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研究了半夜,终于得出了结论,十之八九能解毒。
王虚实百般叮嘱大夫别说出去,大夫见王虚实有解药,倒也没放在心上,就答应了他。
王虚实将药丸化在水里说是安神药让宣晟喝了,然后将大夫配制的□□放在了沈儒的早饭中。
沈儒端着粥拿勺子搅了搅,笑着摇着头,自他从边关回来,这五年已经拿药当饭吃了,就这点把戏也好在他面前卖弄?
沈儒将粥放下,抬头看着躲在窗外的人,语气颇轻松,就像是好友打闹一般说道:“下次换种味道没这么大的,颜色没这么深的”
王虚实在走廊中恨恨的眯了眯眼,只要沈儒还在总兵府,他就不信每回他都能躲过去。
三日已过,龙渊悠悠的醒了过来,睁眼看着满脸胡子的宣晟,心中一酸,开口喊了一声,“宣晟”
宣晟听见他声音,眼眶霎时就红了,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样,好点了吗?”
龙渊坐起身靠在他身上,“我没事,顾驿他们怎么样了?”
宣晟道:“今日刚接到消息,江诚志已经被打得退回江州了,相信不久此战就能结束了”
龙渊闻言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厮将饭菜端上来,比较清淡的小菜白粥,宣晟慢慢的喂了龙渊吃饭,两人都没说话,偶尔对视,看着对方眼中的柔情,觉得异常的安心。
龙渊醒了,坊间的传言自然就散了,梁军打起仗来更加勇猛了许多,只是连连败退的江诚志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站在江州的城楼上大骂前来攻城的龙司。
“来者何人?”
龙司高声应答,“龙司”
江诚志问道:“哪个龙司?”
龙司道:“梁国龙司”
江诚志哈哈大笑,“不知宣国一字并肩王何时又叛了一次国?”
江诚志的声音大,刚好又是顺风,到底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龙司的身份本来就很尴尬,现在被大庭广众说出来,心中都膈应,连举旗的小兵手都低了些。
江诚志见状,心中高兴啊,不给龙司开口的机会,又继续大声说道:“你把持朝政数十年,枉顾先皇对你的信任,是为不孝;后来与宣云齐有了私情,你又抛家弃国而去,是为不忠;今日又为了掩护宣国太子自私自利,谋害后妃而来,是为不义;你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徒,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大梁的土地上?还带领大梁的军队c-h-a手我大梁的内政?”
当初龙司辞去摄政王之位去宣国,就让梁国上至朝臣下至黎明全都心生不满,如今旧事重提,心中不满更是犹如黄河决堤,翻涌不息。
小兵见状连忙回大营禀告,“大元帅,不好了”
这几天打了胜仗,顾驿也没有闲着,正在大营中研究江州地势,听到小兵的话,心想难道龙司出战竟会输了不成?
“讲”
小兵道:“江诚志不出战,就在城楼上辱骂龙将军”
顾驿听罢暗叫声不好,龙司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这样一说,龙司又不好回骂,主将失了军心还带得动军拉?于是连忙全身披挂,上马,前去解围。
顾驿赶到的时候,江诚志还在骂,自己的军队被骂得蔫嗒嗒的,全都垂着头一点名堂都没有,顾驿一看,这还得了,还没打就要输了。
顾驿一马过去,大声斥责道:“反贼休要胡言,龙将军乃是皇上亲封镇江大将军,前来平叛岂容尔等污蔑”
江诚志看见顾驿来了,心中也没虚,依旧是那些话,说得掷地有声。
下面的军士听见了,脸色更加不好了,心想跟着这样一个将军打仗,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去。
顾驿听罢,脸色铁青,大骂一声,“荒谬,龙将军得先帝嘱托,尽心抚养幼帝,是为大孝,在新帝十二岁时还政于朝,乃是大忠,尽力促成梁宣结好,让梁国百姓富足安乐,是为大义,今我大梁危机,龙将军不远千里前来相助,乃是大情,如此忠孝两全,有情有义之人你这叛国小人,还敢满口胡言污蔑于他”
“你.”江诚志一噎,“依你所说宣国太子谋害后妃也是有情有义?”
顾驿道:“宣太子为了两国交好前来大梁,鲁国为防梁宣结盟坐大,找人假扮宣太子进宫行刺,此事大理寺已经查清,你为了谋反,不惜与鲁国勾结,到底是谁谋害后妃嫁祸于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江诚志气得要吹胡子,“你的意思是我谋害我女儿?”
顾驿心中一笑,大声说道:“江总兵总算肯说实话了”
此言一出,上下都躁动了,“原来是他自己谋害了自己的女儿”
“真想不到”
“太狠心了”
顾驿见目的达到,也不急着进攻,让小兵鸣金收兵悠然的回了大营。
龙司追上顾驿,问他,“大理寺真的查清楚了?”
顾驿朝他笑了笑,不答反问,“将军可曾听说了?”
龙司恍然,若真查出来,他又岂会不知,不过此计倒是个好办法,于是回营就写了封信叫人给龙渊送了去。
第109章 化功散
不到一日,江诚志为了谋反毒杀自己女儿的事情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一时间无数文人写诗痛骂江诚志,画师作画讽刺,就连平民都要想方设法咒骂。
江诚志顿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骂,是以原本最难打的江州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龙司打下来了。
江诚志没办法只能率兵退到了鲁国,梁军大获全胜,龙渊得此消息,十分畅快,决定亲自去江州犒赏三军。
临行前,沈儒去向宣晟告别。
宣晟也没相留,只说道:“乐闲,你放心,梁皇说了会昭告天下,赦免你家的罪,日后你可以恢复沈儒的身份,不必隐居山野了”
沈儒听罢神色一顿,勾唇笑了笑,随即以茶代酒,敬了宣晟一杯,“替我多谢梁皇,不过既犯错就要承担,隐于山野是我毕生心愿,后会有期”
宣晟举杯,“后会有期”
宣晟与王虚实将沈儒送出了义城,看着他上了马车,沈儒撩起窗帘看着王虚实朝他笑了笑,“这些天多得王夫子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王虚实自看见沈儒,脸色就没好过,这些天每次给他下毒,都没成功,冷声回他,“不敢当”
沈儒也没在意王虚实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与二人说了声告辞,便启程往降娄而去,马车绝尘扬起细细的风沙,王虚实看着宣晟,忽然说道:“小霸王,两日后就是你二十岁生辰了吧”
宣晟想了想,近日发生了太多事,他还真将此事忘了,点头说道:“还真是”说罢笑着拍了他的肩,“难为你一直记着了,说吧,想我请你去何处吃饭?”
王虚实望着他轻松的模样,笑了笑,眼中忽然有些s-hi润,“当然是往年一样,最好的馆子,最贵的菜,最美的歌姬,最醇的酒”
宣晟看着他像哭又像笑的模样,心中纳闷,“一年宰我一顿,你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王虚实收敛好神色,笑着与他说道:“每年都能宰宣太子一顿,普天之下唯我一人,当然要高兴”
宣晟道:“那你可以高兴一辈子了”
“是啊”
两日后,龙渊率众达到了江州,当晚设宴犒赏三军,宣晟没去,与王虚实去了江州城中最好的酒楼,点了最贵的菜,最美的歌姬,最烈的酒。
粉色纱幔中,婷婷袅袅的歌姬若隐若现,清丽的歌声绕梁不绝,烛光摇曳,美酒入喉,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王虚实与宣晟谈起这这一年所发生的事,颇有所感,又说了起昔日的幻境,“若世间真有那么一个地方,我一定每年要酿葡萄酒,喝他个三天三夜,喝不完的埋在地下,留给子孙,千秋万代”
宣晟打趣他,“就你那技术,千秋万代的子孙都不会想要的”
王虚实哈哈大笑,“我王家子孙一定都是识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