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壁承受不住被炸开,鲜血肆意,五脏俱损。
付翊爆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嘴鼻喷出鲜血,牙龇目裂。
高长宗步步紧逼:“长生丹在哪里?”
付翊只剩一口气息,神志不清,只是摇头。
余妄忽然暴起提剑向他刺去,高长宗侧身躲开,宽大的绣袍一卷,剑势一歪。余妄猝不及防被抢过剑,高长宗眉眼带着厉色,长袖挥舞,长剑一去,刺入余妄胸口。
鲜血撒了一地,高长宗收回手,目光又落在蜷缩在地痛不欲生的付翊身上。
查遍霁月楼,未曾寻到东西,人之将死,付翊完全不像是知情人的样子。难道,线索是错的?沈竹用自己的命证明丹心就在玄武山庄,却遍寻不得。
高长宗疑惑了。
霁月楼外却来了个长生教人,一进门就跪地:“禀教主,皇上急召您回宫!”
高长宗心中烦躁,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长生教与霁月楼相斗,长生教行y-in诡之术,风头正盛,霁月楼一时不敌,弟子死的死,逃的逃,连个活人都没有,余妄胸口被一剑贯穿,只剩下了一口气。
身下地板冰冷,付翊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内力被废,经脉俱损,也受了内伤,一声声疼痛而引起的压抑1呻1吟出口,便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全身染血,狼狈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付翊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四肢摊平,放在硬板上。他挨不过疼痛,又侧身蜷缩了起来。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说:“生机已断,除非大罗神仙,无人能救。”
又过了许久,身边再也无人经过。付翊全身渐渐冰冷僵硬,四肢连感知都无,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神志昏沉,心想着大概这辈子又要如此无疾而终,耳边又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怀璧其罪啊,幸而上天垂怜,让你遇见了我。”
被人架住从床上起来,有人捏开了他的下巴,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吃了下去。再往后,付翊陷入昏睡,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那时伤的太重,身体底子全毁,虚弱无力,连下床都不行,后来高剑描述,就是瘦成皮包骨,脸色苍白如纸,双唇干裂,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然而偏偏有这么一股力,吊着他的生机,仿佛妙手回春,逆天改命,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他养好身子,才得知余妄在临终前将霁月楼交予他,希望他能韬光养晦,潜心修行,低调行事。
悯音剑放在案头,旁边是那串生辰之日母亲赠予他的手链,干净整洁,一如在玄武山庄。
而后余子轩出生,余妄之妻病故,余欣习武,霁月楼内只剩他们五人。
凋零冷落,却岁月平静。
……
安息香烧尽,付翊午间小憩后,渐渐转醒,手脚有些麻,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余妄授意,他继任霁月楼楼主,只是为了避免他为仇恨蒙蔽了心x_ing。
因为沈竹的缘故,玄武山庄被灭门。而后霁月楼被屠,长生教的举动激起了江湖众怒。于是武陵破霄帮、穹天月裂门、临江白雀帮、金溪行天宫四帮合力,抵御长生教。
最后教主高长宗于金陵被杀,尘埃落定,长生教消失无影,再也看不见踪迹。
沈竹死的莫名其妙,不知是死于教主高长宗手下,还是他的大师兄陆英才之手。他再度回玄武山庄时,已经是三个月后,无人知晓,偷偷回去看过一眼。
一片废墟,荒凉破败,已经是人烟罕见,凋零萧瑟。
一点昔日的痕迹都没有了。
玄武山庄后的弟子师长埋骨之所还在,当地江湖心善人士已将付家夫妇二人的尸首下葬,立上石碑。
付翊下跪拜祭后,在石碑旁立了三个小木碑,一个给大师兄,一个给红霞姐姐,一个给严明。
大师兄教他习武,红霞服侍他多年,严明陪他长大,最后却只留下他一个。
付翊心下悲痛,却也不忘追查长生丹,此件事情,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中蛊情毒者三个时辰内必定毙命,无一例外,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左臂经脉依旧损毁,其余却是经脉重塑,一如往初。
是谁堪比大罗神仙,妙手回春,救了本该断绝生机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就到这里就结束啦~
逐鹿
第30章 图谋不轨
三十
手臂一抬,手腕上的珠串与悯音剑撞击,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
“叮——”
付翊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萧晋光临时从隔壁州郡调来了守官,来暂时代替孙大人的职务。武陵地大物博,民情复杂,没了孙大人这个老人,官府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萧晋光接手,也有些手忙脚乱。
付翊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后,坐在一边研究棋局。上午与萧晋光下棋至一半,他百思不得下步该如何走,便耍赖说想好了再动,让萧晋光也不要动,不容许反驳。
他一向不擅长下棋,适应古代生活这么多年,一身武功,却怎么也摸不着下棋的精髓。
门口忽然传来消息,方寒阳造访。
付翊丢下了棋子,出门迎接。
方寒阳一身淡青色衣袍,长发散在身后,举止潇洒不羁。他的容颜俊美,带着江湖人的豪情仗义的气质,一双眼睛微微上佻,笑着的时候弯起,显得过于轻浮浪、荡,却并不惹人生厌。
方寒阳笑着说:“永定王爷这是金屋藏娇了吗?见你一面可真难得很。”
付翊嘴角笑容一僵,对后面送人进来而现在因为一句话顿住脚步的越鸣一点头:“无妨,你出去吧。”
付翊带着人走进房间,方寒阳此人话多,一路上就在嚷嚷:“景色倒是不错,你这儿清净,真是极好。你不晓得破霄出了大事,上上下下乱成一团,武林里不缺唯恐天下不乱之辈,谁都没法清净,可真是烦死了。”
付翊问:“跟陆星儿比武招亲有关?”
方寒阳奇道:“你怎知道?”
付翊给他上茶,闻言抬起眼皮瞅他,“破霄就这一件大事,必是比武招亲出了什么乱子,才会让你得空来跟我唠嗑,说吧,出了什么事?”
方寒阳道谢:“你晓得我来武陵,乃是应我娘要求,来试一试陆星儿的比武招亲的,本意并非要娶到人,而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武功。”
付翊一点头。破霄帮帮主陆齐的女婿,将来还有极大可能继承破霄帮帮主之位,江湖上有实力之人必会一试。比武大会因此高手云集,无论输赢,参加必会使自己对武道境界的理解更深一层。
方寒阳继续说:“所以我本以为白世荣那家伙也是这个打算,却没料到,人家从一开始,打得就是势必娶陆星儿的算盘!”
付翊微微挑眉:“临江白雀帮虽不如破霄帮,却也算是排天下第三的大帮,白世荣与陆星儿也算门当户对,只是这两人,我看着陆星儿似乎没有这打算的样子。”
方寒阳道:“对啊,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那白世荣的武功还没我高,昨日就落败,我还趁机嘲笑了他好一番,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脸色……哈哈哈可开心了我。”
付翊无奈一笑,按住他拿着茶杯的手,“别激动,小心抽风,后来如何了?”
“知己,竟然还能猜到还有后来。”
方寒阳微微正色,道:“我们竟不知,白世荣不但抱了这个心思,还存了歹念。他落败,也猜到了陆星儿无意于他,陆齐对他也是态度冷淡,于是当晚……夜色昏暗,闺房浴桶中美人洗澡,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付翊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制止了这惟妙惟肖的表演,冷淡道:“白世荣欲行不轨,逼迫女儿家?”
方寒阳道:“你倒开窍得快。但是他没做成,陆星儿拼死反抗,却也不敢伸张,当时只有内院的下人看见,我也住内院,也恰巧算个知情人。受此屈辱,陆星儿羞愤不堪,哭闹着求他爹给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