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金元模样极像,又迥然不同的少年正叉着腰,将一群御金刀指挥的团团转,似是发觉了他转过身来,还对他露出一个略嫌弃的表情。
不过这神色只维持了一瞬,在其主人看清了白胥华整张面孔的时候,就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其灿烂耀眼的笑脸。
白胥华:“………………”
那少年看见白胥华的容色后,便连蹦带跳,像只猴儿一样蹿了过来,他蹲在白胥华面前,发丝散在脸上,显得极稚嫩可爱。
“你就是我嫂子吧。”他认认真真地看着白胥华的脸,赞叹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嫂子?
金元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
白胥华微微垂眸,道:“你是金元的兄弟?”
“对的,哥哥是我哥哥。”少年认认真真地说:“你就是我嫂嫂。”
白胥华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来,他极喜欢这种心思简单的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连语气都柔软了一些。
他道:“我并非你嫂嫂。”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他道:“哥哥说了的,你分明就是我嫂嫂!”
“世间男.欢.女.爱,y-inyá-ng.j_iao.合方是正道,”白胥华道:“且我与你兄长都是男子,相见也不过只有一r.ì,哪来这等亲密关系?”
少年歪了歪头,叫白胥华的手落了个空,他察觉到这点,又连忙抓住了白胥华的手,按到了自己头顶,一边道:“你是介意哥哥不是女人吗?”
白胥华微微一顿,又耐心地道:“并非如此。”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哥哥了?”
白胥华道:“……也有些因由。”
少年道:“那就好办了,你不喜欢哥哥,喜欢我就是了。你当我的娘子,当哥哥的弟妹。晚上我们三个人睡到一起,你明天洗澡,我都可以给你撒花花。”
白胥华:“………………”
白胥华无奈地道:“你还是个孩子。”
他唇边甚至有些笑意,那双眼里的神色极其温柔,就像是高山之上的冰雪,融成了清澈溪流,尚带着雪莲花的一丝甘甜,直叫人润到了心底。
少年蹲在他身前,竟是直接呆住了。
他往r.ì最厌烦有人这般与他说话,他们总是将他当成孩子,带着大人的傲慢与轻蔑,叫人讨厌极了。可眼前的嫂嫂这般说的时候,却不带一丝让人厌恶的情绪,叫他还想得到的更多一些。
少年喃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又高兴起来,将脸埋在了白胥华膝上,他说:“那等到我长大了,我就来娶你当娘子。”
一想到眼前的嫂嫂温温柔柔地叫他相公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地想笑。
白胥华道:“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他只觉得自己面对的,分明不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人,而只是个十岁稚童。
他的心智明显不全,除了这张脸,与金元完全不像是一对兄弟。
或许也是像的。
他们的思维,都是一般无二的直来直去,却不会考虑他人的想法。
就像是孩童的喜爱,喜欢什么东西,就要将其拿到手中,在这个过程里,那被喜欢的物品是否会受到伤害,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白胥华抬起了眼,恰好见一位御金刀发髻微散,抱着满怀梅花,从另一边的窗户跳了进来,与他目光相逢。
——这御金刀的人,都生的这般简单纯粹的思绪。
就像是被人j.īng_心打磨而出的,最好的,也最锋利的剑。
短短时间内,金元就已经到了东宫之内。
御金刀是楚帝亲领,自然就有许多特权。他一路骑马到了宫中,入宫也绕了小路。
宫中礼仪,本不准疾行,以防冲撞贵人。
可他甚至都未曾下马,在宫中如入无人之境。
金元到的时候,东宫之中已经一片纷乱。
太子遣退众人,宫中一片寂静。只隐隐传来哭泣声,金元无人带领,也无人通报,一路进了太子寝殿,便见一个蓝衣少年正在太子怀中瑟瑟发抖,楚子徽手持长剑,站在一旁,剑锋上还染着血迹,滴滴鲜血从剑尖流下。
“皇兄心痛了?”
楚子徽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笑意,他并未看向刚刚到来的金元,只道:“你我本是兄弟,安安分分如何不好?非要去碰我的东西,是当臣弟不会心痛么?”
太子紧紧抱着那少年,也不知是气是惧,全身都在发抖,他道:“你——那你也不该这般对他,你怎么下得去手!”
“皇兄怜惜他,臣弟却是不怜惜的。”
楚子徽冷笑道:“再者都是已经拿出来叫人亵.玩的玩意儿,哪里下不去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模一样,但是又完全不一样的双生子x
下一章出天牢了。
写人渣楚,真的很开心了【不是】
谢谢小天使【耽于吾爱】的地雷么么啾
以及上一章轻改,应该能看出来主角是个看不见【假的】的了。
第18章 御金刀的人命贱
楚子徽此言一出,那蓝衣少年哭泣声音便骤然停下,他从太子肩上抬起脸庞,眼瞳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那张脸庞极其秀丽j.īng_致,虽沾着一点血污,却也只能更显其楚楚可怜之色。
“殿下,您……”他戚戚道:“您当水烟是,是玩意儿?”
太子张口想要解释,楚子徽却先一步道:“可怜这惹人疼的美人儿,偏偏却落在了我这皇兄手上。”
他瞥了太子一眼,轻柔道:“他若是真心喜爱你,哪能叫你出来与我寻乐?哪里会遣散宫人,甚至在你受伤之后,还不传唤御医呢?”
水烟被他一顿言语说得摇摇欲坠,太子又恨又惧,却并无悔色。他将水烟轻轻推到身后,露出娇美少年胸口到腰腹的一片血色来,自己对楚子徽道:“……九弟怎能这般说,你不也是为了一个烟花艳女支,闹到了本宫这里来么?”
他额头上有点点薄汗,神色略带惶恐,却也强撑着不露出惧怕之色,这话里满是对楚子徽的嘲讽之气,甚至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的确是得意的。
看,他的九弟,天资聪颖,素来深受父皇宠爱的九弟,如今不也为了一个烟花之人,闹成了这幅模样吗?
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是个见了美人就昏头的色.胚罢了。
金元在一旁看了半晌,直到看完了一场好戏,方才出声道:“殿下唤臣前来,是为了何事?”
他虽然出了声,叫的也是殿下,但是却完全没有行礼的意思。
御金刀,是天子亲领。哪怕太子殿下可以调动,也毕竟不是天子。
身为御金刀副统领,在某种意义上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金元,对着他完全可以不用行礼。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也少有御金刀副统领敢这么做而已。
太子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了他的到来,他的神色变了变,对着楚子徽道:“此人乃是御金刀副统领金元,便是昨r.ì带走了那女支子的人。”
他主动示弱。
哪怕刚刚才得意了一瞬,可他看着楚子徽那张脸庞,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楚子徽微微一笑,道:“皇兄当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既然现在又还人与我,却不知之前c-h-ā手此事,到底是为了何种缘故?”
他并没有告诉太子,金元并没有带走他所说的烟花艳女支红袖,而是带了另一个不相干的白胥华,只是似笑非笑地继续发问。
金元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看了楚子徽一眼,莫名生出了一种恐慌感。
这种感觉慢慢在他心中泛滥开来,似乎预示着他马上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但是不应该这样的,他想。
白胥华的手已经废了,他已经没有了价值,他们不会想从他的手里带走他。
然而事情却往往并不会如世人所愿的一般发展下去。
太子道:“你毕竟是我九弟,父皇一向对你期望极大,你若是沉迷这美人乡里,可要辜负了父皇对你的宠爱。”
他本只是想寻个借口,此时开了个头,却慢慢的清醒过来,继续假惺惺道:“身为太子,身为兄长,我怎能看你自甘堕落,自然只有将那女支子拿下,方能让你回正道上来。”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个女支子,也能是自甘堕落的事了。”楚子徽微微冷笑,他道:“起码该干的正事儿,臣弟可是一件都没落下,倒是皇兄……”
他轻轻冷笑了一声,将太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便转了话头,道:“罢了,你便是那带了人的御金刀?”
这话便是对金元说的了。
金元微微蹙眉,他看了楚子徽一眼,道:“我带走的不是你说的那人。”
他道:“那是一个琴师,他的手已经废了,对你们没有用处。”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冰冷,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叫太子与楚子徽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