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说:“你能帮我么,帮我抬到乱葬岗。”客死他乡的将士都不能运回去,有人就将他们全都埋于一地,时间久了,那地方就是专门葬人的地方,年轻人选了一处,将黑脸少年埋了进去。
赵珩问:“登记怎么办?”
年轻人说:“没事吧,最开始我就没记他还活着。”
赵珩觉着这年轻人有点可怕,年轻人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什么,我是千夫长,当时那么乱,我确实有能力瞒一下,只不过我只想如果他还想活着,我就帮他瞒过去让他去别处生活,想离开也不会有那么大麻烦。”
赵珩心道我又不是傻子,就算他想活着他那种状态还能活下去么,哪里能让他活下去。
赵珩只是说:“我们回去吧。”
年轻人笑了笑,没有言语,但他认真观察这个少年,觉得似曾相似,他问:“你爹是谁?”
赵珩回答:“我现在没爹,我爹参军死了,怎么,不要告诉你也见过我爹。”
年轻人笑了一下:“当然没有,只是见过和你长得很像的人,不过应该是死了吧,有人问过你?”
赵珩:“有啊,不过不重要,不过你那笑怎么跟狐狸一样啊。”
年轻人说:“是吗,你也不是第一个说我像狐狸的人了。”
赵珩:“果然别人也不瞎。”
年轻人:“你怎么不怀疑怀疑你自己呢。”
他们一路斗嘴,直到帐篷,赵珩活动这一下,困得不行了,回去到头就睡。
年轻人回去,想起赵珩的活泼,笑了笑,又想起赵珩说他像狐狸,有生生止住了笑意,声音带着磁x_ing:“又不无聊了。”
有人把赵珩叫起来,赵珩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把他叫起来了他睁眼一看,是善良人,赵珩说:“我快困死了。”
善良人说:“那也要起来,现在开始忙了。”
赵珩起来,善良人说:“昨天有人没熬过去,咱要清理,而且还要撒石灰,除除脏东西,还要清理病床照顾伤患。”
赵珩说:“只有咱们?”
善良人叹息:“将军把剩下的人筹集起来,准备新的阵法,训练完才能帮咱们,而且将士训完都挺累,只能靠咱们了。”
赵珩道:“我一直以为咱们干的是养老的活。”
善良人回道:“安定年代肯定是,现在要想养老的人早就在战火中死了,这里正事不多,杂事一堆,不过你又不能不干,别人都在保家卫国,咱拖后腿只能让自己死得更快。”
赵珩惊讶:“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深刻的认识。”
善良人切了一声:“没这认识的人现在和伤员一起呆着呢。”
赵珩吐吐舌头,问:“好吧,我们去照顾伤员去。”
许多伤员脾气都不是很好,但赵珩却没法不理解,他看着这些受伤的人,想起那个深夜啜泣最后选择死亡的少年,他就没法对这些伤员生气,只能全心全意照顾他。
他和善良人经常在这里忙,忙完积累一身的怨气,他俩就跑到山丘上,比武发泄压力,打完之后就躺在Cao地上,善良人就问他过去,然后赵珩就沉默了,善良人说:“好吧,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赵珩起身,回到营中,年轻人出现,赵珩说:“你这千夫长当的还真是肆意,钟离策。”
钟离策自那次埋了黑脸少年后就经常“打扰他”,在他好不容易休息的时候,在他吃饭的时候,甚至在他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要不然就当个千夫长吧,至少可以天天撩闲,天天也没个雄心壮志,可以一天一天混着时间。
在赵珩为难的时候,善良人出现他冲了出来,拦着钟离策,善良人说:“他不愿和你做朋友就不要强求了。”
赵珩拽了一下他,善良人还接着道:“他平常就已经很累了,你这么纠缠真的是关心他么。”
钟离策看着赵珩有些呆滞,但还是没有反驳,冷着脸走了,赵珩皱眉,他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声音细微,但还是说全了,他对善良人说:“我父亲不是参军死的,他长得挺好的,后来有一个里正的女儿喜欢他,就算带一个我入赘都行,然后我父亲拒绝了,之后她派人把我抓了,我父亲为了救我,死在她家了,我怕他日后为难你。”
善良人说:“我才不怕呢,你以后有事就找我吧。”
赵珩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喜欢的,我没良心的。”
善良人说:“你自己都承认了,小没良心的,我只是觉得怎么说你也叫我一声善良人呐,怎么也要对的起这称号啊。”
善良人离开,赵珩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该好好报恩的,赵钧对他好,他就把他没受一点伤的送到皇宫,皇帝对他好,他就参军,天天忙里忙外,把皇帝对他的恩还完。
可善良人也对他好,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还,赵珩除了一身烂命,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能看出来,善良人和他不一样,善良人什么都不缺,而他是装出来的公子,善良人是真公子,他还的善良人不一定能看的上,他感觉自己头皮都要挠破了,该怎么才能偿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