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乔烈儿指着创口,“几乎没有血凝块,创缘没有卷缩和红肿。”
“用RT-PCR法最准确。”张一解释道,“IL-6引物为寡聚核着酸引物(27hP),内对照引物为Tx基因(20hP),用TRIZOLTMTotalRNA提取试剂盒抽据总RNA,AMV逆转录酶使mRNA逆转录成cDNA,PCR扩增得出在生前伤、麻醉伤以及正常皮肤中均能扩增出IL-6cDNA片段(590hp)和内对照Tx基因片段(188b),在死后伤组只能扩增出Tx基因片段,明白吗?”
“明白,交给你来分析。”乔烈儿取创缘皮肤为检材交给张一进行化验,“如果是死后伤,这刀到底什么意思?”
“这已经超出咱们的范围。”张一摇了摇有点发胀的脑袋,“你还有空想这些?”
“没有。”乔烈儿打了个哈欠,“累得想趴下。”
“那就交给刑警队去想吧。”张一接过样本往实验室走去。
乔烈儿着手第三具尸体的解剖,俗语说医生是铁脚码眼神仙肚,能站、能熬夜、能挨饿,法医不但不例外,反而更悲催,还得能耐得出臭味,顶得住恐惧。
柳叶刀划开尸表,指尖一阵剧痛,“哎哟~”
钢制的手术刀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闻声张一立即从实验室冲过来,看见乔烈儿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的指尖,血从破损的橡胶手套里不住地冒出来,很明显解剖时不慎被划伤,这是法医的大忌,是相当危险的。
“赶紧去冲洗。”张一摘掉乔烈儿的手套,把人拉到水池边,“忍着。”
一边在哗哗的自来水冲洗下,一边继续挤压出指尖血,染血的水流了一池。
张一取出急救包,用药物消毒伤口后缠上绷带,“怎么这么不小心。”
乔烈儿的手微微有点抖,一直低垂眸子,“一休,你说我会不会有事?”
“别胡思乱想,即使死者患病,感染的机率也是极低的。”张一安慰他,“何况死者可能根本没病。”
乔烈儿抿着唇没有说话,手垂放在膝盖上。
“我会尽快安排做病理检验。”张一知道他担心什么,像这种黑社会小混混身上染病的机率很大,双手扳着乔烈儿的肩,“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
“谢谢你,一哥。”乔烈儿木然地起身离去,往更衣室换衣服。
张一看着他的背影,按道理乔烈儿不会犯这种错误,凡是解剖这类尸体一般来会戴上两层手套以防万一,也许是今天的劳动强度太大以致他疏忽了,偏偏又不慎划伤了自己,难怪福无相至,祸不单行。
第114章:械斗(三)
夜漫漫长路,乔烈儿把背包搭在肩上,从大学起已经面对过无数的死亡,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死亡不会恐惧,直到今天划破了手,虽然感染的机率可能就是十万分之一,只要想到可能会被染上不治之症,最终走向死亡,内心焦燥烦闷,惶恐不安。
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严靖曦听到锁匙金属间的撞击声,起床出来趿着拖鞋去开门,看到一脸疲惫情绪低落的乔烈儿,“不是说要通宵吗?提前完成任务了?”
“嗯,提前下班了。”乔烈儿摆了摆手,换上布拖鞋。
严靖曦发现他手指缠着纱布,“受伤了?”
“嗯~”乔烈儿把手藏在身后走到沙发坐下。
严靖曦跪在他身边,头靠在乔烈儿的膝盖上,抓起他缠着白纱布隐隐透着血迹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吻,“怎么啦?”
乔烈儿抽出手,严靖曦仰头凑近嘴唇贴上时却被他另一只手无情地挡开了,“解剖时弄伤了,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要碰我。”
这意味着什么,严靖曦不是个笨蛋,他懂!他也能理解恋人的担心,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该怎么表达即使不幸感染他也会不离不弃,但他又怕自己是乌鸦嘴,好几次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最后只能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
“有没有事,要等病理化验结果。”乔烈儿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试图让严靖曦少一些担心。
“傻瓜,笑出来就不用笑。”严靖曦站起来坐到他身边,伸手把乔烈儿的些许发丝捋到耳后,“我永远是你的港湾,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严靖曦把乔烈儿拥入怀里搂住,他的发丝蹭着他的颈窝,暖暖的痒痒的,舍不得放开直至天荒地老。
皎洁的月色落在窗台上,大床上乔烈儿侧身躺着呆呆地看着窗外,严靖曦的手臂从后圈他的腰,他的胸前贴着他的后背,两人谁也没说话,静静地聆听着床头柜时钟的滴哒声,感受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
警局,会议室。
刑警队懒懒散散地走进来落座,周昆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打了一通宵麻将,困死了。”
同样顶着眼圈,不过是忙了一通宵的张一捧着一大叠资料走进来,“周队,人齐了,开会吧!”
“齐了?”周昆环视了会议桌上一圈人,“乔烈儿还没来,是不是还在睡懒觉?”
“啪”一声,张一很晦气地资料扔在桌面上,“休假了。”
“谁批准,我怎么不知道?”周昆拿出手机翻号码,“CALL他回来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