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学着大人的样子,伸手过去摸摸冒冒的头。顺过来摸了一遍,又倒过去摸了一遍,但冒冒并不领情,还是朝他张着手。
陈安修晃着腿优哉游哉地坐在自己墙头上,他心想,这个笨蛋冒冒总不会是想让糖果抱他吧,太没自知之明了,他不看看他自己那吨位。
糖果好像有点不舍得,“一个。”犹豫很久才从嘴里吐出一直含着的东西,陈安修看着像小饭馆里的零点杏脯,正当他在想糖果要做什么的时候,糖果把手里的杏脯往冒冒的嘴里放。
陈安修怕吓着孩子没敢大叫,但他一步跳下来就想阻止,冒冒现在可吃不了这个,可还没等他走到那里了,糖果已经把手拿回来了,他只给冒冒舔了一口,然后放回去自己嘴里三口两口吞下去,还嘴巴长得大大的给冒冒看,“没了。”
“呀……”冒冒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盯着看了好一会,大概也不知道东西哪里去了。
陈安修忍笑忍到全身发抖,这一对活宝。
冒冒首先发现了他爸爸,拍着小床高兴的哈哈笑。糖果则是镇定地擦了擦嘴巴,才转过身来喊了声,“陈叔叔。”
绿岛到上海的行程不过一个多小时,陈安修估摸着时间给林长宁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他也没在意,想着手机可能还没开,不过等章时年的电话打过来,他知道事情不太对劲了,“在上海那边的人没接到你小舅。”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家自己做的黄桃大罐头,其实味道还不错的,见着有份,一人一瓶_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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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林长宁的飞机是第二天早上的,因此要在上海停留一夜,章时年提议说在那边找个人暗地里照应一下,陈安修知道陆家那边最近挺乱的,怕小舅受到牵连,也就没拒绝,不过怕小舅无端起疑心,也就没和他说。现在的情况是那边人根本没见到小舅。
“有没有可能错过了?”毕竟机场那么大,出口又不是只有一个。
章时年否定这种可能性,“可能性不大,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你,你是亲自送林先生去机场的吗?确定他进去了吗?”
“是啊,我是亲眼看他进候机大厅的。”临走时小舅嘱咐他说,让他早点回家,到了会打电话。
“那你先不要着急,我再让人查一下,在机场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机场的保全措施相对来说是不错的,即使有人要对林长宁下手,应该也不会选择在那种公开诚。
“好,那你先查,我等你的消息。”挂断章时年的电话,陈安修又给林长宁打了一个,还是无法接通,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心里控制不住的焦躁不安。他搓搓脸,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小舅是不是真的出事还未可知。
“安修,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章云之和季仲杰相携从外面进来。
陈安修掐掉无法接通的电话,打起精神过来扶老爷子,“爸妈,你们来了,上午听我妈说,你们跟着我爸爸去钓鱼了?”
季仲杰笑呵呵说,“我上午在钓了一条四斤多的草鲤,还有三条一斤多的鲫鱼,你爸爸比我钓的还多,今天中午我们吃的杂鱼锅子,可惜你没这口福,糖果自己就吃了个鱼尾巴。冒冒还尝了尝味道。”
陈安修笑说,“我也很久没去钓鱼了,下次去,你们一定要喊着我一起。”
“看你天天忙得不着地,小饭馆,山上,又是养猪,又是养牛的,哪里有我们这姓闲时间。不过年轻人还是忙点好,有自己的追求。”
陈安修扶他坐下,给他们倒杯水说,“我这算什么追求啊,养家糊口而已,你们来这么久,也没有陪你们四处走走,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招到人,开车带你们到市区转转。”
“有你爸爸天天陪着,我们这些日子去的地方可不少了。”
章云之也笑说,“是啊,我们来这么久,还真没闲着。”
陈安修看两位老人的面色,也是非常不错,山上空气好,生活也平静安稳,两位老人没有架子,街坊邻居的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当家境好些的亲戚,见面说话也不拘束,时常的大家还送点山野海鲜来,三三两两的凑一桌就能说上半天话,闲来无事,爬爬山,钓钓鱼,养养花,下下棋,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只除了季君严三五不时的出现一次,连家里神经最粗的爸爸都察觉出不对,几次问他季君严到底什么来路,不过最近总算消停点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心,打算回去了。
“安修,你坐我边上,我和你爸爸这次过来,是想问你点事。”
“妈,你说。”陈安修亲亲热热的坐过去。
“你和老四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为难事了,我们问他,他还不承认,真当我和你爸爸是老糊涂了。”他们这些年是不大管事了,但这并不表示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他们察觉不到。
陈安修有点为难,他和章时年商量好把这些糟心事先瞒着长辈的。
季仲杰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是不是和君严有关?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我知道这个孩子有时候太不懂事,已经和你二哥他们打好招呼,让他们尽快把君严送走。之前让你受委屈了。”
“爸,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我都明白的。”他想了一下说,“这事和君严没什么关系。”起码暂时没查出有直接的关系,“是陆家那边出了点事,四哥怕家里这边受牵连,所以才找了些人过来。”
“是陆家你爸爸那事?”这事闹地不小,季仲杰也有耳闻。
陈安修点头,把他知道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如果只是这事,你们倒也不用太担心。这个陆老三的本事可不只是这点。”从年轻时时就是那一辈里极出挑的,谁不知道陆陶那老家伙全指望这个儿子给陆家打次翻身仗,最后也不知道闹哪出,突然就撂挑子不干了。当时各种的猜测都有,不过都没什么结论就是了。
陈安修何尝不希望是这样,陆叔的困境还没解开,小舅又下落不明。慧安说今年一切都会好的,这会是最后一道坎吗?
直到坐上出租车,林长宁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对不对,在感情上他一向不是个主动的人,当初两人能在一起,最少不了的就是陆江远的死缠烂打。这次要不要来北京,他思虑很久都拿不定主意,因为他知道这次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这些年远走他乡,有家不能回,想起那个还没见过面就夭折的孩子,每每在异国的深夜里惊醒,身边却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将近三十年,日复一日。在最绝望的时候,他都觉得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这些年,他怎么撑过来的,陆江远不知道,而陆江远是抱着怎么样一种心情坚持这三十年的,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和原谅就可以覆盖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