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特征,荆霞一眼就认出他便是最近整个九州都在讨论的天下宫掌门——商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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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
荆霞笑道:“久闻商掌门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商悦棠淡淡:“道友过奖,我见道友一手百炼银针已成登峰造极之势,不知道友名号为何?”
闪着寒光的银针顶端沿着指节划过,荆霞道:“我乃赤练仙子荆霞,此行乃为你那炼丹传承而来。我看商掌门您生得俊俏,劝你一句,乖乖教出传承,以免受皮r_ou_之苦!”
商悦棠叹了一口气,为何你们每人都如此狂妄,连敌手境界都识不破,却还总是觉得自己会赢?
修行时,商悦棠曾有过一段见到大能就想打的无法无天的时段,后来打得多了,也就厌了。打斗对他而言只是完成手段的方法之一,但绝不是最优先的方法。
话说,赤练仙子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这不是百年前端掉三莲教的修士,居然堕落到抢别人药方的地步了?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能感觉到这人修为远不及自己,但商悦棠也不能确切判定她的境界,只能说大约位于金丹和元婴之间,或许是她身上佩戴了什么遮掩修为的法器吧。
商悦棠道:“你既然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荆霞面上闪过不耐神色,拍了拍手,掌声在山林间回响,却迟迟没有响应。
一只被缩小后的机关小狼出现在商悦棠手中,没有目的地在手心中打转,看起来甚是可怜。
商悦棠问:“你是在唤此物?”
荆霞冷笑一声:“好,算你有本事!”
她玉手一动,无数根银针拔地而起,朝这边攻来。
商悦棠水墨广袖一挥,轻描淡写间将银针尽数扫落。
荆霞红唇一笑,响指一打,一记爆炸从商悦棠身边轰开!
啧,被算计了。
滚滚白烟散去后,商悦棠背后护着江晏和喻景宁,三人皆毫发无损,衣物上甚至没有粘上一点尘土。
除了站在另一侧的逯七。
喻景宁不可置信道:“逯兄?!”逯七怎么会和赤练仙子是一伙的?他昨天还骂那个女人是妖女呢!
商悦棠:“看他手腕。”
喻景宁定睛一看,逯七手腕上竟然有血珠渗出,沿着看不见的透明丝线往下流淌!而逯七本人,已经闭上眼睛,失去意识了。
荆霞手一动,逯七便挡在了她身前。
女子鬼魅一笑,如赤链蛇吐出红信:“怎样,他的命,够换你们的传承吗?”
喻景宁长刀一动,却被江晏按住:“身后。”
喻景宁一愣,随即冷汗冒出。
掌声响起,一男子出现在身后。他的模样与荆霞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为硬朗。在宽大的玄色外衣下,露出的肌肤亦是缠满绷带。身后,三具偃甲,身姿与常人无异,但脸上没有五官,看起来甚是可怖。
荆云赏识地瞧了江晏一眼,夸道:“好敏锐的洞察力,不愧是商掌门的真传弟子,在下佩服。”
江晏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欲与他多言。
商悦棠笑:“你也是偃师?”
曾有古籍记载,有一工匠名为偃师,其铸造的偃甲能歌善舞,内部亦置有五脏六腑,外部置有筋骨毛发,若缺失任一器官,则会患上相应的病症。
不知道这三具偃甲,能达到传说中的几分呢?
荆云道:“没错,我也是偃师,名叫荆云。”
他手指一动,三具偃甲便行了个礼,婀娜多姿,仿佛二八少女。
商悦棠打量道:出窍期,呵呵。
商悦棠冷笑:“你们这么想要传承,不如加入我天下宫,再给逯道友和景宁道个歉、赔个礼,给他们做牛做马五百年,我就把传承教给你们,你看如何?”
喻景宁无语,逯七能活几岁他是不知道,自己活不活得到五百年还是个未知数呢。
荆霞细眉一挑,抱着手臂道:“痴人说梦。”
江晏冷冷道:“莫要不识好歹。”
荆云按了按缠满绷带的手指,笑着摇头:“看来我们和商掌门注定有一战了。”
说罢,三具偃甲朝这边冲来,速度之快,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四周林木飒飒作响!
江晏早就对这俩狂傲自大的兄妹看不顺眼,松石剑鸣动出鞘:“师尊,我来对付那女人!”
商悦棠一愣:那女人?……为师可没教你这么称呼别人!算了,晚上再教训你!
见情况紧急,喻景宁咬牙道:“我去救逯兄!”
商悦棠叮嘱:“你们多加小心,不必硬撑。”
便飞身与荆云缠斗起来。
偃甲攻击迅猛,刀刃上闪着诡异的光茫,一招便可置人于死地。
而商悦棠身轻如燕,广袖如流云般潇洒,轻而易举间化解一切危机。游刃有余得犹如观花美人,素手接过从雨后芙蓉花瓣上滴下的露珠。
荆云与他过招百余下,竟是招招都触不到他本人,只能与那飞舞的水墨衣袍作伴。
让他最恼怒的是,商悦棠在从容不迫间,未曾有一次反击,仿佛拨云揽月只为一笑。
在又一次重击被那飘然广袖荡得七零八碎,美人蹙眉朝着弟子那边一瞥时,荆云猛然一惊,这才意识道:这人他妈的在让老姐给他的宝贝徒弟当陪练!
江晏一边,陷入苦斗。
荆霞本身实力强劲,手中银针犹如绵绵春雨般织成天罗地网。而逯七他本人虽然是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炼丹师,但在赤练仙子的cao纵下,却是剑如雷鸣。
江晏和喻景宁身上皆是伤痕累累。
江晏觉得自己还可以撑下去,可这样死撑,等着他们的也只是战败。
他看向喻景宁,对方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凌乱散开,狼狈地贴在被汗水打s-hi的面庞上。
握紧了剑,江晏深色的眼眸中狂澜渐渐平息,一片冷意从中泛开,然后凝结成寒冷彻骨的冰雪!
师尊既然让他放手去战,那必然是看透了此中胜机!
金色的火焰,逐渐在眼中摇曳。
江晏一边应付不绝的银针,一边将荆霞的每个动作都分解成无数个片段。
这个女人虽然很强,但她的动作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生涩感,也正是这种生涩,让江晏一次次从她的攻击中逃脱。
江晏突然有了一种猜想。
不管是对是错,都有放手一搏的价值!
江晏道:“喻师兄,帮我挡下银针!”
喻景宁在逯七的攻击下有些力不能支,他尝试去斩断那些透明丝线,然而不知那物是由什么天地灵宝炼就,竟然无坚不摧。双手已痛得有些麻木,但他还是回复道:“好!”
他虽然不知道江晏是什么打算,但相信他的判断。
他猛然推开逯七,雷电沿着手臂蜿蜒而上,顿时皮r_ou_焦炙的味道飘出,喻景宁扯出一丝笑意,长刀将漫天的银针斩开!
江晏脚踏罡风而上,一剑劈向荆霞!
电光石火间,后者的右臂已被斩断——剥开的漆壳随着零件洒落在空中,荆霞仍在无知觉地运转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右手,回应她的只有机械的空转声,和江晏的剑气冲破她机械身躯的鸣响!
荆云如同野兽嘶吼的咆哮声传来,只剩半截的偃甲荆霞指尖一点寒光刺向江晏!
在这一刹那,一双素手将刀枪不入的cao魂线抓在手中,直接扯断!
失去cao纵的偃甲跌倒在地,不再动作。而越水剑则穿透荆云的丹田,血液染红了衣衫。
商悦棠毫不留情地拔出越水剑,荆云无力倒地。
胜负已分。
☆、受伤(修)
江晏的眼中还倒映着那方银针,扩大的瞳孔微微颤动。
他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睛,才从刚才的打斗中回过神来。
喻景宁正往逯七嘴里塞丹药,像是泄恨似地把他的嘴捏成了一个喇叭花。
而师尊静静站在那里,和他对望,鲜血沿着指尖往下滴去。
……血?
江晏心中猛地一痛,仿佛被一双手毫不留情地捏住。
他焦急地朝商悦棠扑去,对着那只手,想要触碰,却又犹豫。
那只手,原本应该细腻温润、完整无痕,此刻多了三道伤口,细小的血珠从那里冒出。
师尊……受伤了……
他魔怔了似地盯着那处刺目的鲜红,整个人犹如坠入无间地狱,受到烈火灼身的痛楚;又好似溺水于深海,自责从鼻耳口窍灌入四肢百骸,让他沉得更深。
他让师尊受伤了。
突然间,好像一记惊雷劈入他的脑中。
无数个零碎的画面在他脑内回放,那些画面杂乱无章,毫无条理。
他看见大漠上的日与月落下又升起,看见大海潮汐涨落又褪去。
他看见……一个人。
那个人,不如现在这么意气风发,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伤,外袍上满是灼烧的痕迹,他高举着剑,锋利的剑尖对准天空翻腾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