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走捷径都是可耻的。”
“比如?”
“比如让Mr. Scott更改了等离子输送装置的一个小型参数,从而节约了大量原本将耽误在路途中的时间。”
“还有呢?”
“还有这个,教会我不同地方的原语言赞美。非常实用。”Spock敲了敲植入器的位置,“‘我的爱人在我心上,此地即颂歌,而你如宝藏’——T’hy’la。”
Kirk极为满意他的活学活用,也欣慰于看似沉闷的瓦肯人实则高超的情话技术,眯起眼睛感受着清凉的、带着淡淡咸味的海风从他们身周缱绻而过:“成效很木奉,Commander。”
Spock把食指勾得更紧了一些:“谢谢夸奖,Capt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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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Kirk痛恨夜晚和睡眠,当光亮从视野里消失之后,噩梦和恐惧就立刻替补上来。他每一晚都告诫自己,他是个几百人舰船的最高长官,这意味着他不能有PTSD——这些见鬼的病显然不是给一位舰长准备的,他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去对付这些虚无缥缈的心理症状。
他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些,甚至McCoy。他从医疗港那儿偷了些辅助心理疾病的药,在焦躁到连手都不稳的时刻就把它们当糖豆一样灌下去。
当然这些没有被记录在案的减少药品很容易就被发现了,Kirk甚至没有瞒过一个月。Kirk想,他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McCoy这么生气了——他没有破口大骂,没有面部表情扭曲,相反他很安静,安静到可怕,像那些爆发之前陷入死寂的火山。最后McCoy选择了一个治标且治本的方式,一个电话打去新瓦肯星,打给他们正在休假探亲的大副先生。
接着,Spock回到了企业号上。几乎没有任何耽搁的出现在了Kirk的面前——他看起来比McCoy还要愤怒个——一百倍吧。他的脸色平静,平静仿佛海啸濒临前的裂变天光。宪法级舰船的舰长此刻在他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开了口却发现声音破碎掉了:“Spock……?”
他从昏天黑地的睡眠里醒过来,从乱七八糟的床上走下来,堆在床脚的衣服绊住他让他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而Spock几乎立刻就心软了。
Spock在他面前蹲下来,久违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覆上他的肩膀。Spock看着他,昏暗灯光下焦糖色的眼睛竟显得如此难过。
“为什么不告知于我,ashayam?”
Kirk不知道怎样回答,Spock在他面前像是残影或幻象。他的太阳x_u_e在尖叫而眼前灰暗,噩梦从他的指尖一直萦绕到记忆深处,那些死亡、血液、粗砺的喊叫,伸出又松开的手……它们无法驱散。怎么赶也赶不走。
那天晚上他们来了一场激烈而漫长的□□,最后他累到连眼皮都抬不动,才终于昏昏沉沉睡着。朦胧之间一直有谁的臂弯紧紧地、牢牢地将他搂在怀里,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安稳的黑甜睡眠,一夜无梦。
从那以后他不再一个人睡了,不再一个人了。他有Spock,有茫茫海面上的一束明灯。Spock向他保证自己会在那儿,驱散一切孑然的黑暗与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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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ck向来是个井井有条的人,跟他在一块儿Kirk从来不用思考出行计划。他们还在那棵巨大的朽木上,只不过Spock坐着、而Kirk躺着。脚下是白沙,远处有大海,而头顶悬着星星。
安静的好地方。Kirk叹了口气。
很快脑海中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Jim,你是否感到困倦?/
Kirk又叹了口气,然后扭动了一下调整姿势,树皮硌得有些不舒服,但他舍不得离开。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家伙:“你知道,Spock,你就在我旁边,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Spock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是的,Kirk正躺在瓦肯人的大腿上),露出一个堪称狡黠的微妙表情:“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不得不承认,我很享受你我这样……更为私密的交流方式。”
Kirk弯起嘴角,他知道他的爱人对链接这些玩意儿有多么狂热。瓦肯人的手指简直有魔力,轻柔的头皮按摩带走了他大部分的疲惫,这让他舒服地闭上眼睛:“以防你想知道——是的,我也享受你……在我里面。”
而Spock对这个荤笑话只是习以为常地挑挑眉:“所以你是否需要回房间?”
Kirk侧了侧身,左手枕在脸颊下,掌心对着Spock的裤子。一边是瓦肯人永远温暖的体温,另一边则是清凉的海风拂面,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交织在一块儿,有Spock的地方总让他感觉安全。
他喜欢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星舰,没有四百多个需要他调度的船员(但这不意味着他不爱他们),没有外交事件,没有来自星联总部的脸色,没有战争,没有生死,甚至没有人认识他们。
他爱这种感觉。
远处点点渔火倒映在海面上,晚风拂过波纹荡漾着,那些光点随之碎裂,像是有星星掉落进水里。这样温柔的画面很难让人不放松下来,Kirk看着看着,睡意潮水一样轻缓地蔓延上眼睑。他翻了个身,面朝Spock的腹部,打了个呵欠,然后把脸埋进那堆柔软的布料里。
“ummm,Spock……你,想不想养个……孩子(kid)?”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了,愈来愈轻,飘荡在云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