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作者:kiliyan【完结】(35)

2019-01-23  作者|标签:kiliyan 欢喜冤家

  白芷听她这么一说,想起之前留的那封书信,脸上一红:"那个实在是…实在是…"

  宋知秋拾起扇子走过去抱住她:"以后,别再说那样的话。什么相忘于世间,我听了伤心。"

  白芷点头:"好,以后不说了。"她的以后却是连她自己都不晓得会是什么模样。

  两人又在四白城里多呆了几日,宋知秋着温良遣人去找寻白云谷的下落,下了命令务必捉活的回来。而白芷这几日大多时间里是睡着的,虽然白画将她的伤治的看不出痕迹,可内里失血太多,还是让她疲乏的很。而她醒着的时候,也是看着凤门高耸的塔楼出神。宋知秋每每见她这样,虽心里难过却逞着张笑脸帮她提起精神。

  凤门中表面风平浪静,白风基本上是整日的呆在书房里,一堆的账本看得她头痛。白家几房的人因为白风的出现都心里有鬼的收敛不少,众弟子则是和以往一样的晨起练功,中午练功,晚上依然练功。毕竟,与慕容府的战期将近,他们不敢懈怠。

  白画端着一盘清蒸鲈鱼,坐在橱柜的顶上向下看。白风正揉着太阳穴看账本,才要翻过一页,一滴鱼汤落在页面上。

  "那讨厌鬼倒真是阔绰,命人一天一尾鲜鱼送来,也真难为她那些手下。”白画捏着鱼尾,鱼骨头被她扔回盘子里。

  白风用手指抹了一下滴在账本上的汤渍,抬头:“你就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吃?”

  白画舔着手指:“有点儿咸了,下次跟厨子说少放盐。不过…好像也没下次了。”她从柜子上跳下来,歪头看着白风手里的账本子,皱眉:“什么鬼画符似的东西,竟让你看的这么入神?”

  白风一晒:“你哪里知道我的辛苦。”

  白画不以为意:“既然辛苦还做什么门主?倒不如山里头快活。”

  白风把她抱在身上:“怎么?是嫌我这里的伙食不好?”

  门外头有弟子来报,白画朝白风一皱鼻子,猫腰从她身上滑了下去。

  白风喊了声:“进来吧。”

  弟子推门而入,往白风桌子上摆了张帖子:“启禀门主,慕容府的人递来的这张帖子,说是请门主前往一叙。”

  “知道了。”白风挥手让他下去。

  门一关上,白画从桌子底下冒出头:“你别去。”

  白风看了眼来帖,确实是慕容浔的字迹,她正想着不知道慕容府的人什么时候到,这帖子就送来了。她低头问白画:“为什么?”

  白画蹲在桌子下面,玩着鞋子上的两个穗子,嘟囔:“反正你听我的别去就是。”

  白风知道白画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样的话的,可每次细问时她又不肯明说。只是,眼下她不见着慕容浔,又如何能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白风笑着弯下腰钻到桌子下面:“这样,你乖乖的等着我,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桂花糕?”

  “你拿我当小孩子?”白画抬眼,满脸的不高兴:“你要去也可以,可别跟他独处。”

  白风笑道:“好,听你的。”

  白画还是不高兴:“我不爱吃甜的!”

  “知道了。”白风还是笑着:“那我带雏凤斋的烧鸡回来可好?”

  “我管你。”白画嘴上虽然还是没什么好的腔调,可嘴角两头已经弯了起来。

  客栈这边儿,十二护卫蹲在房顶上拧着湿漉漉的裤腿。客栈门前儿,温良已经把马车准备好,宋知秋牵着白芷出来。

  白芷看了眼凤门的方向,宋知秋拍拍她的手:“我这里都有人照看着,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传回我那儿。”

  “嗯。”白芷一点头,转身上马车。这一次,她跟师傅便真的是天涯海角各自为生了。白芷心里一酸,握紧手中师傅给她的剑。

  宋知秋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凑过去:“这把剑上还缺个剑穗呢,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送给你。”

  说起剑穗,白芷记起两人初识就是因为她月影上的剑穗。想起那时候将她踢进刚融冰不久的湖水里,忍不住莞尔。

  宋之秋变了嗓音,甩开折扇:“哎呀,小娘子这一笑实在是倾国倾城啊!小可已然拜倒在小娘子的石榴裙下了!敢问小娘子可曾许了人家?若是没有,不如就从了小可吧?”

  白芷也变了张脸,横眉瞪眼的拿剑比着宋知秋的脖子:“怎么?还想让我再踢你进湖里吗?”

  宋知秋一脸苦恼:“可惜,现在的湖水不够冰了。”

  白芷扑哧笑出声:"你竟这般记仇!"

  宋知秋把扇子一收,恢复常态,对她笑道:"我不是记仇,只是你说过的话记得特别清楚。"

  没由来的,白芷觉得脸上燥的慌,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逐渐热起来的关系,朝车窗那儿挪了挪,离的宋知秋远了些才没那么不自在。

  "白芷。"宋知秋出声唤她。

  白芷转头,自两人再见以来宋知秋一直和自己穿一模一样的衣服,除了头发不似自己束起而是随意的散着。好几次,她转身或抬头时总会一晃,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恬静的人。看着宋知秋伸过来的手,白芷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宋知秋的手指触到白芷脸时,灿然一笑:"我总觉得自己做梦,生怕梦一醒,发现你只是个幻影。以后,别再不说一声的就走,行吗?"

  白芷看着她这样心底一颤,握住她的手:"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定情信物不是送着玩的

  慕容浔包下了这四白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打他们入住开始,客站周边就是连只野猫都不敢多做停留。

  白风来赴约是个傍晚,为何这么个时辰?主要是她午觉睡过了头,然后出门先去了趟雏凤斋提了两只烧鸡,才晃晃悠悠的往客栈来。

  慕容浔知道她的脾气,早早的就备好了酒,坐在房顶上等她。见到她的身影,啪地拍开酒封。这两坛酒是他在得知白风回了凤门,特地命人从家里酒窖中起出,快马加鞭的送来的。

  白风的酒鼻子尖地很,闻着味儿展颜一笑。脚尖一点腾空而起,落在了房顶上,看着慕容浔道:“慕容大爷好灵的消息,看来在我四白城中暗插了不少暗桩子。”

  慕容浔看了眼她手里的油纸包,笑着回道:“你这鼻子是属狗的吗?竟然连下酒的菜都准备好了?”

  白风把油纸包往旁边儿一放:“我喝酒从不吃东西,你的夫人呢?”

  慕容浔把酒坛子用掌力给白风送过去:“她去了四边城。”

  “你倒是舍得。”白风一只手接过,新酒开封正是最为冲辣,她却最爱这呛人的味道,举起坛子就喝。

  慕容浔觉得她这种喝法实在是糟蹋好酒,可她的脾性向来如此。他起来自己这一坛,道:“这是她的决定,我派了两个人在她身边,应该是可以护得她周全的。”

  白风半坛子酒进去,闲话说完白风正起脸色看着慕容浔:“白德平可是你派人杀的?”白德平在白家众兄弟中论辈分排在第二,也就是白家二爷。又是凤门内的的掌事之一。

  “不是。”慕容浔挽了袖子用一只竹筒从酒坛里舀出一筒的酒,晃了晃:“说来这事有些蹊跷,我镖银被劫的地方跟白德平的手上都有我两家的信物,可我回去仔细盘查过我那里的腰牌却是一个都不少的。”

  “白德平的武功不似我其他的几个叔伯,跟我小叔白耀山算是白家里面的好手了。一般人想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白风从袖子里拿出块牌子,正是慕容府家的腰牌,道:“你瞧,这做工跟材质跟你的可是别无二致的?”

  慕容浔接了过来,跟自己腰上拿下来的一对比,心里突地一跳:“这...却是连我都分辨不出。不过...”他指着腰牌上的一处:“不过你看这里,这颜色太新了。”说完,也拿出他的弟子找到的凤门的信物给白风。

  凤门的信物是枚簪子,凤门上下包括白风在内都是以一根凤头银簪束发,不过白风的凤头上坠了颗东海珠。白风摸着簪子上下的转了个圈,又敲了敲,然后一笑:“做的不错,倒是比我们用的银子还要好一些,不过听声儿便知道是新打出来的。与你一样,我也盘查过各个弟子,并无人少了头顶的簪子,毕竟这是天天要带着的。”

  白风道:”这么说来...“

  慕容浔道:“如此说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心道:果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慕容浔拍了拍酒坛子,问白风还要不要再来一些。白风举手托着已经空了的酒坛笑着摇头:“不必了,我也该走了。不过...你我之间就算再清楚明了,恐怕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慕容浔点头道:“原本是与白云谷立的战帖...只是,如今几个比较有名望的门派全都来了。如果没有个差不多的说法,只怕是你我两家都不太好下的了这个台面。”

  白风拎着烧鸡站了起来,哼笑一声:“不过是一群想隔岸观火的人罢了,明日且看看那些人怎么说吧。白家里头也有人等着看我如何处置此事,只怕不会任你我私下解决的。”

  慕容浔也站了起来,笑道:“只能如此了。”

  白风把酒坛子朝后一丢,就要走。慕容浔叫了她一声:“白风你...”

  白风回头,慕容浔张了张嘴,最后轻叹一声:“你若实在为难,我便昭告天下将此事就此作罢......”

  白风讶然了一下,挥手打断道:“我不知道你何时将慕容家的名声看的这么不值钱了?你的好意却用错了地方。况且,你损失的是镖银,我这里死的可是白家的二爷。你一句不再追究,凤门却是不得不追究,我更是不得不追究!尽管这事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为之,可人命摆在了台面上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若是死个寻常的弟子尚且能说的过去,你可知白德平的手底下有多少的弟子气势汹汹的要等着为他报仇吗?!”

  慕容浔苦笑一下:“是我糊涂了。”

  白风见他再无别话,一甩袖子走人了。

  凤门门主的院子里头,院子里的屋顶上坐着个小小身影,看见白风进来,冷冰冰道:“怎么才回来?”

  白风把手里的烧鸡举得高高的,笑道:“快下来。”

  白画憋着嘴,从房顶上跳下直接挂在白风的脖子上,闻了闻皱眉:“喝酒了!”

  白风哈哈两声:“喝了些。”

  白画从她身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窜上房顶跑了,白风看着手里的烧鸡:“我喝了酒,又不是烧鸡喝了。怎么跑了呢?”

  转个眼白画又跑了回来,揪着白风的衣裳,一脸的隐隐的着急:“我不是嘱咐过你,别与他独处么?”

  白风想了想:“这房顶的周围都是他慕容府的人,我确实没有与他独处的。”

  白画有些气呼呼的:“果然...果然...命数这东西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的就能被改了的。”

  白风蹲下来:“不能改就由着它,你不是想吃烧鸡吗?”她拆开一个油纸包。

  白画不解的看着她:“世人总希望自己能够掌控命运,何以你可以如此豁达?若是我早些说,你今晚去这一遭,可能会带来不小的灾祸,你会怎么样呢?”

  “若我真的不去,那灾祸会自己跑了吗?”白风撕了一小块鸡皮,不咸不淡味道正好。

  白画摇头:“命格是一早儿就写好了的,我也只是想试试看罢了。”

  白风又撕了个鸡翅膀嚼着:“所以说,我再如何的头疼都改变不了即将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又何必让自己太过烦恼?我这一生已经不能真的豁达了,就不在一些细碎的事情上伤神了。”

  白画想了想,才道:“也罢,横竖总还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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