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离渊转过身,继续看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
“这时候我该表现一下惊讶吗?”枕惊澜在沐子疏惊讶的目光中走上前,与两人并肩而立。刹那间他眼中似有星辰陨灭,幽深且深不见底,“只一问。”
“何谓天道?”
☆、低调的第三十一章
三年之后的平堰城焕然一新,一黑一白两条龙魂穿梭于云层之中,结界防御滴水不漏,就连城外徘徊着的妖兽都屈指可数。
城外有两人注视着这今非昔比的城池。
“他小心翼翼的存着一丝善念,等着你去发现。”沐子疏话风一转,“无论他做过什么,他始终是你徒弟,你就不能……试着原谅他?”
“原谅什么?”
“三年前行云宗的事,你别否认,我能感觉的到。你想说你已经原谅了他,但事实是,你没有。”沐子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否则我问你是否有什么遗漏,你为什么会说暂时没有。你一共有几个徒弟在身边?五个,排除法去掉一个单道真还是五个,你漏了谁?”
第五个……
“是容溯?”
看枕惊澜一脸好奇的表情,好似真不知道。沐子疏准备了许久的慷慨激昂的琼瑶词还没开始就被终结了。
“你赢了。”他整理了下语言,“让我们把时代推进,现在进入30秒快问快答。”
“现在是什么年份?”
枕惊澜:“归虚……227年?”
沐子疏:“……”第一个问题就犹豫是闹哪样啊!
没关系,下一题。
“苍火炼出的第一颗丹药是什么?”
枕惊澜:“凝元丹。”
“……”果然天道宠儿身边人各个都不一般,“你与苍火干的第一架谁胜了?”
“我。”
“万神殿得来的蟠龙玉你给了谁?”
“容溯。”
……
“容溯的真实身份是?”
“……”
城门缓缓从里打开。
一个走神的瞬间,枕惊澜已经消失在原地。沐子疏摊了摊手,手里捏了张符:“好吧,游戏结束。”
“道长!”施梦玉小跑了出来,仓促间小喘了两口,她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宽道,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随后跟出来的侍卫在她身后半跪道:“城主。”
一只妖兽躺在宽道一侧,满身的剑伤。
也许,她没有看错,他确实来过。
她转过身,逆着风巧笑嫣然,话语间失落一扫而空:“今r.ì还是狩猎,早r.ì将城外的妖兽除尽,还大家一个太平。”
沐子疏在暗处扔掉了沾着妖兽血的长剑,他呼出了口气,仰头望向站在城楼顶上白鹤。
“也许事情还没那么坏,不是么?”
……
行云宗行到了北海之上,灵泉散成雾气使整片天空看起来雾蒙蒙的。
枕惊澜在外漂泊了一个月,再次回到了行云宗,火苗又涨了些,已有巴掌大小。
他垂着眼,看着手中青狱,没头没尾地道:“苍火,我是不是一直都错了。”
火苗叹息一声:“既然都忘了,又何必想起来。”
“我去见了丘老前辈。”
苍火突然没声了。
枕惊澜继续说:“他告诉了我很多事,还有将会由我酿成的后果。”
“会卜卦就当自己能测算天机了,这么能怎么到现在还没飞升,惊澜,你没必要听他的。”
枕惊澜却没听进去:“苍火,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
“帮你?帮着封印你?”火苗高涨了几分,“我千辛万苦地一次次救你回来,你就因为外人一句话,要封印自己?枕惊澜你还不如当年一个傻子!”
苍火气话说到一半,见他默不作声,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焦虑:“你开始质疑天道了是吗?”
枕惊澜抬眼凝视着火苗:“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我都做了什么。”
苍火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离中都告诉你了?”是了,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苍火,我已经快控制不了它了。呵,身为得天独厚的天妖,竟然会被心魔控制。”枕惊澜嘲讽一笑,“苍火,再帮我一次,这世上只有你能封印我。”
火苗蹿入云雾中,只有声音传了出来:“你想都别想!”
枕惊澜不明白都活了一把岁数了,就算是生死,也该坦然面对了,还在别扭个什么。
“那你呢?你就打算一辈子缩在灵泉里折磨自己吗?你是不愿意面对我,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在的行云宗?”
话音刚落,火苗便从云雾里跳了出来,落地燃起一人高的火焰。不过片刻,苍火从火里走了出来,其样貌如同刚入宗门般,稍显稚嫩。
自古水火不相融,苍火也不例外。离中看到火苗涨了,以为灵泉水能滋养它,其实只是苍火不想让他担心。三年来,他都活在自责之中,可即使是妖,也怕孤独。
“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这便把你封印了。满意了?”
灵泉被收拢回了原位,不大的湖泊不断翻滚,最后只剩浅浅一池塘的水。苍火收了灵通,向枕惊澜看过去。
青狱在不住挣扎,却被枕惊澜牢牢握在手中。
“一旦封印,你就只是一件普通的灵宝了,再无修炼得道的可能。”苍火接过他递过来的青狱,“不留句遗言么?”
枕惊澜摇头浅笑:“往后少了个给你添堵的,能省心不少。”
苍火在青狱上施加了几个术法,伸手一扬丢入池中。青狱浮在水面之上,青光化成青火灼烧着剑身。
枕惊澜意识混混沌沌,恍惚间听见心魔在叫嚷着让苍火住手。
不知过了多久,心魔突然没声了,一切恢复了宁静。
成功了吗?
他睁开双眼,只见四周蒸腾着雾气,不远处放着个大浴桶,一股子药味冲的枕惊澜轻咳出声。
枕惊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双手被铁链锁着,衣衫半褪,裸露出半个肩头。外袍之中什么都没穿,他皱着眉,只一动便感觉全身的气力全被抽空了般。没有一丝灵力,宛如身在玉然涧。
门被推开了,隐隐绰绰看到个人端着碗粥走了进来。
“吃点东西吧。”容溯拉长了锁着他的铁链,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
枕惊澜别过头:“你这是做什么?”
容溯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直到枕惊澜望过去,才将碗放到一边。
“师父,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能不能……就当为了我,不要去……”
“容溯,你这是当徒弟当傻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容溯将他的衣衫拢好,双目直视着他:“若是你一定要封印自己,我便入魔,入魔屠尽你守护的苍生。”
——你本就是魔。
枕惊澜没有把话说出口,容溯恨不得将他吃了的眼神,让他有几分不忍心。
注意到枕惊澜视线落到地上的破布条上,容溯伸手遮住他的眉眼:“我始终觉得亏欠你太多,所以不敢奢求其他,只想为你披荆斩棘,护你一生周全。”
“容溯。”枕惊澜拉下他的手道,“你不欠我什么。”
他使劲一拉,锁链一阵哗哗响,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枕惊澜嘴角挑起戏谑的笑意,在容溯反应过来前,堵上了他的唇。
“……”
容溯呼吸停滞了一瞬,猛地推开他,倒退了几步,恼怒道:“即便你再用枕惊澜的身体做这种事,我也不会把剑给你,更不会放你走!”
枕惊澜诧异地挑眉,难得主动一回,竟然被推开了。他眼梢微翘,手指划过嘴角:“看来这段时r.ì,某人已经尝腻了。”
“师父?”容溯微喘着道。
“还叫师父?”枕惊澜双手j_iao叉抱于胸前,斜倚在石壁上。他的视线再次看向地上的碎布,身上这件显然也不是自己的。
莫非都是心魔所为?
还真是够不择手段的。
“惊澜,你……”
枕惊澜一把抽掉腰带,衣袍顿时松松垮垮半遮半掩,枕惊澜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容溯呼吸加重了几分,走了两步又停下。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趁我现在还是清醒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枕惊澜轻笑着靠近他,手指在他胸膛上划着,“以后也许都没机会了。”
容溯简直要疯了,无论是他的行为还是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