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杜无辞,由原本不谙世事的纨绔风流子被迫觉醒,开始搜集仇人的罪证,在女主阿莼的陪伴和护持下历经种种磨难,最终大仇得报,坐上了老丞相的官衔,继承着他父亲的遗志,这个时候的杜无辞还是会笑的。
之所以强调“这时候”,是因为这部剧跟往常的剧不太一样,它最后是以悲剧收尾。
尘埃落定之后,两人并没有长相厮守。
南方水患,阿莼陪杜无辞南下查看灾情,路上遇到了水患,为救杜无辞,阿莼不慎落水,自此香消玉殒。
杜无辞一生未娶,常在午夜梦回时,梦见阿莼站在江畔,着一身清霓杜裳随风起舞,又或者对着他温婉浅笑,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似落入凡尘的仙子,这部剧之所以叫《临江仙》,就是由此而来。
而此时的杜无辞,历经人世沧桑、官场险恶,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部戏里讲述了杜无辞的一生,在不同时期人物x_ing格转变颇多:由最初的纨绔不羁到一夕之间消沉自弃,再到觉醒自强,以及失去阿莼之后的心灰意冷。
乃至于最后幡然醒悟、辞官归隐寄情江海的豁达。
最后的场景是杜无辞躺在摇摇晃晃的一叶扁舟上,脸上蒙着毡帽,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看不出一丝身为丞相的庄严,却又依稀能看得见几分少年时的影子。
最是前后相同的,才更考验演技,因为一个是真的不知世故,一个则是知世故而不世故,需要演出不同的韵味,难度确实很大。
正是因为难度大才更有乐趣,陈默看完剧本后跃跃欲试。
第65章 蔺元个人
蔺元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渔村,家里除了他还有大姐和两个妹妹,以及一个年幼的弟弟,蔺元生下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不识得几个字的父母,认定了人丁兴旺就有绵延不绝的后福。越穷越生,结果只能是越生越穷。
加上爷爷n_ain_ai,别人羡慕的三代同堂,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嘈杂和热,一家将近十几口人,挤在不足50平的房间里,冬天还好,可夏天呢?蔺元已经不记得是怎么挨过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夏夜了,只知道弟妹的啼哭声,父母的争吵声、爷爷n_ain_ai的叹息声,充斥在他的整个少年时期。
农村地虽然多,可他们家里又哪有多余的钱去盖一口新房?谁能想到在现代还有这种情况的家庭呢,可它就是真实存在于蔺元的人生当中。
之后蔺元自己争气,考上了镇里的中学,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全额补助,几年下来不用父母出一分钱。
蔺元是家里的男娃,可自小体弱,体质孱弱,经常生病,留在家里也干不得重活,以后还得想办法谋个出路,父母一合计也就同意他去上学了。
镇里的中学宿舍条件并没有好到哪去,寝室里睡得是二十个人的大通铺,在同学哀鸿一片的抱怨声中,蔺元抱着村长家给做的被褥,满心欢喜地把东西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位置,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床。
而也是在高中的第一年,蔺元作为学生代表,见到了去捐赠希望中学的常思。
台上的常思西装革履、温文尔雅。
蔺元从小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里的姑姑家,也没有见过多少人,不过后来他见过很多人了,也没有再觉得谁会比常思要好。
当时只是觉得常思跟他见过的人,都不一样,难以挪开视线,不由看着常思出神,连他走近都没察觉。
直到常思从他身边经过,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这位同学,可不可以麻烦你让一下?”
原来是自己傻愣愣地立在那里,挡了下台的通道,常思没有跟别人一样,推开他或者随意地对待他,而是很认真地在询问他。
校长把他往旁边一带,赔着礼,同时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
蔺元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慌忙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
常思:“没关系。”
校长又小声责备了他几句,就匆匆跟在后面去送常思。
蔺元立在原地,心中只有语文老师说过得话:“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同时暗自下决心,要成为常思这样的人。
在之后,蔺元学习更刻苦了,本就不想回家的他,干脆每个周末都留宿学校。
而他也在高考的时候不负众望地考上了一所名校,村子里出了一个大学生,只有这一个的大学生,镇里的书记都来慰问。常年来不怎么喜欢说话的父母,那段时间头总是扬着的,到处奔走告知,逢人就说。
“一人得道,j-i犬升天。”顿时他成了全家脱离贫苦的希望。
而蔺元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他不怕被家人拖累,也不觉得被拖累,他不跟人比吃穿,也不羡慕,更不会怨天尤人、抱怨老天的不公,他知道父母给的不多,但是能给的都已经给了。
只要有一线生机和机会,他就想让家人都过好。
带着父母东借西借凑出来的学费,怀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热忱,有种路就在脚下的错觉,蔺元来到了大学的校门。
心里也有些飘飘然,大学还没开始,他就谋划起了三四年之后。他想等工作了先把借的钱还了,等再攒攒钱就给家里盖一座新房子,弟弟妹妹妹妹们慢慢都懂事了,跟父母还睡在一起实在是不方便。
再等等多少年之后,如果挣得钱多了,他也给母校捐款。
蔺元在自己的认知里,给未知的以后编织着美梦,不过就是这些,在他之前也是不敢想的。
可惜美梦之所以是美梦,就在于它易碎而又无法实现。
大二那年,家里欠的债已经差不多还清了,蔺元每年都拿着“国家励志奖学金”,支出学费后还有剩余,省吃俭用再加上打工,又给家里寄回了一笔钱,怂恿父母承包个鱼塘,买些鱼苗,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
第一季鱼苗卖出,就获得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也有了经验,父母决定扩大养殖规模,再次借钱办了个水产养殖场。
虽然大把大把的钱砸了进去,可终归是有盼头的。
眼见鱼一天天长大了起来,村里有的人却红了眼。
蔺元那段时间听着母亲、妹妹们打来的电话,光从声音里就能想象得出她们应当是高兴坏了。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似乎好像什么都是有希望的,可以重新开始一样。
妹妹蔺月刚上小学,软软糯糯地喊着哥哥,电话舍不得放下:“哥哥今年中秋节会回来嘛?老师说团圆节的月饼要一起吃才可以。”
蔺元来到大学之后,为了节省路费,也为了多赚点钱,两年多的时间里就回过家一次。
想了想,今年家里的钱应该不会那么紧缺了,笑着说:“月月乖,哥哥回去。”
“太木奉了,哥哥要回来啦,哥哥要回来啦。”
听着她们手舞足蹈地在那边笑,蔺元就在电话这端跟着也笑得开怀。
接到出事电话的时候,蔺元刚打完工,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儿童服饰专卖店,看见了橱柜里摆放展示的两件连衣裙,虽然价格不菲,可妹妹们穿上应该是极好看的。
蔺元准备付钱的时候电话打来了,传来母亲的痛哭嚎啕:“元娃,咱家鱼被人投毒了,十几万块钱的鱼都死了都死了啊,好不容易长到那么大的鱼,一条条都浮了起来,投毒的那个人不认,我看着它们就那么翻着白肚,警察说没有证据,不能给立案,我真恨不能跟他们同归于尽,为什么有的人心眼就能那么坏,那是咱家的救命钱啊。”
蔺元听得心惊,手中的包装落在了地上,很轻很轻却又异样得很响很响,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头顶上:“妈,先别急,你等等我,我这就回去。”
蔺元理解父母的心疼和张皇,心也跟着抽疼,这个时候只有他是父母的依靠,他不能乱了阵脚。
再顾不上别的,蔺元当即买了机票回了家,安慰在这时候什么都算不上,他只能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登机之前,母亲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过于死寂。
再没有愤怒,再没有悲痛,更多的是认命一般的不再挣扎。
“元娃,你说为什么刚感觉天要亮了的时候,紧接着就又黑了?”
蔺元来不及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心里翻涌着不安。
四个小时的飞机,蔺元如坐针毡,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远远地看见冲天的火光把整片夜照得亮堂堂的,跟白天一样。
那仿佛要吞噬所有黑暗的火,是从他家燃起来的,隐隐有种预感,他也不用再想什么办法了。
等到蔺元跌跌撞撞地走到家门前,火势已经变小了,像是燃尽了所有之后的灰败,再也没什么可烧的了。
蔺元在村民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注视下,想要冲进去,却又被拦了下来,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嘶吼着,最后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什么都没有了,一场大火,带走了他在这世间所有的温暖来源和念想,只给他留下了一身的债。
火是父母放的,投毒的人是村子里的地痞流氓,只是因为看蔺家跟他一样明明穷了一辈子,却马上要有钱了心里就不舒服。多么可笑的理由,却成了他作恶的理由,老实巴交的父母气愤不已,好欺负了一辈子,却动手杀了人。
怕几个年幼的孩子以后无人照顾,又怕他们的事拖累蔺元,便狠下心趁着一家人都睡熟了放了把火,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出殡的那天,蔺元跟在灵车后面,仿佛里面的几个人跟他毫无关系,只麻木地走着、跪着、拜着,提线木偶一般,村里的老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