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这般论证,白胥华一时便离不得ch.un满楼了。红袖虽然觉得不妥,然而之前的话已经说了出去,如今是不好再反悔,便只能默认,让他在这里住下了。
白胥华自然不是白住的。
他目不能视,却也只是目不能视罢了。
所谓琴棋书画,可信手拈来。
所谓诗词歌赋,也能凑上几句。
熟得君子六艺,甚至j.īng_通武学。
三次任务,虽然叫他历经艰辛,却也给了他莫大机遇。
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在这幅年少模样的时候,有如此才学?
白胥华只用了几r.ì时间,便已经把ch.un满楼里的姑娘迷得晕头转向。实际上,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是一幅极难得的美景了。
美郎君本就让人心驰神往,尤其是这般博学多才,又身有缺陷的君子。
这一r.ì白胥华本来在艹人设。
一群姑娘将他拥簇在中间,白胥华眼束白绸,低声为她们讲解如何调制胭脂。
有一位姑娘心生好奇,询问他为何知晓这等技法。
白胥华容色极好,他虽是少年模样,却并非寻常人那般鲜衣怒马,肆意风流。他身上有一种深而沉重的冰冷,待人疏离而淡漠,便是为这些姑娘们调制新胭脂,也是一直与他们拉开距离的。
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怜惜与温柔。
他待这些勾栏中的姑娘们,便像是对待寻常人家的女孩儿,所作所为,实在是再正直,再君子,也再温柔不过了。
可这样的人,却不该是会调制胭脂的。这般带着暧昧轻佻的的事情,不该是由他来做。
因此那姑娘颇感好奇,又想与白胥华搭话,方才有此一问。
白胥华被她问得j.īng_神一震。
他动作一顿,手指轻轻攥了攥,用一种平静如水的语气道:“……此法为我故人所创,她——”
他话说到一半,却不再说了,只微微沉默,顿了顿才道:“她已故去多年,我与她相熟,也就知晓了这胭脂制法。”
这一句话说完,周围人便静了。几个姑娘顿感心痛,只觉得那位与她们素不相识的故人,定然与这位目不能视,却风姿卓绝的少年公子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凹完人设,调好胭脂,白胥华便借口身体不适回去休息。然而他走到一半,系统就出声提醒:“今天是第一个剧情节点。”
白胥华动作一顿,他问:“女主的?”
“女主的。”
“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晚上就会开始。”
“那还早。”白胥华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去休息了。
他这段时间也有研究剧情。作为系统宿主,他来的时间线并不是很好,现在女主虽然被退婚了,但是男主之一楚子徽却对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同时作为一个敢于退婚皇族,下了当朝王爷面子的闺中小姐,她也在外有了一些名声——而且还是很不错的名声。
而在这之前,她还通过收拢孤儿,初步建立了一个小型杀手组织,用这种血腥手段,有了一定的金钱积蓄。
这段时间,她还和一位商户人家有了联系,估计再过一段r.ì子,她就可以召开商行——到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成了气候,白胥华要想动她,就难了。
白胥华回房翻看了一遍剧情节点,敲了敲桌子。
这一晚很重要,女主女扮男装,和那户商户人家的公子一起进了ch.un满楼,他们来此处本来是想查看情况,却不料见到了男主之一——那位被退婚的王爷楚子徽竟来此处寻花问柳,女主顿时大怒,提出与那位姑娘比试一番。
那人被她挑剔一番,也含怒应战,而琴棋书画诗酒花,那姑娘没一样比得过她,因此被好一番羞辱,连身价都跌了不少。
女主却因为多才多艺,又很是有x_ing格,叫楚子徽起了心思。那商户公子,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商行一事便这般水到渠成。
可如今白胥华在这里,自然就不能再叫她如愿了。
天色很快便暗了。
ch.un满楼白r.ì里并不待客,格外幽静。到了夜里,开门见客,方才有了人声,却也并不嘈杂。
白胥华特地换了身衣裳,确定了自己的形象完美无缺之后,就吹灭烛火,做出一副已经歇下的模样,同时开启了剧情追踪模式。
整个ch.un满楼都被系统缩小,变成晶莹蓝色的投影,呈现在了他眼前。
来去的人呈现红色形态,白胥华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就见到一道金色的人影,协同另外几人一起进了楼。
“把她放大。”
系统听话地把人放大了,为了方便辨认,他还把女主恢复了正常颜色,白胥华仔细打量了片刻,笑了。
女主的容貌确实无可挑剔,细眉弯眼,小鼻粉唇。她不施粉黛,便有一股清清白莲之态。便是现在做男子装束,也显得清秀俊俏,格外楚楚。
可是这般模样,却是能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女孩儿的。
男子眼里,这幅打扮可能还不显眼,只叫人觉得这人太过脂粉气,行为举止也忸怩了一些。
可到了女子眼里,她耳有小孔,眉毛又太纤细稀疏,身姿瘦削,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女子特有的柔美秀气。
可谓是太显眼了。
也不知道女主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想到她来这里是为了看一看这天下最大的烟.花之地的盛景,白胥华更偏向后者。
女主进了ch.un满楼,便四处打量观察,她甚至在袖中藏着一方小册,时不时取出记录什么,她身边的商户公子神色温柔,只盯着她看,对他身旁的女子甚至一眼都不屑于给。
白胥华又找了找楚子徽到底在哪儿,没找着人。他又耐心等了半晌,又见到一位金光闪闪的人影进了ch.un满楼后,便披上外衣,点了烛火,推门出去。
门外果然守着个姑娘,见他出来,便低声细语地道:“公子怎么出来了,是外边太吵闹了么?”
白胥华眼蒙着白绸,对她微微摇头,道:“是我自己心不静。”
“……心不静?”
这位姑娘白r.ì里不在白胥华身边,却也听了些事情,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在想那位故人?”
“…………”白胥华沉默片刻,低声叹道:“确实如此。”
姑娘小声道:“公子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大可以与我说一说。有些事情放在心中久了,不好。”
她实在是善解人意的很了。
白胥华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他眼上白绸几乎蒙住了半张面庞,可只露出的薄唇与下颚,却已经足够好看。
叫那姑娘看得几乎呆住。
白胥华道:“你说得对,有些事情闷在心中,的确难受。”
姑娘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去,她顿了顿,才小声道:“……我叫画角。”
她的声音实在太小,细如蚊呐,若不是白胥华听力过人,可能都不知道她说过话。
白胥华沉默几息,低声道:“陪我走走罢。”
姑娘没得到回应,不由有些怅然若失,却并没有多少伤心情绪。她道:“前边现在客人多,我们怕是不能走太远。”
白胥华道:“无妨。”
不能走远没关系,能听到那边的声音,让他顺理成章地出现就可以了。
画角不知晓白胥华内心所想,便红着脸在前引路。她本想用挂灯笼的长柄拉着白胥华走,却被白胥华婉言拒绝,只在前方引路。
他们专挑僻静地方走,说是僻静地方,实际上也不见得有多僻静。只是此处撤了油灯烛火,人数又少,彼此之间看不清面庞,便省了许多麻烦罢了。
白胥华转了一会儿,踩了点,便在一条水流前停下了。
ch.un满楼实在是一处温柔乡,销金窟。这里的水常年都是温热的,因此使得楼中四季如ch.un,绿柳常青,花开不败。
据闻这些水,是引自楼中所藏的一眼活泉,外界更传言楼中美人如云,便是因为这楼中水可叫人肤白如雪,吹弹可破。
这些传闻自然是不可以信的,然而其中有些事情却也的确有迹可循。起码白胥华脚下的水,就确实是温热的,且还在潺潺流淌。而这水也□□满楼中四季如ch.un,使得ch.un满楼当众满楼是ch.un,永不凋零。
白胥华耐心等待片刻,便听到了前方隐约传来的S_āo.乱声音。
他适时皱起眉头,对身边的画角道:“那边似是出了什么事。”
画角轻轻“呀”了一声,道:“您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看一看。”
她并未听到什么声响,却也不曾怀疑白胥华所说。目盲之人,本就听觉灵敏,能听到前方声音,也是应当之事。
ch.un满楼建立时间已久,树大根深,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甚至隐隐有皇室的影子。
而这里接待的客人,要么有权势,要么有钱势,要么有不菲文采。总之都并非鲁莽莽夫,也有眼色,一般也不敢在此处闹事。
而ch.un满楼的姑娘奴仆,楼中安排,也无一不妥帖周到,细心体贴,难叫人找到错处,也就让人无处发泄。
因这种种因由,能到这里来闹事的,可谓是十年难出一例。
如今前楼纷乱,只怕是出了什么胡搅蛮缠,且他们又动不得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