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犹火对你真好啊。你真是厉害,能让冰山美人奋不顾身地救你。”阿天试图找点话说,不要让气氛太尴尬。
“是吧……”靳流葻回过头,望着前方空白的墙,若有所思。
“你还需要什么吗?对了,要不要吃水果?”阿天看看发呆的靳流葻。
靳流葻回过神,说:“不了,我现在不饿,谢谢。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阿天点点头,说:“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你,我走了。”便出了门。
说实在,很谢谢阿天,作为认识不久的朋友,她做的已经很多了。她是个善良的人。
靳流葻再次拿起手机,终于播通了电话,给父母道了平安,说自己情况稳定,会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刘妦和靳志和说会尽快赶来看靳流葻。
接着,靳流葻望着墙便是漫无边际地放空,没发现一个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额前的发丝后面一双疲倦、深沉的眼睛,少了平时冷漠的气场,多了温和柔情。感觉到身边那种熟悉的安心稳重的气息,靳流葻抬起头,风犹火的身影,在她眼里依旧是那么高大,没有男生那样强壮的身体,却有在她看来坚实可靠的肩膀,那个把她从死神手里拽出来,背向光明的肩膀。风犹火散发的强大温柔的气息让靳流葻有些沉恋,望着,一时竟无法开口。
风犹火在床边坐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穿过靳流葻披散的头发,这个平时看起来只像个孩子的女生,这个时候多了点女人的感觉,尽管依旧只是个孩子。
风犹火手指上包扎的绷带刺痛了靳流葻的眼睛,她向后微微一倾,风犹火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唐突,赶忙将手收回,却被靳流葻用双手握住。
“谢谢你,对不起……”靳流葻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要总说对不起。”风犹火的低沉声音少了平时的寒冷后显得更迷人,“流葻,你很善良,你值得别人对你好。这是你应得的,学会接受,不要觉得愧疚。”
靳流葻点点头,拿起风犹火的手,看着,心里一阵阵紧缩,又想哭,使劲吞咽着地平定情绪。倔强又敏感的性格,习惯的隐忍,纠结的样子,有点可爱 。
风犹火赶紧缩回了手,说:“一点小擦伤,他们包得太夸张了。对了,吃点水果吧。”说完去拿刀,拿起一个苹果却不知怎么下手。
“我来吧,你手不方便。”靳流葻拿过苹果和刀,心疼又有些想笑,她敢说风犹火手方便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削苹果吧,拿刀的方式都不对。毕竟,学习运动上再怎么能干,也是大小姐出生,这些事,恐怕很少做。
风犹火盯着靳流葻一点一点把苹果皮削完,皮还是连着的,一点都没断,微微露出有些疑惑又惊讶的神色。喜欢观察又敏感的靳流葻当然没有错过风犹火的表情,不过,当作没看见。以风犹火的性格,要是说穿她肯定不知又要看多久的冰山脸。等等,怎么一幅自己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应该是感觉,感觉吧。
靳流葻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地,然后拿起一个递到风犹火面前。
风犹火微微皱眉,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是个完全的肉食动物,蔬菜水果都不吃的。”靳流葻假装一幅不高兴的样子,“我是为你削的,你不吃我也不吃。”说完靳流葻就后悔了,天,自己也太自以为是了,开始这么和风犹火说话了。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多管闲事主动找人说这些自作多情的话啊,对象还是个强悍美丽的大冰山。
抬头一看,果然,风犹火又恢复了平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无语地看着她。靳流葻心里直打鼓,正当她准备说什么话放弃时,手上那块苹果被拿走了。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风犹火拿着那快苹果往外走。
怎么,这就走了?
“喂!苹果不要丢掉,吃了啊!”靳流葻朝着风犹火的背影叫道。
风犹火汗颜,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处于不确定的阶段,但是友情已经确定了。
靳流葻是个对爱情超级迟钝的家伙,一般都不会往那方面想,初高中不谈恋爱的典范。
你们可以认为风同学是被苹果吓走的。
下周会很忙,我尽量更。
☆、午后长廊
风犹火走后,靳流葻睡不着,本来也是睡够了的。风犹火温和的神情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等等,她刚才叫我什么?流葻?她平时说话连名字都不怎么叫的。一定……是我听错了。为什么我会那么注意她的言行?小心翼翼地关心她。难道我在犯花痴?怎么可能,靳流葻,你从小到现在没对谁花痴过。一定是风犹火温柔的时候难得,所以才会印象深刻。可是,她救你,只是因为她的品性么?
讨厌,讨厌自己胡思乱想。靳流葻从不对别人抱有什么期望,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风犹火会有什么期望。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会想。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靳流葻并不喜欢和有家世的人交往,她不希望被卷入这些纷繁之中。既然自己不是攀龙附凤,趋炎附势的人,就尽可能不要造成误解。但是她并没有偏见,如果作为朋友,不带利益关系,她是愿意的,只是不会主动去结交所谓的富二代。如果风犹火不是富家子女该多好,自己一定能坦然而欣喜地和她成为长久的朋友。但是,真的很想接近她,内心抑制不住的想法,又为此感到恐惧。
第二天,暴雨变成了中雨,雨势不再那么凶猛,天空也亮了起来,窗外没有被摧残倒地的草木被雨水冲刷后露出鲜艳的油绿,耀着人眼。居然觉得好美,靳流葻站在窗前,即使是经历灾难之后,看到这一切残存的东西还是会觉得好美。绝望之后便是希望,有希望总是美的,即使是地狱里的莲花,也不会因为黑暗而丧失它的纯洁美丽。
阳光洒落在靳流葻的安详的脸上,她的眼神里是平静的欣赏,泛着炯炯的亮光,似乎一切希望都融进了她的眼中。倚在门口的风犹火看着这道风景,没有说话。不得不说,很美,尽管是个相貌平平的女生,有着这样干净纯洁的眼神,平静坦然的心境,对她的触动,是无法说清的。当初让她奋不顾身拯救的,就是这种美丽,从心底散发的,美丽的馨香。比起那些浓妆艳抹修饰过度的靓丽,这种美丽,更加深入人心。
转身,靳流葻看见风犹火,舒心一笑。风犹火勾勾嘴角,那是多么有感染的笑容,带着雨后阳光的味道,如流水般浸入人的心田。风犹火也不禁受到感染而露出微笑。
“你来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靳流葻说。能看见风犹火笑,真的难得,她却不知道自己是那个引出这难得笑容的人。
“嗯,外面有个长廊,淋不到雨,出去看看吧。”说完顺手将靳流葻的外套递给她。靳流葻接过披上,心里暖暖地,这是风犹火第一次在生活上关心她,以前都是倒过来的。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带着泥土的味道,长廊遮着雨,是身处其中也如身处雨中。在医院的房间憋闷很久靳流葻贪婪地呼吸着,眼见着清脆的绿,心里舒坦。
走到尽头,两个人坐下。靳流葻等风犹火先坐,自己找了一个她认为比较合适的距离坐下。她知道,风犹火不喜欢别人靠太近。两人默默无言,靳流葻不自觉将目光从外面拉回,看向风犹火,才发现,风犹火一直看着她。这样大胆地注视着不说话,靳流葻是做不到的。风犹火却很坦然,没有尴尬的表情。
“那个,谢谢你……”靳流葻收回眼神,看向自己的放在身前的双手,有些不安。
“你已经说过谢谢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好吗,我自愿的。”风犹火平静地说,并没有移开目光。
“我,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可以吗?正式长久的朋友。”靳流葻没抬头。
“当然。”风犹火看着靳流葻样子很想笑。风犹火的性格要直接很多,她不容易害羞,早就学会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了。而且自己真的想要的,她就会去争取。
“那,那…………”靳流葻拿出手机握在手里,她不知道找风犹火要电话是否合适。但她不希望这次夏令营结束后与她失去联系,也不希望通过其它途径得到联系方式,感觉不太尊重。
风犹火拿过她的手机,爽快地输上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拨通,自己的手机响了,“好了。”
这么爽快,靳流葻有点吃惊。
“谢谢……”
“嗯。”风犹火觉得她真有趣,把谢谢和对不起当口头禅吗?还是说靳流葻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
“我……我会努力学习的,也考到F大去,我知道很困难,但……但我会努力的……”靳流葻结结巴巴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天,这不是在表明自己要缠着她吗?你在干什么啊?靳流葻。可这是心里话,就是还想看见她。
“是吧……”风犹火轻笑了一下,俯身向前,在靳流葻前额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只是简单的一瞬间轻触“那我在B市等你。”
“啊……”靳流葻抬头惊讶地望着风犹火,看见一张充满玩味的脸。
她刚才是在亲我吗?第一个念头。好软好舒服的唇,第二个念头。这个坏女人,一定是在玩我,第三个念头。接下来就是无数空白的念头,大脑充血,全身肌肉僵持像冻住了一样。靳流葻不是脸红的类型,否则现在肯定像熟透的虾子了。
靳流葻一脸愤怒地瞪着风犹火,风犹火只是轻笑。风犹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靳流葻的额头,也许是看见害羞的靳流葻觉得好玩,想要逗一逗,也许是觉得太可爱了,忍不住就亲上去了。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确实挺坏的。而且,真的忍不住就想靠近她,想逗她一下。好久没有对母亲以外的人有这种亲近的感觉了,上一个是……不提他,过去了。
没想到这个大冰山还有这一面,果然女人就是坏,特别是冰山美人。靳流葻正想开口讨个说法,风犹火却突然眼神一变,直起身子,恢复平常的表情。天,有这么变脸的吗?
“你们在这儿散心呢?”不远处处传来阿天的声音,正走过来。
靳流葻看看风犹火,风犹火轻轻勾了勾嘴角,用眼神示意。原来她已经发现阿天过来了。靳流葻只有憋着一肚子气。风犹火心里暗笑。
阿天来到两人面前,瞅瞅靳流葻,又瞅瞅风犹火,一本正经地说:“有□□。”
什么□□?难道刚才她看见了?靳流葻快跳起来了。明明自己不是会脸红的类型,难道自己表情有什么不对?靳流葻虽然故作镇定,心里却七上八下。等等,为啥要紧张,我们都是女生啊。
“能有什么□□?我们都是女生。”靳流葻说。
阿天嘿嘿地笑起来,看看风犹火,风犹火一脸淡然平静,又看看靳流葻,靳流葻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什么叫拉拉吗?”阿天歪着头看靳流葻,靳流葻摇头,“Lesbian?”靳流葻又摇头。
“哈哈……真是纯洁的孩子。”阿天笑声清脆。
“是什么啊?”靳流葻问。
“自己百度去,不打扰你们俩亲密了。”阿天愉悦地笑着离去。
靳流葻疑问地看看风犹火,风犹火没有说话。风犹火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从来没去深度了解过,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因为,从来没有对女生动情过。她会是吗?风犹火看看靳流葻,不确定的感觉。
第三天,交通终于通畅,家长们涌进山里来接自己的孩子,随之而来,还有几个记者。虽然没有人死亡,这个季节泥石流常见,但富二代奋不顾身救人这件事是有料可写的。
人来得多了,风犹火身上气息恢复平时的冷漠,甚至更加据人于千里之外。而面对记者的题问,她并不想回答,应付了几句套话,便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