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擦了擦鼻涕,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
休息了一会儿,季秋池也在助理的督促下吃了点干粮,水只含了小半口,在嘴里润了会儿抿抿就没了,这才补了唇妆准备上场。
饰演他父亲的老戏骨尝过了雷子做的小笼包,夸他会挑人。
刘北挺了挺胸膛。
大家都补充了体力,准备这场男三黑化重头戏。
一开拍,男三的父亲如同往常一样出门做生意,却被特务秘密抓走,而男三还在醉生梦死,直到第二天天大亮,管家找上门来,他才惊觉事态不对。
季秋池在被老管家告知父亲被抓之后,那颗被酒j.īng_迷醉的脑子如同一头扎进雪堆里,突然变得冰冷又清醒。
他依着角色的x_ing格做出种种反应。
先是心里一慌,强作镇定地去找军统的朋友“疏通疏通”:“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爹对党国可是忠诚的很,这些年捐了多少物资,通共?这不可能。”
可随着证据一样接一样抛出来,他在军统的兄弟好心提醒他利用身份,把接头的人引出来。
男三这才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从办公室出来。
他想用救父亲,却没有实力,手下的人根本不听他的,只有几个狗腿子,也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见他们家要完,开始推三阻四起来。而他发现就算按照老管家的话想跑也来不及,四周全是监视他的特务。
好不容易冒险跟人接上话,办事员答应他会想办法营救他的父亲,却对他的行为百般看不起,而在这次冒险过后,代替父亲护着他的老管家也牺牲了。男三这才感觉到了绝望。
他一个放纵人间的纨绔,又能有什么主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屈从了军统的命令。
再一次和男主面对面,男主是人民英雄,而他,是一条家破人亡的狗。
高下立现。
他却已经放弃了做人的尊严,只一心认为自己家的一切不幸全是男主造成的。往常丰润光鲜的外皮被变故剥去,满脸写着y-in骛和危险,还有点破罐破摔的神经质。
此时的男三,已经不再是初登场的华服少年,到哪儿都是光鲜亮丽的翩翩公子,而是一个从骨子里就扭曲的心理变.态,还是个哪哪儿都拿不出手的叛徒,差别巨大,简直判若两人。
关山此时已经不会为他震惊。
他淡定地喝了口药茶,心里对季秋池满意极了。
这孩子,有前途,虽然是新人,但是片酬可以再涨点的。只不过这部戏他是顶着猪头小情儿的名额进来的,片酬少得可怜。
要不约他下部戏?
关山眼前是这场戏,脑子里却已经在想季秋池适合什么样的新角色了。
这几天拍的全是季秋池最后的几场戏。
经过一段时间的屈辱得不似人的r.ì子,男三理应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季秋池本来就瘦削,为了更贴近形象,更是连小点心都一口不吃,每天只吃一点点能保持他生存的食物,前段时间才炼起来的一点点肌r_ou_都瘦没了,上妆后更是瘦到吓人。
剧组众人都心疼他乖巧懂事又聪明敬业,看着他瘦成这样,恨不得把自己的点心都贴补他:“吃一点没关系的。”
唯有关山说他做得好:“维生素什么的吃着呢么?”
饭可以少吃,不能真把身体弄垮了。
季秋池笑了笑,笑容仍然温润:“吃着呢,谢谢关导。”
江夜禹刚巧来附近城市开会,听经理汇报说他为了戏都疯魔了,脚下一拐就转到这儿来了。
他来得突然,剧组里没接到通知,正该干嘛干嘛。
季秋池刚上好妆,从化妆间出来,脸部轮廓被妆容体现得更是瘦得惊人,特别是他揣摩人物状态,处在一种十分空茫的情况,脸上又疲惫又y-in郁,完全和从前温和清亮的形象是两个样子,直把江夜禹看得心生怜意。
他来的路上,助理已经抽空把季秋池要演的戏大概讲了一遍,说是这几场戏完了,就能杀青了。
江夜禹没再往前,遥遥看着季秋池脱了大外套上场,羸弱得风一吹就倒的身躯里绷着根极细的线,似是随时都要断掉,脸上全是失去怙恃的小狗的样子,又难过,又倔强,还有点歇斯底里。
江夜禹禁不住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当时他得知自己姐弟被父亲抛下,不是孤儿胜似孤儿时,也是这样的吗?
他看着季秋池在场上忍着屈辱,又煎熬,又心坏,心情极为复杂。
江总的存在感极强,没一会儿就被人发现,引他到关山旁边。
关山和他打过招呼,让他离自己远点坐下,就觉得这位看季秋池的眼神儿十分不对。
当下十分嫌弃:啧。
季秋池全情投入,根本没有看到场边的人员变化,直到他被男主狠狠掼了一把,摁到地上作势要打,整个镜头结束,马上被谢梁一把拉起来:“没事吧?我刚才推狠了点,痛不痛?”
季秋池笑的有些龇牙咧嘴:“有点儿。不过还好。”
推一次狠的一次过,总比推好几回轻的就是过不了来得利落有效率。
谢梁拉了他一把就松手,谁知道季秋池这几天减的狠了,有点低血糖,一阵头晕让他差点又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