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真顿了一下,又道:“你在床屉里藏了什么东西?”
周昌咬牙不答。
新娘走到秦归真身侧,怯怯地问道:“周郎,你藏了什么?”
秦归真道:“你不敢说,我就代你说吧。你藏着当年用来刺死江晚晚的剪刀。因为江晚晚不愿随你背井离乡前来帝都寻求富贵,你畏惧江家的势力,所以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江家托我查明真相,将你绳之以法。”
秦归真说着,门外官兵已至。
周昌面如死灰,秦归真则拍拍衣服,轻功越过墙头走人。
赵承望追了上去。
秦归真发现后面有人一直追着自己,于是停了下来,问道:“有何贵干?”
赵承望说:“少侠为人善良大义,不知可否请少侠喝酒吃饭?”
秦归真说:“想跟我攀关系的人太多了,你慢慢排着队去吧。”
赵承望说:“我比他们更有诚意。”
秦归真问:“比如?”
赵承望说:“我请少侠在天香楼吃饭。”
天香楼乃全国最好的酒楼,掌厨曾在宫中御膳房任事多年,每道菜的价格不菲不说,要吃上一顿饭还得有路子预定。
赵承望偏巧是那个有路子的人——靠他的父亲。
秦归真有些犹豫:“天香楼确实诱人,不过我还有事,明日午时我会赴约。再会!”
赵承望说:“少侠再会!”
第二天上午,赵承望早早就到了天香楼等待秦归真赴约,没料到直到黄昏时分,秦归真才姗姗而来。
赵承望问道:“来得这样晚,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秦归真道:“无事,只是看看你能等多久。”
赵承望问:“这是在考验我的诚意么?”
秦归真道:“是。好了,可以上菜了吧。”
赵承望拍拍手,让店小二轮流上菜。
酒过三巡,秦归真有些醉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承望答道:“我叫赵承望,敢问少侠真名?”
秦归真突然清醒,冷冷道:“我家教严格,不准我用真名行走江湖。”
赵承望笑道:“那自然是好的。”
秦归真酒量不好,又喝了几杯便大醉,瘫倒在桌上。赵承望雇了辆马车,将他带回自己家里。
待到秦归真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公子请用茶。”守候在房中的侍女立刻奉茶。
秦归真环顾四周,问道:“赵承望呢?”
侍女答道:“大少爷正在后院练剑,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公子。”
秦归真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待侍女退出门外后,秦归真将归真剑放在床上,打开窗户跳出去,悄悄离开赵府。
“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还没走出多远,秦归真就遇到了仇家。此人名叫庄硕,乃是个采花大盗,凭着一身上乘轻功来去自如,官府也对他无可奈何。
秦归真在身上掏了掏,只掏出十枚弹珠暗器。他不大擅长使用暗器。
庄硕一见便知这回要走大运了,急急忙忙掏出两把匕首就冲向秦归真。
秦归真尽力躲闪,但不敌状态良好的庄硕。
唰——秦归真的衣裳被庄硕刺破。如若再深半寸,就伤及体肤了。
秦归真的暗器在近身战斗中毫无优势。
突然一人持剑而至,加入战局,招招回护秦归真。
“赵承望!”秦归真叫道。
赵承望拿着秦归真的剑,专心地和庄硕缠斗。
庄硕一见对面又来一人,连忙逃走。
“给,你的剑忘在我家了。”赵承望将剑还给秦归真。
秦归真接过剑,说道:“你通过了。”
赵承望不解:“通过什么?”
秦归真道:“通过了我的三道考验。一,你在我误约的情况下还坚持等我;二,你没有趁我喝醉套我剑法;三,你没有将我的剑占为己有,甚至还来救我。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赵承望笑道:“那么,荣幸之至。不过我的确有点小事相求。”
秦归真道:“你说。”
赵承望说:“我朋友虽多,兄弟姐妹却没有几个,不如你我结拜为兄弟吧。”
秦归真道:“我有一位大哥,年纪比我稍长,但x_ing格沉闷古板,少与我亲近,所以我也很想有个关心我的大哥。”
赵承望道:“那我们便回我家去结拜吧。”
秦归真道:“好!”
两人于是返回赵府,在后院桃花树下备上一壶酒,各饮三杯。
秦归真笑得眉眼弯弯,喊道:“大哥。”
赵承望喊道:“小真。”
第3章 归真3
晨光熹微,秦川说到这里已经疲惫不堪。
七看了看天色,说道:“你该休息了。”
秦川点点头,跟七道了声别,将桃花枝搁在石桌上,离开后院。
一日后,三人离开鬼愁关,返回帝都。
秦川答应韩缺会为他讨回公道。
赵承望正在书房看书,赵夫人端着点心进来看望儿子。
“娘,您坐。”赵承望给母亲搬椅子。
“不用了,我说两句话就走。”赵夫人说,“今儿胡婆婆又来介绍一门亲事,说是礼部侍郎安义的独女。”
赵承望放下书:“娘,我说过暂时不考虑成亲之事。”
赵夫人说:“你已经三十二岁了。”
赵承望说:“娘,我知道。我对不起您。”
赵夫人问:“我儿,你究竟为什么迟迟不肯成亲?”
赵承望说:“因为我只会娶一个与我两情相悦的妻子,而我至今尚未遇到。”
赵夫人叹口气,不再多说,退出书房。
而赵承望则陷入回忆里。
十二年前,赵承望二十岁,秦归真十八岁。两人结拜为兄弟,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感情之深羡煞旁人。
那个时候赵承望还没有建立无妄,天下也还没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归真剑客。
“大哥,今天去哪玩儿?”秦归真兴高采烈地问道。
赵承望想了想,道:“今天我带你去个新鲜地方。”
秦归真问:“什么地方?”
赵承望笑而不答。
其实赵承望带他去的地方只是青楼罢了。
但秦归真没来过青楼,一举一动都十分局促。赵承望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
赵承望早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乃是这红袖招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花名木芙蓉。
两人上楼,木芙蓉已在房内等候。她穿了一件素净的裙子,裙摆的白纱在微风中颤动。
“赵公子、秦公子好。”木芙蓉说,“请二位入座。”
两人在木芙蓉面前坐下。木芙蓉弹奏了一曲红尘思,然后赵承望离开了,留下秦归真一人。
秦归真更加局促,冷不丁问道:“你是清倌还是红倌?”
木芙蓉笑问:“秦公子以为赵公子为何离开?”
秦归真道:“原来是红倌,那很抱歉,我并不想与你怎样。”
木芙蓉问:“是秦公子不喜欢奴家什么地方么?”
秦归真道:“不不不,你很好,只是我只想娶一个与我两情相悦的妻子,其他的就算了吧。”
木芙蓉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公子还真是……专一之人。奴家再给公子舞一曲吧。”
秦归真道:“好。”
一夜过去,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次日赵承望在询问木芙蓉时,忍不住扇了她一耳光:“连个雏儿都搞不定,要你何用!”
木芙蓉捂着脸,一声不吭。
赵承望又道:“我看这红袖招的头牌是该换人了。”
木芙蓉哀求道:“不要!虽然秦公子没有与奴家云雨,但他已经当奴家是姐姐了……”
赵承望沉吟:“哦?这倒有趣。好好跟他相处,大小事一律要向我回报,记住了么?”
木芙蓉道:“记住了。”
待赵承望走后,门后闪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说道:“跟我走吧,别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
木芙蓉道:“我不爱你,为何要跟你走。”
黑衣人唤道:“依依……”
木芙蓉浑身一震,把他推出门外:“你走。”
黑衣人叹口气,终究还是离开了。
木芙蓉独自坐在房中,面上流下两行清泪。
秦归真有一天偶然想起一事,便顺口对赵承望说了:“我父母曾在我出世前就给我订了一门娃娃亲,只可惜那个女孩儿七岁的时候被山贼掳走了,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做……叫做柳依依。”
韩缺在回到帝都之后,将剑郑重其事送给了秦川。
秦川则告诉韩缺,自己曾是魏成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