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启明一愣,连忙问道:“没有中风吗?”
大夫被南启明问得有些怔愣,这什么意思,盼着中风?
南启明连忙解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娘身体不舒服,大夫说是脑中风”
大夫正经的说道:“你肯定是被骗了,老人的脑子没问题”
南启明还是心有余悸,不敢置信的和大夫再三确认了才作罢,听到老人无事,南启明总算是安心了下来,他家乡地处偏僻大夫也是半路出家的,说不定真的是诊断错了。
大夫写了方子给南启明,南启明接过来一看,脸色微变,将方子捏在手中,揉成小小的一团,却站在原地没动。
宣晟看得奇怪,“你怎么不去抓药?”
王虚实看着晕过去的南老夫人,很是沉思了片刻,然后朝南启明伸出手,“方子拿来,我们去给抓药”
南启明对王虚实很戒备,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药方子,“你又想干什么?”
王虚实道:“不想干什么,我们刑司的人不能见死不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你们是刑司的人?”
宣晟见王虚实朝他努努嘴,没得办法只能又将金牌拿了出来。
几人眨巴眨巴眼睛看清了,心中后怕不已,连忙下跪口称万岁。
宣晟道:“行了,快起来吧”
金牌都出来了,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了,南启明十分不好意思的将方子递给了王虚实,王虚实拿着方子看了,然后喊了夜长寒一块去抓药。
两人走后,屋中霎时就静默了下来,昏黄的烛光映在南启明的大红的喜服上,钱晞泠心中悲凉一片,冷冷的看着南启明,“你为什么要骗我?”
南启明知道母亲没事,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看着钱晞泠的目光有些闪躲,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了个,“对不起”
钱夫人这下子再也忍不了了,不顾刑司的人在场,指着南启明大骂,“枉你熟读圣贤书,竟然连骗婚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言词激烈,语调夸张,将昏过去的南老夫人都吵起来了,弱弱的喊了一声,“明儿,什么骗婚?”
南启明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低头扶着南老夫人起床,“娘,没什么,只是误会,咱们先走吧”
钱夫人岂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南启明,“这样就想走”说着就叫家丁将南启明围了起来。
南启明恳请的望着钱夫人,“这些是我与你们的事与我娘无关,先让我将她送到客栈去吧”
钱晞泠抢先答应了他,“好,我就等你回来给我一个交代”说罢拉着钱夫人的手,撒娇说道:“娘,咱们去吃晚饭吧,我都饿了”
钱夫人无奈的看了撒娇的女儿一眼,“你啊”又愤愤的瞪了南启明一眼,叫丫鬟端了晚饭上来。
钱老板本来想留宣晟他们吃饭的,但宣晟想早些搞清楚这些事情就拒绝了,三人将南老夫人扶着出了钱家。
在门口遇到抓药回来的王虚实与夜长寒,王虚实看着出来的几人,“这是怎么了?”
宣晟道:“先找个客栈将南老夫人安顿下来”
王虚实了然的点了点头,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就那儿吧”
南启明却站着没动,宣晟问了他,半晌南启明才低声说道,“我没钱”脸色讪讪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王虚实早就料到了,半点没有惊讶,“我们替你付”
南启明感激的道了声谢,去了王虚实说的那家客栈,夜长寒付的钱。
南启明将老夫人安顿好后,便准备去钱家请罪,王虚实问他,“为什么要骗人?”
南启明眸子暗了又暗,“没什么,是我做错了事,后果我也愿承担”说罢就走了出去,暗黄的灯光拉扯着他的影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一片y-in影,孤身走在喧哗的大街上,落寞的背影看起来萧瑟不已。
宣晟叹了口气,转身去看了南老夫人,那个沧桑的老人此刻正在偷偷的抹眼泪,见有人进来,连忙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慌张的下床就要跪下,宣晟连忙将她扶住了,“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
南老夫人道:“各位大人,明儿他只是一时糊涂,但他绝对没有坏心,要是他做了什么,我愿意替他受过,求你们放过他吧”
宣晟道:“不是我们放过他,而是两位姑娘愿不愿放过他”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南老夫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道:“那我去求她们”说着便要往外走去。
宣晟连忙扶住了她,“老夫人,这是南启明自己惹出的事就应该他自己去解决”
南老夫人眼中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他是我的孩子,他做错了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有责任,多谢几位大人的好意,就让我去吧”
宣晟自然不会让他去,几人轮番上阵安抚她,总算是暂时让她打消了要去钱家的念头。
宣晟拉了夜长寒一起去钱家打探情况,刚走到钱家门口就见南启明被打了出来,跌到了地上,不知是谁还朝他扔了一根棍子,怒斥的了一声,“滚”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了门。
棍子朝南启明砸去,宣晟掌风一扫棍子就偏了,南启明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青肿一片的,看见两人有些尴尬的拿袖子遮了遮面,然后道了声谢。
宣晟见他如此,心中的厌恶之情也消了不少,至少还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便也客气了几分。
三人一路回了客栈,南老夫人还在屋中等着,见南启明回来,原本焦急的脸瞬间一沉,“还不快去陆家赔罪”
南启明应了一句,又匆匆去了城郊。
冬日的夜晚总是寒冷的,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南启明一路跑着去了陆家,到陆家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还未大亮。
南启明推开熟悉的栅栏走进去,看着屋中的白色挽花,一股寒意直沁心肺,朝着正屋倏地跪了下去,雨点打在他脸上冰凉一片。
天色大亮了,一身孝服的陆望月才看见了院中跪得直挺挺的南启明,打着伞出去,问他,“你来做什么?”
冷漠的语气听得南启明心中凄凉不已,“我来看看陆叔..还有你”
陆望月低头看着他,没见他时她以为她会恨他,但见到了,原来也没那么恨,雨越下越大,白蒙蒙的雨雾很浓很浓,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太清楚。
陆望月看了他一眼就利落的转身,向屋中的黑色棺材走去,一步一步,“我们和你没关系,你走吧”
南启明看着半点没犹豫往前走的陆望月,心中陡然一慌,好像刹那间心都空了,连忙说道:“望月,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原谅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王虚实:长寒呐,我也是有苦衷的....
夜长寒:抠门是种病....
第88章 苦衷
南启明说,“前些日子我回家与我娘说咱俩的事,但当晚我娘就病了,大夫说是得了脑中风,治病需要很多钱,当时我就慌了,你知道我一介穷书生哪里有钱,我回来的途中遇到了钱小姐,我...”
陆望月听他说完,望着屋中的寂静的黑色棺材,无声的笑了笑,最后淡淡的说道:“南启明,我理解你的苦衷”
南启明一听心中一松,连忙表态,“望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但我不会原谅你的”陆望月停了一下,又加重了语气,“永远都不会”说罢,决绝的进了屋,关了门,在没看南启明一眼。
南启明挫败的跌在地上,愣坐了一会儿,朝屋中磕了三个头,轻说了一声,“保重”慢慢的起身走了。
窗边的陆望月看着雨幕中越走越远的背影,忽然有泪水划过脸颊,一滴一滴滚落到衣襟上,她忽然想起了初见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艳阳天,落魄的公子遇见了单纯的姑娘,她端水进屋的时候正巧他醒过来,四目相对,都笑了,他笑得温润,她笑得羞涩,但都是真欢喜。
如今,公子依旧落魄,姑娘依然单纯,只是那昔日姑娘手中水变成了大雨,淋熄了心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