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走人了。可现在呢,不管谢鸣川怎么样,钱小雪就是不声不响地受着,里里外外一如往常地周到。她这个不急不躁的样子,让谢鸣川彻底没了主意。
叶闻放看着不说话的谢鸣川,心下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往谢鸣川怀里靠近了些,接着说:"你原本是去哪儿的?看见我就不用去了?"
"我原本是回来逮你的,没成想还真被我逮住了。"说这事谢鸣川倒是不含糊,手臂一收,把叶闻放抱得更紧,"几天假?"
"三天。"叶闻放老实回话。
"好巧,我也有三天假哎。"谢鸣川转折地可生硬。
叶闻放轻声笑起来,说:"不行。"
"为什么?"谢鸣川不高兴。
"我有别的事。"
"叶闻放,你还是躲我对吧?"
"嗯。"叶闻放干干脆脆就承认了,给了谢鸣川一个措手不及。叶闻放看谢鸣川被这个措手不及弄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没良心地笑了。
"小川辛苦了,小川受委屈了,小川拜托了,不要这样撩拨我,我们俩都会完蛋的。"叶闻放一面说一面笑,"忍耐、忍耐……"
"早该一起完蛋,比这样子爽快。"谢鸣川听见叶闻放话里的笑意,也是笑着说破罐子破摔的话。
"迟了。"叶闻放这俩字说得有些感叹。
"啊!"谢鸣川突然发力把叶闻放死死箍住,在他耳边叫了一声发泄,而后咬着牙说:"叶眼镜,老子后悔不该被你牵着鼻子走好久了,以后啊,这后半辈子你能不能听我的?"
"噢。"
"噢个毛线!"谢鸣川要气死了,一个钱小雪软软的搞不定,这里又来一个软软的叶闻放,"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等我叫你回来。"
叶闻放知道不该笑,可是谢鸣川骂得这么给劲儿却又箍着自己不放手,要怎么滚?一下子作死,开口说:"谢老板,您不松手,我滚不了……"
谢鸣川逗得笑,笑得松开了手,两人各退了半步对望着对方。这回换做叶闻放捉住谢鸣川的手。两手握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叶闻放想起小时候偷人家栀子花,被事主老太太扭送回来,两人也是这样手牵着手,从巷子头走到家门口,好像只要是两人手牵着手,就可以从容地引颈就戮一般……
这时候,谢鸣川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略有忧伤地说:"叶眼镜,我想起小时候偷地主婆栀子花的事了,那回被打得好惨……你还记得吗?"
叶闻放面上的笑如春花灿烂,说:"别怕,咱们在一块儿。"
"一起吃饭。"谢干妈一挥手,一锤定音道:"难得都回来了。小川,趁着雨还没有下起来,去把小雪接过来。"
叶闻放端着茶水,笑眯眯地喝一口,谁也不看,就看着那茶杯里悬浮的茶叶。反正叶闻放是不怕尴尬的,一起吃饭也无妨。
谢鸣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把叶干爹和叶干妈看了看,又把谢飞燕看着,等着他们发话。等啊等,没有等到一个人说话,谢鸣川这才回话自己家妈妈,"好,我给她打个电话。"就在说这话的时候,谢鸣川都还故意放缓了说话的速度,明摆着给你们机会来把这事情阻止,可还是没人说话。谢鸣川那若有似无的笑就变的踏踏实实了,笑着出堂屋去打电话,回来后一点儿不意外的说钱小雪有事,不过来了。
叶闻放抱着茶杯埋头偷笑,被叶爸看进眼里,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叶闻放这个贱坯子,挨了踢也不觉得委屈,笑够了还和跟自己隔着八丈远的谢鸣川交换眼色。
吃饭的时候,一半数的人都想让谢鸣川和叶闻放说不上话,唯独谢干妈不知情,一面给他两人夹菜一面说:"你俩不是同穿一条开裆裤好得很么?现在岁数大了没话说了?哎哟,真是奇了怪了……"
谢鸣川最听他老娘的话,等她说完了,立刻望着表情略微奇妙的知情三人组说:"哥,你今晚住哪儿?待会儿我送你。"
叶闻放在心里骂谢鸣川讨人嫌,上赶着嘴巴犯贱刺激二老和飞燕姐,推辞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叶家爸爸沉着脸说:"半年才回一次家,走什么走?就在家里住。"
叶闻放刨一口饭进嘴里,点点头。眼看着谢鸣川要继续讨人嫌了,叶闻放瞪住他,谢鸣川这才笑着偃旗息鼓罢了去。
夜里谢鸣川要走,一家人把他送出大门来。谢家妈妈在最前面,叫他开车慢点,不要横冲直撞像开飞机似的。叶闻放靠在大铁门上,不近不远地望着谢鸣川,眼眸里微微含笑。谢鸣川上了车,降下车窗跟大家说再见。车子缓缓动起来,眼神却落在叶闻放身上。四目相对,目光痴缠,直到再也看不见。
"咳。"叶家爸爸走到叶闻放面前,故意咳了一声,成功让叶闻放收回了目光。
"爸,天冷,你先进去。我送干妈和飞燕姐回去再回来关门。"叶闻放说完这话颇有意味的看一眼谢飞燕。
"两步路,谁要你送。"谢干妈笑着说。
"干妈,两步远也是我的孝心。"叶闻放说着走到谢干妈身边,"飞燕姐手里还拿着东西呢,我扶您。"
从叶家门口一直送到谢家屋里。谢干妈进了屋,叶闻放出来便看见谢飞燕在堂屋房檐下等着自己。
"飞燕姐你好像胖了。"叶闻放一开口就是女同志们最不喜欢的那句话。
谢飞燕对这话不做评价,直接问他,"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