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还有妻子等着,想必宋星平和许时晚也仍在逍遥江湖,快意人生吧。
☆、第 3 章
江湖一场梦。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野鸳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跟着少侠私奔是常有的事。
茶馆里,茶客们议论着某位大小姐和某位少侠的轶事。门帘一卷,一对男女走进来。
女子自顾自的坐下,屈指敲着桌面,示意男子给她倒茶。
男子儒雅的很,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旁边有人看过来,轻声道:“这莫不是一对野鸳鸯?”
谁料女子耳力好,当即柳眉倒竖,一拍桌子:“你说谁呢?谁是野鸳鸯,姑n_ain_ai我可是明媒正娶,十八顶大轿抬进他们家的。”
男子急忙劝阻她,笑道:“他们开玩笑呢,别这么大牌气。”
旁边人倒是淡定的很,:“我说姑n_ain_ai,你既然口才这么好,也讲个故事来给大家听听,光喝茶可没意思。”
女子爽快一笑,:“讲就讲,你且给我听好了。”
我叫柳如眉,是京城柳丞相的大小姐。我丈夫名杨似桦,是我从小定下的未婚夫。
我丈夫是翰林院的首席文士,负责每年的春选,也就是科举考试。
由于我自小才华出众,圣上特允我协助我丈夫批阅试卷。
我记得那一日,在众多的考卷中,我随意挑了一卷。展开一看,是一篇极漂亮的赋。时隔好几年了,我也不记得写的是有多好了,只记得我拿给我丈夫看时,他也叹服不已。
这一份答卷果真被评为了第一,接下来便是殿试。我那时缠着我丈夫,硬要看一眼那答卷人的样貌。我丈夫被我缠的无法,答应殿试后请他来家中,可惜他没请来。
那一年的大选,状元郎是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殿试上,他挥毫写出了令圣上龙心大悦的《治国十论》,可谓是英雄出少年。
更何况这位状元郎是个美男子,那段时间,裁缝铺里新出的花色,外地新运来的香粉都被一抢而空,穿到,喷到这些做起春梦的京城少女身上去了。
正是因为他太出色了,殿试过后的聚会,他成了中心。达官贵族家的小姐们一个个暗送秋波,芳心暗许。可怜我丈夫,挤在一堆姑娘里,想上去邀请他总是被挤开。
不过,那场聚会我也沾我父亲的光去了。我一去先拉开了我的丈夫,免得他挤在脂粉堆里沾一身味道。
我站在我的父亲旁边,状元郎自要来敬酒的。我看着他缓缓步来,芝兰玉树,谦谦君子,如圭如璧,宽兮绰兮。他举起一杯酒,不卑不亢:“小生顾端己,日后还请丞相多多指点。”
他没有说关照一类的词,也没有过于恭敬。我的父亲对他是十分满意。
可怜了榜眼和探花郎了,也是有文采的好人物,可惜同这位比起来,可真差了不少。
但探花郎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曾求学与我,我还是过去看了看他。
沈榆站在角落里,他年纪尚小,刚刚及冠。也难怪没有人过来看看。
我笑道:“何必伤感呢?你年纪还青,和顾端己比什么。他这人,真是个君子。”
沈榆道:“我本以为这次我必得头魁,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看来,京城女子最想嫁的人物又要变了。”
我调侃道:“你这个色胚子,瞧瞧人家,柳下惠啊,坐怀不乱,你在这猴急猴急的,就那么喜欢女孩子啊。”
他忧郁的叹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推他,:“你还不去给状元郎敬酒,该有的礼数都不懂,小心你父亲教训你。”
他随便拿起一只杯子过去了。我看他走了,过去拧了拧我丈夫的耳朵:“傻站着干嘛呢,看这些女孩子看上瘾了?还不跟我回家了。”
我丈夫也是傻,不等状元郎给他也敬一杯就跟着我回家了。
我父亲在归家的车上,感叹着告诉我:“真可惜,真可惜,可惜我就你一个女儿,可惜你嫁给了阿桦这个呆子。否则,我也像那些大臣一样上去给自家闺女说亲了。”
我笑道:“那人确实是一等人物,可是要论品x_ing,我还是喜欢阿桦。当年,他中了头魁,傻不登登的就急着娶我,连会都不参加。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小小的学士。”
我本以为自己有幸看了眼这等人物便可安心了,谁知道我们竟还有一些交集。
我第一次和他正式说话时是在两年后了,他仍未娶妻,职位倒是升的飞快。我听我父亲说,他背后并无靠山,为人也清正廉洁,硬生生的把我那个小学生沈榆压下一头去,把沈榆是气的想要回家。
群芳阁是一间有名的菜馆,就是贵。平素的日子就凭我丈夫那点薪金,压根就吃不起。所以每次沈榆请我去,我都极为开心。
某一日,沈榆又来请我,我丈夫恰好不在。我喜滋滋的跟他上轿,他一脸正经的告诉我今天还请了一个人,就是朝堂上叱诧风云的顾端己。但沈榆早就被他压到想自行了断了,他费尽心思请他吃饭想搞好关系。
沈榆求我帮他说点好话,以我响彻京城的才女之名。我也一本正经的回他:“只要有饭吃,什么都行。”
于是我们两个人喜滋滋的上楼。沈榆订了个临窗的座位,据说视野好,环境佳。一进去我就看见顾端己坐在靠窗的那一边抚着雕花小窗发呆。看见我们进来他猛地抬头,眼睛里是奇怪的情感,希翼痛苦绝望交杂在一起。
沈榆可没我这么好的洞察力,他自顾自走过去,在顾端己旁边坐下来,还招呼我过去。
我有点担心的问顾端己:“顾公子,你还好吧?”
他摇了摇头,带点歉疚的道:“这地方我很久前来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我打着哈哈:“想必和顾公子一起来那人必是顾公子所珍视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顾端己点头,随即让小二上菜。
明明是沈榆请客,却弄得和顾端己请客一样。酒过半巡,沈榆拿了杯酒要敬顾端己一杯。我也帮着沈榆说话:“顾公子,沈榆这孩子不稳重,在朝里请你多关照了。”
顾端己问我:“这孩子很喜欢功名?”
我道:“沈榆这孩子争强好胜的很,他喜不喜欢功名我不大清楚,但他从小就懒,懒得走,干脆做点简单的,考试当官。”
顾端己若有所思,喝了沈榆的酒。
酒席结束的非常完美,除了顾端己硬要付账之外。沈榆在门口送走了顾端己,刚好我丈夫来接我,沈榆拉着我问:“你觉得顾端己怎么样?”
我急着回家吃夜宵,拍拍他脑袋:“非常不错,你跟着他好好干吧。”
车上,我忍不住问我丈夫:“你和顾端己也共事了几个月,你觉得他人如何。”
我丈夫托腮想着,道:“这个人挺惨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记得吗?你小时候不听我话,非要去山里玩,结果迷路了。几天没回来。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和他现在挺像的。”
我捶他一下,神秘兮兮的问:“你说他会不会是个断袖啊,你说两年了,他没和任何女子有来往。”
我丈夫道:“守身如玉不行吗,你管的真的多。”
我那时只是随便猜猜,但谁知道,沈榆居然真的喜欢顾端己了。
沈榆那天号哭着来找我,开头第一句就是:“他拒绝了我。”
我问:“她?谁啊,谁拒绝你了?”
“顾端己!”我像被一道雷劈中,傻掉了 。
沈榆是喜欢女人的,毋庸置疑,我是他表姐,从小他就热衷于和小女孩们玩过家家,他做爸爸,小姑娘做妈妈……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扶着沈榆坐了,开始逼问他。
“你不是说让我和他好好干吗,他帮了我很多,我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他了,是真的喜欢。但是他说他有爱人了,在来世等他 。”
“我就说,那你今世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他说,不行。就是这样了。”
我捏了捏沈榆的脸,也犯愁了。
不过沈榆并没有忧伤太久,“我一直堵他,我就不信了,还没有我沈大少爷追不到的人。”
又问我:“姐,如果姐夫死了,你会和别人在一起吗?”
我骂他乌鸦嘴,道:“谁知道呢?我早已把他看做世上唯一,但并不是无法替代的。若我再遇到一人能激起我的爱情,我也会与他人在一起。”
他懊恼的拍拍脑袋:“那好吧,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他不会在意的,你干好自己的事吧。”
沈榆走了,我反而有点担心了,吃不下糕点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果不出我所料,沈榆被免官了,理由多半是捏造的。他本人倒不是很忧伤,悠哉悠哉的到我这里蹭饭。
“姐,没事。我就是和顾端己那啥了,他事后不认人,就罢我官了。”
我真的佩服我弟弟的本事了。他像没事人一样,每天跑去s_ao扰顾端己。
不久后,沈榆恢复了自己的官职。恰好,又是一年的科举考试。
这一年可不太平,科场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顾端己作为主考官自然难逃其咎。由于我丈夫也是考官之一,难免受牵连。我们想着不如辞了官,浪迹天涯,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