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云海间 作者:看长亭晚(二)【完结】(11)

2019-04-12  作者|标签:看长亭晚 情有独钟

  清平笑笑道:“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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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晙端着琉璃杯盏,端正的坐着,台阶下,舞侍们身姿如柳,水袖翩翩挥出,如同盛放的牡丹,眉眼之间隐含着不动声色的引诱,他们毫无保留的释放出自己最大的热情,腰腹如蛇般摆动,希望主座上的人能看一眼。

  酒宴上自是热闹非常,大皇女楚明高居主座,捏着个小酒杯;二皇女楚昫皱着眉,她一贯是不喜欢这种暴露张狂的舞蹈;三皇女楚旸脸色苍白,兴致缺缺的靠着背椅,看也不看台下热情似火的舞侍。

  随着鼓点的加入,原本轻缓柔和的舞蹈,一下子变的热情火辣。众人抚掌叫好,领舞的舞侍羞红了脸,莲步轻移,大胆的向主座上的人走去,他跪在矮桌边,黑发雪肤,水盈盈的眼看着楚明,似感受到她饶有兴味的目光,他在周围宾客的笑声中递上酒盏。

  楚明低头,却没有去取那杯酒,而是就着舞侍的手饮尽。一时间坐下客人们轰然大笑,乐师们更卖力的奏起欢快的乐曲,将这气氛推向高潮,那舞侍也慢慢退下,重新加入到跳舞的行列。

  楚明半倚着,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沉浸在这欢快的气氛中,她看了看周围的姐妹们,道:“怎么,二妹,今天这酒不合你的胃口?”

  楚昫皮笑r_ou_不笑,她们不对付已经很久了,暗中过招无数,也就表面上还能维持点姐妹情谊,不过这情谊的真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大骂这人喜欢摆长姐的派头,完全忘了自己在楚晙面前也是这般模样,闻言道:“大姐这里酒美人美,臣妹有何不满?只是记挂四妹,她是清修惯了的,不知道是否习惯的了?”

  这话的作用无异于引火烧他人身,楚明抬眼瞥了下楚晙,眼中划过一抹y-in鸷,哈哈大笑道:“险些忘了这事,都是做姐姐的不是,来人啊,让他们下去吧!”

  又和蔼的对楚晙道:“四妹可还有哪里不适,一并说出来,孤这个做长姐的定为你办了!”

  楚晙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姐关怀,臣妹一切都好,大姐府上歌舞甚是动人,是臣妹扫了大家的兴,便以茶代酒,向各位皇姐赔不是了。”

  她自出席来就冷着一张脸,一副不食烟火的样子,楚明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但没想到这个妹妹这么识趣,她在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还是客气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客套的?四妹在行宫住久了也冷清的很,偶尔来来孤府上,看看歌舞戏班子也是可以的。”

  一边的楚晙微笑不语,楚昫却在心里嘲讽这长姐真是个不学无术的,服孝中的人还能来看歌舞?要是传出去了怕是要被言官骂死!她瞥了一眼楚旸,想起当初招揽她被拒的恶心事,看她一副恹恹的样子,心里又舒服了许多。

  大概人都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楚晙大概就是痛苦被取乐的对象,楚明话中带刺,反复去问她流失民间的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在听到楚晙回答“于名山大川,庙宇修行”时乐了,道:“莫不是在外流浪?无父无母,怪可怜的!”

  她话中暗指楚晙出身有问题,但明显没有注意到现在楚晙是有母亲的了,而且大家还都是同胞的姐妹。楚晙哂笑,这个大姐向来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幸好为人倒是很豪爽,对手下放的松,纵容了一股人贪污腐败,她身边也莫名其妙聚集了一群党羽。

  楚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三位皇姐,楚明楚昫对抗已久,楚旸早投奔了楚明,却遭楚明忌惮,不得重用。她仔细梳理三人背后的势力和错种复杂的关系,觉得自己上辈子和她们斗了那么久,实在是有些过分愚蠢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看着琉璃盏中的茶水,这种程度的侮辱于她不过是肩上的尘土,风吹一吹,拍一拍就没了。有时候人也是这样,败者的名字自然是要被从胜利者书写的史书里抹去的,她们存在的意义,或许是她加冕路上的点缀罢了。

  楚晙一直觉得自己和这群人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她们只看得到这朝堂,以及朝晖宫中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她们都忘记了一点,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一人,她们追逐的东西只不过是那人手间漏出的一点沙粒,女帝在暗中兴致勃勃的窥伺着这一切,她允许势力抗衡,允许大臣站队,但是无法容忍她们的势力过分膨胀,超过自己所给的。更不允许她们向那凤座看上一眼,这是属于她的权势,不容的一点逾越存在。

  楚晙漫不经心的听着楚明的挖苦,却在想着自己母亲的所为。所谓的为民祈福,为国修行都是幌子,有的只是一个不甘心将权柄让位于后代,妄图一直霸占,却又不得不在岁月中慢慢老去的帝王。平心而论,楚晙觉得自己是能理解自己母亲的心理的,毕竟权势的味道太美妙了,拥有过的人都是不会忘记那种滋味的。

  只是她们追逐的目的不一样,女帝渴求的是长久统治这个国家,而她所追寻的,却是海清河晏,太平盛世。

  青史丹书上要如何写就这个朝代?她不知道,也无从猜测。但天下始终是天下人的天下,她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让它变的更好,多年后史书上于她的功绩不过寥寥数笔,或毁或誉,但她问心无愧,从不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哈,我肥来鸟,挨个亲亲

第65章 明霞

  既无歌舞也无美人, 这宴会简直就没趣极了。楚明有些不耐的转着手中的酒杯, 忽然就后悔做东请这位四妹过府一聚了。

  无论她说什么, 楚晙都是坦然受之, 这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令人觉得无力又厌恶。更别说死对头楚昫一直坐在一边瞧她笑话, 楚明心里堵着一口气,却仍是记得自己今天宴请的缘由, 不动声色地道:“四妹是要开府了吧, 若是没有人用就和孤说说便是。”

  楚昫及时c-h-a嘴, 道:“四妹若是府上缺人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手下还有些能用的, 不如一道给你送了过去?”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 自是火花无数,楚明冷哼一声道:“二妹不如先管好手下的人吧。”

  楚晙心如明镜,自然是知道她们的算盘, 无非是想在自己府邸c-h-a人,却是一派无知的样子笑道:“两位姐姐的好意小妹心领了, 承徽府过几日就将这名册报上来了, 届时再细细挑选便是。”

  楚明眉毛一扬, 此举正合了她的心意,名册上的人选,还不是可以让自己的人进去,还省得费了那许多功夫,她假惺惺道:“如此就好, 若是缺人了,只管孤来要就是。”

  楚晙对这群姐姐毫无感情,她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利益相谋,虽是血浓于水,从来没有半点情谊。她自是恭顺应了,主客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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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徽府设在礼部边上,说是不远,但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清平站在承徽府门外,看着这高大气派的府邸,上面飞檐足有七层,牌匾由两只仙鹤衔着,外设石鼓、石碑,上面是成祖亲题字句。

  由于这个地方的特殊x_ing,来往的官员都自觉清贵无比,快比上那翰林院士了。说话也是文邹邹的,动不动就拽文言,引据经典,说个事要用上一大堆的圣人之言,比官学里最迂腐的教授还迂腐。清平木然立着听自己上司训话,心里充满了悲伤。

  训完话以后,就到了中午饭点的时间了,大家来这也就是喝喝茶吃吃点心,分享一下最近的八卦,因为承爵封王都要经过承徽府,是以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都会被扒个干干净净。

  大概八卦是人类不变的乐趣,她初入承徽府,就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正在摸鱼神游之际,忽然就听见信王二字,便竖起了耳朵。

  “......说是开府了,户部不是上了折子吗,说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

  “说是亲王,不过这府邸也未免太偏僻了,京郊外的庄子田地虽有,却也比不上其他几位的。”

  “到底是后来的,陛下自是不怎么上心,下面的人也就马马虎虎咯!”

  “我手下的人啊,都不愿去信王府中,央着求着让我别把名字上报主事大人。也是,越王齐王根基已固,去那边又有什么盼头呢?无非是日后封个地方,还要跟着一起就藩,何苦呢?”

  清平默默的听着,想起这些日子所听所见,大致对楚晙现在的情况有个了解。准确来说就是爹不在,妈不爱,可以说是非常苦逼了。虽然被封亲王,但是就身份势力而言还是比不上在京中盘桓久矣的两位皇女。她记起她许多次出行也无仪仗,就是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实在是非常低调。

  她也尝过拥有家人后再失去的感觉,像是一个世界崩塌分离,对人造成的伤害绝不是轻松可以抹去的。她蓦地想起很多次楚晙登门拜访,隐隐觉得她似乎过的并不如意。

  既然如此,为何要回到皇室呢?清平不是很明白,却对她多了一份同情。但楚晙是否需要这份同情她不得而知,毕竟有时候她表现的过于强大,以至于清平总忘了她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女孩,怎么不会对家人亲情有所期盼呢?哪怕是零星半点,在寂寞的时候,总是会流露出几分的吧?

  她想起那天她睡在自己床尾,是不是也怀着这种孤独感,所以才要找个人作伴。这么一解释倒还说的过去,那之前楚晙所有奇怪的行为,都好像有了一个合理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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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进了承徽府清平就觉得整日无所事事,还不如在官学做祭酒的时候来的有意思,忙虽忙,但每天还是过的有意义的,不像现在,她感觉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

  和她一样的还有丰韫,因被扣了六月俸禄,还停职在家,要等两月再去报道,她成日被长姐拘在府里读书养x_ing,早就要闲的发疯了。在某次送侄女去私塾上课时偶遇清平,两人同病相怜,又加上丰韫早先说要宴请清平,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讲信用的人,她某日趁长姐不在溜出来,堵在承徽府外等清平。

  清平在她热情的邀请下只能跟着一起去了,丰韫这个人粗中有细,非常懂得照顾身边人的情绪,清平自然是随和无比,两人一拍即合,丰韫做东,就向那菀香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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