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出他无心进食,便说:“祭天仪式需要很长时间,祭天舞也需要花费体力,你还是吃些东西,这样也好一些。”
越这么说,让他回忆起上次他在饥饿的情况下跳祭天舞,几乎晕过去。
他知道现在即使他难以下咽,也要吃东西才行。
为了能够让祭天仪式顺利完成,他必须吃东西才可以。
越带来的食物是烤r_ou_,他拿起一块便吃了起来,因为心情沉重的缘故,他随意吃了一些便不再进食。
越见他吃下东西,长出一口气说:“我去拿祭祀用的权杖。”
越说完便离开了帐篷,没过一会儿,越又拿着一精美的权杖走进了帐篷。
越将权杖放置他面前,又重新跪坐下来说:“这是阿母使用的权杖,不知道你用的顺不顺手,要不是权杖一直是阿母自己在做,我让人尽快为你赶制出来也行,可惜除了阿母,其他人并不会做权杖。”
楚若云拿起放置在地面上的权杖,只觉这权杖很轻,也不知道什么木材雕刻而成,上面雕刻了很多鸟的花纹,非常精致漂亮,这算是他来这个世界见到的最精美的东西了。
231给他的《饰品图鉴》中很多雕刻图案都没这把权杖上雕刻的精美。
他试了一下,无论是权杖高度,还是权杖拿在手里的感觉,还算顺手,他便对越说:“用着很顺手,不需要重新再做。”
越听楚若云这么说,又想到天色已经不早便说:“祭天仪式所需的东西我已经让让人准备了,再过一段时间要进行祭天仪式,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先休息。”
他点了点头说“好”后,越很快就出了帐篷。
在越出帐篷后,他将权杖拿起来,开始回忆起上次跳祭天舞的步伐,仔细的练习起来。
刚开始学习祭天舞步的时候会觉得很难,学会之后便会觉得祭天舞舞步很简单,但需要反复跳很多遍。
为了能使这场祭天仪式进行的毫无差错,他一边练习跳祭天舞,一边唱祭词。
在没进行祭天仪式之前,他便一直练习着,累了就歇一会儿,渴了就喝口水继续开始练习。
他觉得每跳一次祭天舞,唱一段祭词便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在他跳祭天舞,唱出祭词的同时,他刚才沉闷的心情也减轻不少。
他突然觉得为何他们要说祭天仪式能够为大家祈福,能够让人们减轻痛苦。
原来他自己也会被这妙曼的舞步吸引,被这灵魂的歌声慰藉。
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出来,他为能为别人进行这么神圣的仪式而感到高兴。
*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部落周围燃起了火把。
楚若云跳动的舞步,唱出的祭词还未停止。
直到帐篷被人掀开,他才停下了舞步看向来人。
越见楚若云拿着权杖,刚才似乎是在跳祭天舞,便说:“马上要进行祭天仪式了,希望你能我来。”
楚若云应声说“好”,两人便出了帐篷向部落的祭祀台走去。
他们穿过残垣断壁的石屋,又经过长满杂Cao的小径,走了很久时间才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那地方中央便是祭祀台,祭祀台周围已经燃起了火把,这祭祀台同他现在部落的祭祀台有些相像,说明这里曾经也是积淀很多年而形成的部落,只是这部落在遇到越部落的人,与越部落人融合后,又因越部落人迁徙而离开这里。
祭祀台周围也同他们现在部落的祭祀台一样拥有石柱。
祭祀台前现在已经站立了很多人,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是躺在一张张兽皮上瘦骨嶙峋的女人。
在昏暗的光火下,那些女人的脸和身体看起来异常可怖,可她们周围的人没有一人会嫌弃会害怕,他们都很用心的照顾着她们。
大家看到他的到来,全都跪坐下来,他顺着人群走向祭祀台,一步又一步,显得很沉重。
就如他此刻的心绪一般,他看到躺在兽皮上那么多女人的样子,他心情怎么能不沉重?
当他走上祭祀台回过身来,他看着祭祀台下没有任何喜悦表情的众人,又看向被他们包围在中间躺在兽皮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他动了动嘴,很久之后才说:“今日我站在这里,便是为部落人祈福,为躺在兽皮上的人祈福,愿我们身体不再苦痛,灵魂不再折磨!”
他说完后,便拿起权杖,高声说道:“愿神明赐福于我们,让我们身体不再苦痛,灵魂不再折磨!”
因他慷慨有力的高呼声,祭祀台下的众人也都高呼起来,“愿神明赐福于我们,让我们身体不再苦痛,灵魂不再折磨!”
越部落的人人数众多,所有人高呼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回荡在周围绵延不绝。
他们中很多人都不认识楚若云,也有很多人都没见过楚若云。
可他们在看到楚若云站上祭祀台的那一刻,便觉得这样的人和他们的祭师一样慈善温和,让他们感到安心。
在楚若云说出祈愿的话时,他们也都高呼起来。
*
楚若云站在祭祀台上,看着祭祀台下不断高呼的众人。
等大家安静下来,他才开始游移着步伐跳起了祭天舞。
因为练习过很多遍,祭天舞的步伐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他脑海中。
此刻跳起舞步来完全不用思考,动作也是行云流水一般。
之前进行仪式,他都穿着睡衣,此刻他没有穿睡衣,跳起祭天舞来更加流畅起来。
他拿着权杖划出每一个弧度,又游移着步伐做出每一个动作,等一段舞步之后,祭天舞正式开始,他便随着祭天舞的舞步开始唱出祭词。
随着祭词的唱出,欢快的语调,轻灵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祭祀台周围。
祭祀台下的男人在楚若云跳起祭天舞开始便被楚若云的身影吸引,不似他们白皙的肌肤,在火光的照样下更加晶莹剔透,每一个柔和的动作仿佛精美的艺术品,让他们移不开眼睛。
随着祭词的唱出,那欢快的语调与灵动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又进入他们心灵深处。
那声音仿佛是能够抚慰人心的手,将他们心中的伤口一点一点抚平。
*
在楚若云唱出祭词之后,躺在兽皮上紧闭双眼的女人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缓缓睁开双眼来。
她们用朦胧的双眼看着黑暗的夜色,又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她们以为看到了神明。
不然为何那人的肌肤那么白,那么晶莹,跳动的舞步那么柔和美丽。
她们有些不敢相信,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们越听那声音便觉得身体上的苦痛一点一点减轻,不能动的身体似乎在身体疼痛减轻的同时可以缓慢移动了。
那声音传到她们内心最深处,仿佛血液一般融入她们身体之中,让她们感到温暖。
她们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祭祀台上的人。
洁白的肤色在月与火光的照耀下更加圣洁,那轻盈的舞步随着欢快的歌声让她们忍不住继续去听,也让她们回忆起了很多快乐的往事。
她们有些人回忆起在这里生活时很安稳的日子,想起幼年时候照顾她们的亲人,想起成年之后在迁徙过程中发现的点点滴滴。
她们忍不住勾起苍白无力的嘴唇,裂开嘴来笑了出来。
安稳生活的日子是很温馨,迁徙的时候的日子也很快乐。
越的阿母茵在睁开双眼看到祭祀台上的楚若云时,以为神明谅解了她们,要为她们去除身体上的苦痛,可当她看清那人跳动的舞步,手里拿的权杖是自己的权杖时,她才明白那人根本不是神明,只是一位年轻的祭师。
她的部落一直过得很好,从她出生到越的阿爹抢到她,再到越的阿爹带着他们一起迁徙,他们一直未曾有过痛苦的遭遇,几乎没有任何苦难。
成年之前,家人很强大,成年之后,她被越的阿爹抢到,越的阿爹更加强大,他们没有为食物发愁过,也未曾有过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因此,他们部落从来没有进行过祭天仪式。
她虽然会跳祭天舞,也会祭天仪式,可她从来没有为部落跳过祭天舞。
如今身为祭师的她,在部落最困苦的时候,却不能为部落跳祭天舞。
她突然感到悲哀而难过。
可她听着那人的声音,看着那人的舞步,难过悲伤的心绪被一点点抚慰,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也在一点点减轻。
只是看着那人的每一个动作,她都被深深吸引,眼睛也是移不开。
她看着那人每一个的动作,回忆起跟阿母学习祭天舞时候的画面,那时候多么温馨。
她真的很想很想再跳一次祭天舞,可是,她现在残破的身体根本无法站起来,也无法跳祭天舞。
她同其他人一样回忆起了很多事情,回忆起部落融合之时,回忆起和越的阿爹成亲的时候,回忆起部落人决定和越的阿爹一起迁徙去更好的地方,看遍很多看不见的风景。
他们去过很多美丽的地方,吃到过很多不曾吃到的食物,他们也曾试图寻找阿母的族人,可他们还是未曾找到。
阿母去世之前很想去找他们曾经族人,可阿母因为迁徙,与族人走散时候年龄很小,并不记得族人居住在什么地方,也并不知道族人后来迁徙到了哪里。
因此,他们在不断迁徙的时候并未找到阿母的族人。
她还想起了越和其他孩子出生的时候,她从来不知道很多记忆想起来竟然那么快乐,让她这么愉悦。
仿佛只要想着那些,身体上的疼痛会完全消失一般。
她看着祭祀台上的眼神平稳的男人,那男人竟比女人跳祭天舞时更加唯美和谐,仿佛祭天舞就是因他而生一般,她微微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