程看到的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蒲程半开玩笑半问道:“你不会在瞎吃醋吧?”
“你但凡有点分寸,我至于吃什么醋吗?”叶丛的语气并没有松缓,反而越来遇冷。
“我和他有合作在身,他送我回来是顺路,你别多想了。”蒲程握起叶丛的手捏了捏,算是给他一个安慰。
叶丛申请愈来愈严肃,脸上已经开始显露怒意:“你为什么别人不合作,偏偏找他合作呢?赚他的钱很开心吗?还是你假装不知道他对你有其他想法?”
蒲程也认真起来,庄重的对他说:“合作只谈利益,现在我跟他之间只有利益,你不要怀疑我的人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好像再扯下去就会变成叶丛的无理取闹了。可他今天就想看看蒲程在他和利益之间到底会怎么舍取?
“我不怀疑你的人品,但我想知道,如果我和你跟顾明的利益之间只能选一个,你怎么选呢?”
一直以来,我和工作你选哪个的问题一直很愚蠢。但今天叶丛也跟着这么蠢上了一回。
“你不要这么不懂事。”蒲程抬眼看着叶丛,他始终作为一个沉着冷静的一方。果然,再下去就真成了叶丛的不懂事。
无意间,叶丛看到蒲程脖上的项链,项链底端被衣服盖了,看不到吊坠。但他知道,上面是他送蒲程的戒指,他一直戴着。
“呵呵,我也就这么一说,算了,上楼。”叶丛停止了这个话题,他不想被蒲程认为他不懂事,考虑事情不周到,不全面。
另一方面他其实也已经意识到,如果蒲程真的想和顾明有什么,就绝对不会让他看到,或者直接跟他分手。蒲程做事坦荡荡,那他也不能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是,纵然他可以很理智的分析出这些,一旦想到对方是顾明,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却又涌上心头。这些东西,理智可控制不了。
越想越恼火,就干脆不想。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朝一个方向走着,蒲程既没有要解释,也没跟他争论,叶丛清楚,事情会逐渐冷淡下来,之后也会像以前一样毫无改变,顾明还会以各种理由接送他回家,他也不会拒绝。
叶丛先进卧室睡觉了,蒲程在客厅待了会儿才进来,看着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表情冷冷的,显然是在装睡。
蒲程在旁边躺了下来,轻轻环上叶丛的腰,轻声细语地说:“我认真考虑一下你说的话,我跟他的项目合作本来已接近尾声了,以后的新项目我不再介入就好了,这样你还生气吗?”
叶丛扭了扭脸,不冷不热地说:“不生气了。”
虽然装模作样,下个台阶还别扭不堪,但好歹蒲程为他做了让步,他心里是万分高兴的。
蒲程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好,明天我会尽快把这些事落实好,但你以后不能像今天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关起门来说,家丑不可外扬,给外人看不是成笑话了?”
叶丛翻过身子面向蒲程,下一秒便把他按在身下,两人缠绵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去浴室洗澡又纠缠好一会儿,整个房子里到处都是两人暧昧不清的味道,最后倒床休息,才聊起正事来。
“新房那边的橱柜木料全靠木工师傅做,精致些,你要不要抽个时间去看看我选的材料?”叶丛问。
“你选好就可以了,你喜欢什么颜色都可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蒲程从柜子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20万,是用于装修的,下个月应该还能进5万,之前说给你,但每天回来你都睡了,没打扰你,密码是初始密码6个1,你带上身份证去银行改一下密码。”
“我的身份证?”叶丛问。
“用你的名字开的户。”蒲程回答。
蒲程已经付了三十多万的首付,剩下的装修费理应该他来出。之前那些装修材料他垫了四万,他并不是心疼钱,不过他身上的余额是确实不够装修了。
后面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叶丛接过了银行卡,小心翼翼的收在手里,最近蒲程的开支很大,这里可能是剩下的最后一点存款了。
见叶丛不说话,蒲程便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摸了摸他的头安慰到:“别想太多,这些都是用在正事上的,咱俩都在一起,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有空我会过去看看,但平时就要多辛苦你了。”
“嗯,我会的。”叶丛温柔地笑了笑。
感受到家的安全感,便会变得非常顾家。他和蒲程之间,几乎没什么甜言蜜语,两人的话题更不存在谈情说爱,就拿现在来讲,活像一对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日比一日平淡。
相处久了他也稍微被蒲程带得慢x_ing子,之后的装修日子以来,是叶丛最富有安全感的时候,看着一个空架子渐渐变成自己心中的样子,感觉这些日子来付出的心血都值得,蒲程前几天说他过来看了一次,说很不错,橱柜做得很好,另外在客厅玄关处还做了一个吧台,特别有风格。
☆、决裂
初秋已到来,但气温不见下降,Z市这座火城,夏天不一定最早来,但一定是最晚走的。工地上苦熬着,就希望老天下一场像样的暴雨,然而整个夏天的降雨量都出奇的少,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强将暴雨,但这玩意儿从来没准过,谁说得清楚呢?
公司正式通知叶丛下个月中旬去沈江南负责的项目施工现场监工,在这边工地还能待不到一个月。
而换到那边的项目,也就表示他正式升职为监工主管了,除此之外,工资也将上调,那边会离蒲程这边远一些,却离新家近得多,方便他赶着装修,以后可能住工地上,但他会尽量抽时间回蒲程这边来。
最近两天闷热不止,一丝微风风也没有,整个天死气沉沉,这场暴雨大概是逼近了。叶丛跟沈江南约好拿项目资料,但沈江南那边好像临时有事,拖了半天,直到下午五点多才赶过来。
叶丛的调职令已经下来,下周一去新项目工地,所以这两天他调休。沈江南事务繁忙,来去匆匆,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连饭都没吃得上就走了,叶丛问:“你怎么不派个人给我送过来?”
沈江南说“顺路带过来的。”
拿到资料,叶丛又往回赶,天色越发不好,压抑得厉害,为了避开暴雨,他提了速。
本来是往家赶,可经过锦江酒店时等红绿灯时,瞥眼看到一辆黑色奥迪,像蒲程的车,叶丛便多看了一眼,果然是蒲程的车牌号。蒲程在酒店?做什么呢?谈工作吗?
忽然他心脏一冷,奥迪旁边停着路虎,也就是说,顾明也在这里。
他神色沉重,内心瞬间激起千层浪。叶丛死死地盯着这两辆车,一时间忘了看红绿灯。后面的车忽然喇叭大叫,回神看到绿灯亮了,挡着别人的路了。
他心烦意乱的挪动车子,却不是再是往家的方向走,而是打了方向盘,往酒店开去。
他将车停靠在酒店门口,离蒲程车不远却不显眼的地方。接着拨通了蒲程的电话,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问:“你在哪?”
“现在有点忙,一会儿给你回。”手机里蒲程声音压低了些,急着挂电话。
叶丛却不依不饶:“你不方便说话吗?你在哪里?在单位还是在阿森公司?下班我来接你好不好?”
“今天在做交接,会晚些回来,你不用管我。”蒲程那边比较着急挂电话,说话很简洁。
一道闪电从天边挂起,接着一记闷雷应声而出。可叶丛却浑然不知,他还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蒲程抢先一步说话了:“打雷了吗?雷雨天不要打电话,你在家等我吧,我忙完就回来,先这样。”
最终,不等叶丛的回应,蒲程匆匆挂了电话。叶丛并没有听话乖乖回家等蒲程,而是就这样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
接下来便是倾盆暴雨,雨水击打着车窗,窗外闷雷阵阵,令人毛骨悚然,可车内的人似乎毫无察觉。
漫天暴雨将周围的霓虹灯折s_h_è 模糊倒映在车窗玻璃上,竟然有些诡异的美丽。
他只是想看看,什么时候,这两人才会出来。
偶尔一阵猛雷,震得周围车子的报警器嗡嗡作响,但不管怎样的干扰,叶丛都想夸自己,这时候的耐心竟然异常的好。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雨不停,雷不断,马路上已经积水10厘米深,蒲程与顾明的车子仍旧静静的停在那里,无人问津。
可越临近结果,他就越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在这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就算蒲程和顾明一起出来又能怎么样?
接着,他一直所等的答案,终究还是出现了。
顾明和蒲程一同走出大楼酒店,顾明撑开了手中的伞,一半举在蒲程头上,两人默契往停车场走去。车窗上雨水冲刷得厉害,看过去只得一片模糊,叶丛却在心里看的一清二楚。
他眼睛里充满杀意,视线随着两人移动,那两人站在车门前还在互相谦让,顾明想让蒲程上自己的车,蒲程拒绝,执意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可叶丛依然没有启动车子,他就默默地坐在位置上。再也没办法装作懂事,什么事都可以大度,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又有什么好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