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吸了吸鼻子,楚豫拿自己的外衫把他紧紧的裹住,双手攥着衣襟非常用力,几乎青筋暴起,顾攸宁觉着有些不对劲,抬眼看着他,吓了一跳,此时楚豫双目赤红,满脸阴森的看着自己颈间,这人现在太不正常了,浑身散着恐怖的杀气,眼中迸射出近乎凶残的狠戾
顾攸宁咽了咽口水,这是要变身吗!
“王爷……”他小声的唤了一下,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他看着现在楚豫有些太危险了,于是继续小声的说道:“王爷……我没事……”
楚豫抬眼看他,目光依旧阴霾,煞气未退,胸口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半晌他闭了闭眼,把顾攸宁搂紧在怀里,狠狠的抱了一下,随即松开,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剑,抬手就冲还在地上跪着的楚承和楚越过去。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德盛帝大吼:“拦住玟王!”
瞬间人群一拥而上。
“皇叔……”楚衡也赶紧上前拉着他,太子则令人护住楚承和楚越,一时间小花园里乱成一团。
可是楚豫根本就拦不住,如同疯了一般的扑向楚承,大有遇鬼杀鬼,遇神弑神的架势。
见他如此,众人多多少少都露出同情之色,这大略是悲情英雄的意思吧,玟王为大昭征战沙场,到头来也就这样,一些个宗室子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情绪来,心里都在暗自思量,名正言顺的皇子给你们楚家如此效力都落不到好,更何况他们两代之外的宗亲。
顾攸宁在一边上看着楚豫变身,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反应过来,也去拉着他,这要是真把楚承怎么地了,这场戏他就白唱了。
“王爷!王爷!我没事,真的……”
楚豫听见顾攸宁声音,转身看他,顿时竟然红了眼圈,渐渐的身上的戾气散去,一把扔掉手中的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疼不疼?”
顾攸宁摇头,隐晦的给他使了个眼色,说道:“臣没事,王爷……王爷在父皇面前拔剑,还不给父皇认错……”
楚豫看着他,眼神慢慢的清明过来,闭了闭眼,伸手将披在他身上的外衫裹紧了一些,然后转身跪在德盛帝面前。
“儿臣失仪!”
德盛帝没有说话,冲他摆摆手:“你先起来。”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德盛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皇子,气的说不出来,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的情况众人都看在眼里,还用问吗?
他从前是知道三皇子和七皇子都是太子一党的,也都知道他们不喜楚豫,处处加以刁难,但是着实没有想到,他们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光明正大的在家宴上调戏兄嫂,德盛帝气的直咬牙,都是自己的儿子,太子是,楚豫也是,虽然他知道,夺嫡之争向来惨烈,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呢,他们就敢这般羞辱楚豫,若是他死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就算太子容不下楚豫,他该生该死,都是大昭尊贵的皇子,一人之下的王爷,战功赫赫的元帅,容不得人这般放肆。
史书上记载,德盛二十年四月十七,太子生辰寿宴,玟王楚豫御前失仪,罚俸一月,三皇子楚承、七皇子楚越,不悌不敬,帝令:三子禁足于府思过,七子其前往宗庙反省,非诏不得归。
不多时众人散去,太子略有些抱歉的看向楚豫。
“都是本宫不好,没事弄什么寿辰宴,让王妃受惊了,老三和老七定是酒喝的多了些,六皇弟念在自家兄弟的份儿,且饶了他们这一回。”
楚豫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饶不饶父皇自有定夺,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说完,伸手抱着自家受惊的王妃走了。
顾攸宁不是第一次被楚豫这么抱着了,本能的想挣扎,复又看见这里人多,而且他现在应该是弱柳浮花的状态,所以也就随着他了。
可是这在楚豫这里可是极为的不正常,自己家王妃很别扭,向来不愿与他亲近,如今这样乖巧的让人抱着,肯定刚才被吓着了,心里对楚承和楚越更加记恨,父皇给他们的惩罚远远不够,早晚有一天他得亲自找回来。
太子站在惠安殿门口,看着楚豫抱着顾攸宁的身影渐行渐远,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一抹冷笑,微微的眯着眼,若有所思的对着身边太监安福说道:“你明天去宗庙那边打点一下,别让人委屈了老七,至于老三……”
太子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白玉佛珠,然后说道:“你去传话,告诉三皇子,我明天去府上看望他。 ”
安福行礼:“是,奴才这就去 。”
太子点点头,目光却放在地上的一件已经破烂不堪的白色衣服上,这是玟王妃那件被楚越撕坏了的外衫,被下人从小花园里捡了回来。
他看了许久,竟然鬼使神差的弯腰捡了起来,这件衣服做的很是精致,布料华贵有些微凉的触感,他细细的摩挲着,想着刚才这件衣服的主人,穿着他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三皇子回府的马车上,皇子妃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脸色不好的楚承,然后说道:“殿下,今日的事,其实殿下可以不用管的,也不用被父皇禁足了 。”
楚承看了皇子妃一眼,这皇子伯安候的嫡次女,大家闺秀,花容月貌,只是这张精描细画的脸却让他心生厌倦,并且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满心满意都是那个不施粉黛,倾国倾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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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豫把顾攸宁抱进马车以后,原本受到惊吓,虚弱不已的玟王妃立马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