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听话地发了过去,还小声提醒,“您看完资料,就应该休息了。”
“我知道,”白胥华合上了眼睛,翻看脑海中的资料,道:“要是有人来了,就看情况叫醒我。”
系统低声答应了下来。
在武安王府中的r.ì子,实在过得快极了。
白胥华住在这里,比起住在ch.un满楼还要更加舒服自然一些。他每r.ì醒来,都有人备好了这一r.ì的衣物与用具,膳食一类,也都是极其j.īng_致可口的,武安王府的侍从都是从宫中来,对于种种事物的分寸拿捏,可谓是极其到位。
唯一显得没有分寸的,便只有这座府邸的主人了,楚子徽虽说是望白胥华来寻他,可实际上却是自己天天来这儿扰人清净。
甚至有一r.ì,楚子徽还亲自端了碳火盆来,在上面架上了一只铜锅,往里面盛了沸腾的汤水,带了各色生食,与白胥华分享今r.ì风靡华都的汤锅。
厨娘j.īng_心熬制的汤汁鲜美极了,r_ou_食在里面一过,便被烫熟。
楚子徽还带了一份艳红的,据闻是被那阮家三娘新发现的配料,放入了汤,叫白胥华闻着那鲜香气息便已经食指大动。
叫人忽然觉得,阮酥玉的存在——也并非全是坏事。
白胥华碍于楚子徽热情推荐,自然就未能拒绝,只得与他一起用饭。
而这一次,白胥华与楚子徽都感到了十分满意。白胥华是因被这久别的鲜辣滋味,满足了口腹之欲,绕是心中谴责自己忍耐不住谷欠望,到底还是极满足的。
而楚子徽,便是因为另一个原因了。
白胥华此时在他人眼里,还是个目盲之人,要在这汤水之中捞东西吃,实在是有些难了。
楚子徽见状,便亲自为他烫煮生食,再将那熟透的鲜美r_ou_食,夹到白胥华的碗里去。直将那瓷白小碗堆得冒出小尖,方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看眼前的美人优雅进食,实在是一件极让人满足的事情。
白胥华平r.ì里总没有什么情绪,整个人都显得极其淡漠,仿佛下一刻便要腾云驾雾而起,直上九霄神宫。
实在是叫人难以亲近。
可如今这鲜辣食物一入口,便叫人耐不住生出薄汗来,那白玉一般的脸颊上带了一点红晕,薄薄的唇瓣也被辣得鲜红,好似涂了艳红的口脂,叫人生出想要尝一尝的谷欠望。
可谓是极不端庄了。
楚子徽看得高兴,便一连烫了许多r_ou_卷,都往白胥华碗里夹,甚至又取了小盅,叫他尝一尝红艳艳的汤汁。然后看着眼前的这人犹豫片刻,还是碍于礼数,不好拂他的面子,将那盅红艳的汤汁饮尽。
这汤里放的酱料实在够足,白胥华一盅汤下去,差点被辣得流下来泪水。
若是常人,此刻已该是四处转圈,被辣得上蹿下跳。他却还能保持形象,只是小口吸气,希望能解除一点从口腔到肚腹的灼热之感。
“需要帮您调低味觉的灵敏度吗?”系统有些迟疑,小声提问,然后被白胥华拒绝了。
“要是调低了味觉,可就体会不到现在的乐趣了。”白胥华双颊绯红,眼底也多了一层水色,竟是展现出一种极艳的美魅之感。
楚子徽看似没个分寸,可等到r_ou_食用尽,白胥华却是刚刚饱腹,用的食量,虽比起他平r.ì里多上一些,却半点不叫人觉得腹胀。
正是十分饱腹,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叫白胥华觉到了一点不详气息。
果真如他所料,自那r.ì起,楚子徽便放下了最后一点矜持,餐餐都要与他一起,极热情地为他夹菜添饭。
白胥华碍于情面,不好拒绝,也不能剩下饭食,只过了几r.ì,竟就是胖了一点。
白胥华:“………………”
他平r.ì里用饭,只用固定的分量,一分不会多,也一分不会少。r_ou_食一类,是极少碰的。他用食一是为了不露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二也是为了约束自己。
他如今的身体全是数据组成,虽然也是血r_ou_之躯,但因为身上的数据可以调节,一切伤痛与不好之处,都是完全可以消失的。
也就是说,他便是彻底放纵自己的谷欠望,对这具身体,也完全不会造成损伤。
可身体上的损伤是一回事,j.īng_神上的损伤,又是另一回事了。
放纵与松懈,都是会让人上.瘾的。
若是上了瘾,又没有坚韧毅力戒除,怕就是要成了软弱贪婪之人。
白胥华不知晓自己到底能不能忍住,便干脆为自己划出一道界限来。一不碰欢.好.情.事,二不迷口腹之谷欠,忍耐着不去逾越这道界限,便是怕自己哪一r.ì习惯了这等奢.靡,便再也吃不了苦头,提不起j.īng_神。
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可如今他自己辛苦忍耐,楚子徽却乐衷将这道界限打破,那白胥华自然是——不能拒绝了。
他也未曾调节数据,任由自己胖了一些,手腕摸起来不再是直接能捏到骨头,连脸颊上都多长了一点r_ou_,叫他身上莫名少了许多冷漠气息,隐约之间,竟是变得可亲起来。
叫人忍不住的想要接近一些,再接近一些。
他如今展现出来的模样,便该是位外冷内热,看似不好接近,实则不会拒绝,极容易心软的——再正直温柔不过的正人君子了。
毕竟他之前展现出来的模样,对楚子徽是颇为冷淡排斥的。
但绕是面对这般不喜之人,他都不会直言拒绝,叫他人伤了面子。体现出来的隐晦温柔,实在是叫人着迷。
楚子徽自然也是沉入其中,不可自拔。
他尚以为是自己在步步紧逼,无声地拓宽白胥华的底线,渐渐叫他卸下心防。
却不知其实是白胥华在牵着他,叫他在泥沼中越陷越深,直到彻底没入,沦陷其中。
楚帝寿宴即刻便至。
白胥华将将与红袖奏琴练舞时,距离楚帝寿宴便只剩下小半月时r.ì。后又过了天牢波折,这时间便更短暂了。
白胥华甚至未曾在武安王府中待够十r.ì,便已到了楚帝寿宴之时。
一国之主六十大寿,自然是极重要的。华都之中就职的百官,都得了楚帝赏赐,百姓也有官员分发下去的米粮面食,百业皆有一r.ì空闲时候,可谓普天同庆。
白r.ì里,宫里宫外便已经忙碌起来,武安王府自然也不例外。白胥华早早起来,先有人伺候他洗漱,用了早饭,再被侍女引入浴池,洗浴之后擦拭花露,长发也被打了香脂。
洗浴之后,楚子徽便亲自带人来查看他手腕伤势。
白胥华既然要弹琴,自然就不会让这手上伤势延续太久,他调整了身体数据,区区几r.ì,这道伤口便已经只剩两道红色痕迹,再过几r.ì,这痕迹也就会彻底消弭。
若是常人,挑断的筋脉怕是一生都再接不上,这般深的伤口,也需得几月时r.ì,方才能全数长好。
楚子徽是眼见白胥华一开始的伤势的,他明知这其中古怪之处,却只当寻常事物处理。仍旧细心地帮白胥华上了药,又用白纱将这人手腕裹好,方才闲下了空当。
此时白胥华头发也已经干了大半,垂在背后,几乎要落到地上去,楚子徽便又被那头墨黑长发引去了所有注意力,他生怕其落到地上,便将那顺滑漆黑的长发拢到手心,叫来专为他梳发的侍女,让其先为他们冠发。
将长发打理妥当,便又有人捧来妆匣,柔顺地垂着眉眼,细声询问楚子徽可要上妆。
——士族之中,唇红齿白的美郎君极受追捧,因为这股风气,世人也皆觉此为风雅。但男子天生便不如女子肤白唇红,便只能面敷□□,唇点胭脂,体现一番唇红齿白的美郎君气派。
不过楚子徽不喜这股歪风邪气,因此便没有上过妆,但此r.ì不同以往,算是重要r.ì子,侍女方才前来询问。
楚子徽微微皱眉本想叫她退下,却又忽然看见了自己身旁的白胥华,他心念一动,便道:“把胭脂拿来。”
侍女低声应诺,取出胭脂水粉,摆成一排,供楚子徽取色。
楚子徽拿了笔,半点不犹豫,取了其中最艳的颜色,在白胥华额上轻轻一点。
眼前淡漠冰冷,不染烟尘的少年郎,顿时便多出一分锋利的锐色。
那额间的鲜红,就好似他持剑杀人时,不慎溅落到脸庞上的一点鲜血,叫这人生出莫名威势,好似自九天之上下得凡尘,冰冷无情,只求自己大道的仙君。
“胥华这般模样,若是到了宴上,怕是要让许多人都得上相思病。”
楚子徽温声夸赞,放下笔来,又叫人取来衣物,摆上屏风,让白胥华换上。
白胥华换了那翩翩白衣,长袍广袖,袖袍上以暗银色丝线,绣上了j.īng_致云纹。
他往r.ì那般白衣加身,尚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此刻他高冠广袖,端庄严谨,好似道观中仙气缥缈的道君,可谓一派神姿高彻,更是显得冰冷淡漠,大道在心。
叫人甚至不敢触碰他一片一角,只怕玷污了这人一身霜雪玄冰般的风华。
这幅模样,直叫楚子徽看得痴怔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心跳快得好似在捶鼓。
竟是叫他忽然生出悔意。
这般风姿之人,若是只有他一人看,该是多快活的事?可如今,他却要亲自将这世间最罕见华美的珍宝,推到其他人面前去,叫他们也能见这珍宝绽放出来的华美光辉。
实在是叫人——心生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