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走到希诺身前,直视镜头:“因为用药不当,我国每年约有30000儿童像希诺一样,陷入无声的世界,造成肝肾功能、神经系统等损伤的。请妥善区分成人用药和儿童药,保护孩子我们本可以做得更多。”
“咔!”
导演喊了一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太木奉了,一条过。”
陈默笑笑,径自去了洗手间。
在脸上反复冲洗了几次,抬起头看着镜子。
将受害人难以愈合的伤口扒出来展示在人前,真的是对的吗?希诺其实是被他的继父故意喂了成人的药量,而他本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是知情的。
垂下的手被攥了攥,陈默看过去,是只到他腰部高的小孩希诺,经过两周的相处,已经跟他变得很熟络,也黏得很。这会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手指上下翻飞地不停比划:“哥哥,是在担心我吗?我没关系!现在和妈妈在一起,每天都过得超级超级开心。”
陈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了一会伸手摸上他的头发,又用手语回:“你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希诺摇了摇头。
陈默眸光闪了闪,试探地问道:“6.1妈妈是不是很忙,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过?”
希诺连忙点头,眼中都是喜悦。
陈默牵着他走了出来,夏黎黎已经在外面等着:“这次的公益宣传片拍的还顺利吗?好像是要在6.1那天推广的是吧?”
又看到了他身后的小豆丁,想冲上去捏希诺婴儿肥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的脸颊。
陈默一只手横在希诺前面:“嗯,已经收工了,另外你这祖国的枯枝败叶就不要去玷污人家花骨朵儿了。”
夏黎黎不死心的对希诺挥了挥手,希诺眨了眨眼睛看着陈默,用手比划:“这个姐姐在说什么?”
陈默蹲下身看着他:“姐姐说你很可爱。”
希诺红着脸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夏黎黎“呀”了一声,皱起的眉头上是浓浓的心疼。
工作人员要带希诺回家,希诺不舍地回头看了又看。
陈默:“去吧,哥哥周六去接你。”
希诺这才点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跑回来在陈默脸上亲了一口。
夏黎黎:“这么招人疼的孩子,怎么能下得去手?”
陈默不作声。
夏黎黎:“说起来常思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俩新婚燕尔没多久他得跟你形影不离,居然舍得打电话让我来?不过多亏他没在,不然那醋坛子要是翻起来都可以做老醋花生了。”
陈默看着手上的戒指,低笑:“谁知道去哪了,大概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调侃的语气,眉眼间却全是笑意,刚才那些憋闷顷刻间烟消云散。
夏黎黎:“......”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都是重色轻友没义气的大猪蹄子,结了婚的男人更是!
夏黎黎:“得,我这被喂饱了狗粮的孤狼,还得当陪客。说吧我陈哥想去哪,是去公司还是赶下一场通告,还是打道回府,奔向你老常哥的怀抱?”
陈默想了想:“我还有个代言。”
夏黎黎:“不是,你这刚挤进一线没多久,就拼命捞钱,曾经视金钱为粪土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呢?你家老常是真的要破产了还是怎么着?”
陈默眼中闪过几分狭促,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常总的包养费,很贵。”
夏黎黎:“......”
保姆车上,陈默翻着广告词,夏黎黎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我这才发现你家常思昨天点赞了我的微信运动步数。”
陈默的注意力依然在文案上,漫不经心地回她:“嗯,老家伙最近迷上了微信运动,你记得回赞他一下,不然没人赞他怪可怜的。”
又在心里通了一遍,才把文稿放到了一边,抬头,正对上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的夏黎黎。
陈默挑眉:“嗯?”
夏黎黎:“你可能不知道刚才那宠着自家老攻的口吻多自然又有多让人羡慕。”
是朝夕相处的陪伴,是细水长流的温存下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在意,越是自然,越是让人羡慕。
夏黎黎托着腮,把头转向了窗外:“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奇妙,像是一场梦,好像你对常思冷嘲热讽的场景就发生在昨天,可是一眨眼你和常思不光旁若无人的出柜秀恩爱,还火速跑荷兰领了证。但是又仔细想想,你们一路走来,也算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实在坎坷。”
顿了顿,夏黎黎:“有时候人类的爱真的比想象中的脆弱,但是有时候又是那么的牢不可摧,仿佛无穷无尽不知疲倦。”
陈默笑着摩挲指上的戒指,及时打断了夏黎黎时不时的文青上身:“你终于承认意识到自己不是人啦?”
场面一度安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不其然,短暂的反应过后夏黎黎开启了暴走状态:“陈默!”
整辆保姆车都随着她的狮吼跟着颤了颤。
晚上回到家,软垫上蜷成一团睡得正香的某位大爷在开门声响起的一瞬支起了两只耳朵,陈默走过去,手探上它的肚皮,反复摩挲了几下:“大爷,还睡呢,是不是老了?我看你最近可睡得越来越多了。”
“喵~”
一边不满地叫着一边蹭到陈默手边靠着他坐,没多久又打起了哈欠。
陈默登时起了捉弄它的心思,在它张嘴的时候,孜孜不倦地把手指塞进它的嘴里,某猫咬也不能咬,急也不敢急,只能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陈默在一旁笑得毫无形象,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自食恶果,就在他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一团毛乎乎又软硬适中的东西塞了满嘴。
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大爷,毫不犹豫的把爪子就塞了进来。
陈默:“......”
于是,某只恢复人型的常思搂着抱枕在沙发上睡了几晚。
痛定思痛后明白了一个很多人都懂他却才懂的道理:媳妇儿都是不讲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儿童节特别篇
祝所有看文的大朋友小朋友永远保持一颗童心
度过所有的丧,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第9章 没有关系
陈默抬起头语气淡淡:“可我不想你。”
他无从得知,看似轻轻巧巧的四个字背后是意若千钧,是寻觅百年的辗转反侧,是日复一日的魂梦纠缠。
常思原本稳健的步伐一瞬有了破绽,乱了的步子在几秒后才得以恢复正常。
说到做到的在下一楼层将陈默放下,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到了停车场,常思:“我去开车过来。”
长身玉立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慌乱,像是被遗弃的幼子,无家可归,慌不择路。
陈默点燃了一支烟,有些烦闷。
医院看诊室里,坐诊的大夫拿着陈默刚拍出来的CT成像和MRI看了看,又问了下他腰部不适时的症状。
医生:“从骨密度上来看,你早些年腰上是不是受到过暴力撞击?”
陈默:“嗯。”
常思声音低了几分:“当时伤的很严重吗?”
没有问他,直接问的医生。
医生看了他一眼:“着力点离腰椎神经已经很近了。”
常思虽然不精通医理,但是也知道,腰椎神经是伤不得的。
手握成拳,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医生:“不用担心,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只要平常多注意休息和保暖就行了。”
又被叮嘱了几句,陈默向大夫道过谢,走出了医院。
常思将他送回住处,到了小区楼下,陈默看向从医院出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常思,半开玩笑的说:“现在常总可以不用再体恤民情了吧,谢谢常总关心,再见。”
说完解开安全带下车,挥了挥手,径直往里走去。
在输密码开门的一瞬,被钳制着手腕带进屋里,继而又被常思抵在墙上,看不出情绪:“除了17岁就辍学,以及曾经受过重伤,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常思的力气陈默早就见识过,这会干脆放弃没有结果的挣扎,只道:“常总财大势大,想知道什么还能查不到吗?”
常思的神情陈默有些看不懂,像是无力,又带着愧疚:“查不到。”
陈默想,被有心人刻意抹杀得存在,自然是查不到的。
不在意的说:“查不到那就是没必要让人知道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陈默被拽进了强硬有力的怀抱,常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骗人。”
陈默有了几分恼意,抬头看着他冷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常思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又或者是一直积攒的失落终于堆积到了极点,近乎呆滞的愣怔后是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回应,松开了手:“是,是没关系。”
陈默皱了皱眉,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常总请回去吧。”
常思眸中晦暗难明,离开了陈默家。
陈默接起电话,是小区物业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