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源真善于观察,他一上来便见乔铮目光似水,云绡表情透着几分震动,就明白他们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有了其他的交情。
乔铮见景源真来此,有几分头疼,他没料到自己会被景源真找到,但他还记得云绡对景源真印象极好,如今竟怕两人离得太近,他挡在云绡面前,道:“你来此做何。”
景源真对他身后的云绡说:“姑娘,看样子你们如今关系不错,原本不想做这恶人,只是不忍姑娘日后流离,你面前人是清平宫杀手,结仇无数,若江湖人知道,必会将仇恨延续到你身上。”
云绡此刻十分尴尬,见了从前帮自己捉小偷的恩人,自己竟和小偷在一起,气氛还十分暧昧。
云绡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道:“多谢公子提醒。”
乔铮如今可以说是十分紧张,毕竟他如今对云绡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生怕云绡对他不满,如今虽说景源真所言非虚,但就这么暴露在云绡面前乔铮心有不甘。
但乔铮如今未拿武器,武功又不及景源真,和第一天见云绡不同,他这次不想在云绡面前丢脸,但又不甘心逃跑,所以他脑内急速运转,却未料到云绡替他说话:“景公子一片好心云绡已知,只是乔公子如今却无害人心思,我断不能为他未做之事指责他,虽说那日他从大牢逃出,但毕竟没有伤亡,他之后善后做的很好,卿云阁主人也已经原谅他了,我现在已和他无仇无怨了。”
其实云绡知道乔铮作为杀手注定手染鲜血,但江湖中人又有几人双手不沾鲜血,因此无“害人”全是站在江湖的角度,而云绡之后又得知乔铮请了修缮师傅,将卿云阁翻修一新,卿云阁早已不计较那夜事了,云绡听后忽然发现也许乔铮也没那么讨厌。
乔铮听她讲后也有几分震撼,说句实话,乔铮虽然觉云绡纯真无邪,只是一张冷脸太过迷惑,但他真不认为朝天阙的人会这么过于天真,有时他为杀人,布下一张张大网,将人逼入绝路,但那些人只听过乔铮的名字,并不知他面貌,他也不知初见那晚为何就将自己姓名告诉云绡,之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疯狂。
听云绡这般替他说话,他心里又是窃喜又是悲凉,他觉得云绡一定用他看不到的手段知道了他在江湖上所有的传言。
景源真见云绡已经对乔铮一丝厌恶也无,便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云绡也听不进去了,于是他对云绡说:“罢了,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言了,只是有些事想要私下问姑娘。”
云绡道:“可以。”
乔铮看着云绡十分礼貌,勾起他心里一丝酸意,但没有道理去拦着,于是在山脚等着云绡。
此刻余晖已尽,天空泛着深蓝,云绡道:“不知景公子有何疑惑。”
景源真道:“是他告诉你我的名字么。”
他指谁不言而喻,只是此事是云绡师傅告诉她的,着实不能和景源真说明,云绡垂下眼,没有言语,却给景源真带来错觉,以为她不想深谈。
而且这件事本身便不是景源真真正想问,于是就略过此事,只是几年后他或许有些后悔,此刻云绡还不真懂算计,能从她嘴里套出些东西还算容易,日后云绡彻底通晓卜算,早已非往日而语,再套出些东西难于登天。
景源真问:“你是从出生就在雁州么,能告诉我你母亲是怎样的人么。”
云绡一懵,虽然不知他想问什么,但也太不按常理了,于是她挑挑拣拣,把能说的整合一下:“我是后搬来的,只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罢了,我母亲不喜远行,就没跟来,我母亲很温柔,和我父亲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那你怎会孤身一人在雁州?”
“我出生后拜个师傅学了武学,师傅让我历练一番。”
云绡算是句句都未说谎,只是隐了重要的事,景源真心有所思,道:“那能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么。”
“我母亲不过妇道人家,久居深宅。”
云绡不想说,她从小便因容貌在师门深受关注,当然并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和母亲生的极为相似,她一度成为话题的中心,但这话题却偏偏瞒着她一人,或者不是瞒着她,而是身份的差异让那些师兄师姐诶很少和她交流,也因此在与母亲容貌相似上,她一点也不喜和他人深谈,虽不愿与他人深谈,但她与母亲关系或者说她与家族关系都十分亲密。
景源真见云绡并不是特别想回答,于是也不逼问:“是我唐突了。”
“无碍。”
“你说你来此是为了历练。”
“嗯。”
“听闻过些日子是武林大会,会选出下一任盟主,不知会花落谁家,你可以到那里看一看,涨些见识,雁州于你还是太狭小了。”
云绡心道历练确实是一部分,可只为历练,怎会在此蛰伏几年呢,但他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因为景源真也快走了。
云绡师傅回信上已写景源真来此的目的,雁州秦家当家主母出自景家,她儿子了举人,景源真协礼来贺,在此呆了半月,马上就要武林大会,他毕竟身为江湖中人,且地位尊贵,马上就要回去了。
其实秦家人中了举人这事云绡也知道,毕竟此刻嘉凝芝和晏家主母是手帕交,晏家也着实随了不少礼。
云绡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若有机会,我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