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在哪里。
36、【Spirk/Chulu】孤独祭
四月末的时候灵尼乔治博物馆有一场艺术展,是绘画还是雕塑或者摄影,Kirk不清楚,他只知道Sulu对这个期待已久,甚至从三月初就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抢票。出票成功的那一晚他甚至揽着Kirk开了一瓶酒来庆祝;那是Kirk第一次尝到日本清酒的味道,清亮绵软,苦尽甘来。两个人酒品也还凑合,但酒量实在一般,没几口下去便从脚底升起模模糊糊的醉意。微醺里Kirk看着Sulu,想起那个把伏特加当凉白开来解渴的小俄罗斯人,觉得同住人实在任重而道远。
然而时间到了,Sulu又不去了。
Kirk捏着他硬是塞过来的票,实在茫然:“你不是盼望的觉都睡不好了?”
“有点事,去不了了。”Sulu不看他,眼神飘忽得很可疑,“这票这么贵又这么难抢,不想浪费了。”
“转手卖了呗。”
“不太好吧。”亚裔青年抿抿嘴,“就当报答你对我的收留之恩。”
Kirk觉得事有蹊跷,可有找不着理由推脱,低下头读着票上的信息,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双人套票?另一张给谁了?”
Sulu依旧支支吾吾:“Pasha拿去处理的,我不知道。”年轻人看他,眼睛黑亮,“你会去吧?”
这语气几近祈求,Kirk思来想去,只不过去看场艺术展又不是上前线,毕竟也是Sulu的一片心意。虽然微妙,但也不完全不合情理。他点点头:“应该。”
Sulu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革命任务般拍拍他的肩离开了。Kirk把票翻来覆去地看,找不出端倪来。愚人节早就过去,Sulu近两个月的期待他也真切看在眼里,不应有诈。
但他仍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说不清那是种怎样的预感,它沉甸甸地坠着他的喉咙,让他感觉那儿有一团暖烘烘的棉花,吞不下吐不出,一直堵到胃里去,焦灼火烧火燎怎么也安抚不了。预感之所以是预感,总是因为它捉摸不定且难以言喻,虽判断不出好坏,可他不得不戴上一层戒备,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一切有可能降临的事件。
让他紧绷的原因无二,不过是他的预感向来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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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背着双肩包满身学生气站在那幅开着玫瑰的油画下,一扭头看见Spock那双幽深的、静悄悄望着自己的眸子时,他竟不觉惊诧。
……他的预感果然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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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画上的玫瑰惊人的眼熟,Kirk对照了好些次,确认它同他吊坠硬币上雕刻的玫瑰一模一样。他不知道这是个巧合抑或是别的什么,但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刻;Spock从他身侧靠过来,轻声和他问好:“Kirk先生。”
这回又成了Kirk先生了。Kirk还能记起数日前他们在家里进餐时Spock喊他名字时那种异样的震颤,疏远的称呼反而好受些。他把掏出来的项链吊坠再一次塞回衣服里面去,抹掉沉思的痕迹换上笑脸:“Spock先生。真巧啊,你也来看……”展览的名字白纸黑字写在票根上,但票塞在最底层,“——画展。”
“显然。”Spock一脸心知肚明的模样,没有戳穿他。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Spock穿着黑色教员制服,第二次是深色正装,而今天却一身休闲。他没有用发胶,乌黑的头发蓬松柔软,虽然依旧是可笑的锅盖头发型,本该和整个人不搭的夹克马丁靴倒穿出几分沉稳英国绅士的味道来。
Kirk盯着他,心念一动。他的确在安慰Sulu的时候讥笑过Spock的古板紧绷,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事实上是个挺……帅气的男人。他高而瘦,但又并非弱不经风,贴身的衣料下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如果撇去x_ing格关联等一切外在因素,他会愿意和这样的家伙来一发的,真的。他一直相信愈是表面上禁欲不解风情的人愈能带来惊喜。
或者也可能只是他太久没找个人上床了。
Kirk把自己从乱七八糟的念头中扯出来,Spock还在等着他,微微侧着头,看这架势铁定整场展览都要跟着他了。作为一个日常对话都使用书面语的人,Spock并没有把自己的欲念隐藏得很好,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有费心隐藏。Kirk单方面假定这家伙也许是想追求自己——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解释Spock对自己种种怪异的注意力了。这样强行搭讪的阵仗他也不是没见过,被人爱慕的感觉总是好的,他也乐得接受。
那是幅特洛伊木马□□。巨幅油画总让人有敬畏感,色彩的铺张浪费,巴洛克的恢弘,洛可可的张扬。Kirk仰起脖子打量着它:“Giovanni Battista Tiepolo?”
Spock答:“复制品。真品在伦敦。”
Kirk笑:“并不惊奇。英国人总是舍不得这些玩意儿。”他推了推黑框眼镜,细细看下面的讲解,“严格来说是临摹,在18……47年。”
“同样是复制的一种。”
“意大利的画家,作品被保存在英国,最后却被送来美国展览。”他说,“总归都是些古人的东西。但我还是挺喜欢特洛伊的故事。这张不错。”
“特洛伊题材的画作诸多。”
“唔。Domenech Giovanni?”
“的确。”
“《伊利亚特》?”
“《菲洛克忒忒斯》。”
“Achilles?”
“Thetis与Peleus之子。一个没有创造x_ing的提问。”
Kirk眯起眼睛:“你在课堂上总这么打击你的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