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作者:kiliyan【完结】(9)

2019-01-23  作者|标签:kiliyan 欢喜冤家

  "应当,应当。"宋知秋应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白芷真生气的摸样。

  "白姑娘喝水吗?"宋知秋可怜兮兮的举着羊皮袋子问白芷,那模样让白芷居然心生不忍。好像天大的气,一见她湿漉漉的眼神儿就气不起来了。是因为这人变成了女人的缘故吗?

  白芷接过羊皮袋子,喝了一口,问道宋知秋:"你的伤…?"

  "不碍事!"宋知秋的情绪立马高涨了起来,白芷直觉得宋知秋的身后像是有条尾巴,在那不停的甩来甩去。

  "以后,这种事要早告诉我。"

  "知秋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真?登徒子!

  岳城慕容府,一入夜便灯火通明,四个看家护院守在朱漆大门的两侧。门口两个漆了金漆的石狮子透着岳城以及武林第一大户的财大气粗。

  八年前,江湖动乱,白家凤门白云谷造反,夺了白风门主之位。云顶峰一战,白风坠落悬崖,此后再无消息。同年,白家与慕容府决裂,望月山庄隔岸观火,初映宫异军突起。一时间江湖势力四分五裂,大小门派纷纷各自投效,以求自身。

  如今,白家收敛其羽,不问江湖事。望月山庄庄主病榻缠身,无暇他顾。初映宫乃歪门邪道,武林公敌。遂只有慕容府独自坐大,而偏偏慕容府的家主慕容浔整日里侍花弄草,未曾有什么统一武林的伟大志向。是以江湖上现在风平浪静过的很是太平。

  可这都是假象。

  八年前,白云谷轼姐夺位,为的就是一通江湖的野心。慕容浔因着夫人的关系与白风向来交好,为此与白云谷乃至白家决裂。望月山庄内院矛盾重重,自顾不暇。初映宫虽为魔教第一宫,除了八年前血洗了藏术、山穹二派,却再也没什么大的动作。

  如今,白家不问江湖事只是韬光养晦,不与慕容家争锋芒。望月山庄一来想着渔翁得利,二来是因为庄主之争。慕容浔坐观其变,初映宫忙着赚钱。除了几家小帮小派的要替玉剑门讨个公道,江湖之上却是没什么大的风波。

  夜沉巷空人寂静。 慕容府门前的石道通向夜里,看不到的尽头里有一人缓缓度步而来。

  这人身着白衣,头上戴以斗笠面纱遮面。看似步伐缓慢,却是眨眼的功夫就到来慕容府的门前。

  四大护院,横眉冷竖看着石阶下的神秘人,喝道:"来者何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处处透着铜臭味儿的地方。"来人声音飘渺,听上去好似千里之外传来,又确确实是的敲打进耳朵里。一只白虎斑纹的猫在她脚下转着圈儿,低低喵呜的叫着。

  因着暗淡的月色,透出几分诡异来。

  来人不是白风同白画还能有哪个?

  四大护院拿着木棒交叉立于门前,一声狮子吼,震的门口的石狮都晃了三晃:"宵小之辈,怎敢在慕容府放肆!"

  "普天之下,还没有我不能放肆的地方呢。"白风轻笑,全然没将那四个护卫包括慕容府放在眼里。"不劳烦你们通报,我自己去找慕容浔好了!"说完,轻飘飘的飞进了院子里,院子里一干护院哗啦啦的一片围了上来。

  白风撸着猫毛,手指缠绕白画的尾巴打了个卷,啧啧了两声:"讨打!"

  话音落地,白风身子一飞,啪啪啪的踩着一干护院的脸就飞上了,慕容府议事厅的屋顶,对着下面的人喊道:"去,给我把慕容浔叫出来!还有他那个举世无双的夫人。"白风的声音透过内里,整个慕容府上下无一人听不见的。

  不消片刻,慕容浔带着程素馨赶来议事厅的门前,看见屋顶上的身影一眼便认出是白风,失声道:"白风?!当真是你?!"

  "你果然活着。"程素馨相较慕容浔就淡定了许多,她托宋知秋去寻白风这件事除了她自己,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她太了解白风的性子,也太了解白风的本事。白云谷想要杀她,就算再过二十年也未必成。

  看着程素馨一如往昔的娇颜,白风笑道:"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很是舒心。慕容浔把你照顾的很好。"

  屋顶上,白风翘着二郎腿,衣衫被夜风吹的摇摆不定。月光之下看上去如同要飞升的素娥,白画在一旁摇着尾巴,更是平添了几分虚无的灵动之气。

  程素馨也笑着回嘴:"那你这些年是去修真了吗?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

  见二人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慕容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白风好笑的看着他:"莫不是我同你夫人讲几句话你也要来吃醋?"

  "白风,你下来说话。"慕容浔挥手散了一干护院。

  白风把斗笠一摘,放到旁边,对慕容浔喊道:"你这人还是这样无趣,就不怕闷坏了你的夫人我的好友。速速拿两坛好酒,我们就月饮酒,何等畅快!"

  慕容浔扳起脸来,对白风道:"我的夫人你的好友,一不饮酒,二来畏高。"

  白风不言语,只是看着慕容浔夫妻俩笑。

  四分之一个时辰之后,慕容浔黑着脸抱着自己的夫人白风的好友,坐在了屋顶上,面前摆了两坛酒窖里珍藏了多年的美酒。

  白风一掌拍开酒封,醇香四溢。

  程素馨窝在慕容浔的怀里看着白风道:"你当真是一点儿没变。"

  慕容浔问道:"你这八年去了哪里?"

  夜风吹乱了白风的头发,拿出一支桃木簪把头发简单的挽了起来,喝了口酒,目光清冷,看着程素馨跟慕容浔良久,突然嫣然一笑:"过日子。"

  "过日子?"慕容浔不解。

  程素馨却是明白的:"过了八年,可是想通了?"

  "我是不想想通,可凤门不能就此在我们姐弟的手里落没了。"白风叹气,想到白云谷她的心就难以自控的缩紧。那个小时候,趴在自己的腿上,软软糯糯的喊着自己姐姐的人,却在拔剑相向时下手不留一点余地。

  慕容浔冷哼一声:"那个孽障,你拿他当弟弟他却未必拿你当长姐。"

  白风看着程素馨,两人相视一笑,好似这八年里的一切都只凭一个笑容就道尽了。

  夜空下,白芷跟宋知秋两个人站在河西镇前,一身血衣跟花里胡哨的脸看着有些瘆人。这幅德行要是直接进了镇子里,准得引起不小的骚动。必须得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脸洗干净。

  "我换洗的衣物都留在那户农家了。"宋知秋的脸还是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

  白芷的包袱里就只有一件白衣,显然她把这趟出山想象的略微简单。也是她这些年跟着白风隐居,习惯了一切事情简而化之,忘了当初的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看来,只能我进城帮你买一件衣服回来了。"白芷从包袱里把白衣抖开,找了处隐蔽的石头后面准备换上,刚要解衣带,对着宋知秋道:"让你的十二护卫走远些。"

  "放心,他们知道。"宋知秋展开扇子倚着石头看白芷换衣服,脸上笑容可掬。

  白芷的动作极快,瞄了宋知秋一眼,皱眉:"你那是什么表情?"继而浅浅一笑道:"我看的比你多一些,倒也不吃亏。"

  宋知秋被她说的红了脸。她虽然好以男装示人,调戏良家少女,可那也只是行走江湖的一种手段罢了。

  就这羊皮袋子剩下的水粗略的洗了把脸,白芷又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河西镇比邻云州城,向来以秦楼楚馆而闻名,慕名而来的商贾贵胄不计其数。是以入夜之后,这小小的镇子上依然灯火通明,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河西镇上两条路分别以花街和柳巷命名,应情应景。花街上的花灯款式色调令人瞠目结舌,每间青楼的门前都是一盏半人高的花灯来吸引顾客,或是牡丹或是芍药,门口的姑娘们酥胸半露手执一盏小巧的花灯,若是哪位客官看上了哪位姑娘,只需上去跟她要了手中的花灯便可。

  白芷穿过花街的时候险些被那脂粉的香气给熏晕了过去,以袖掩鼻低头想要快步的走过。偏偏就有人看不出她一脸的嫌恶,挡住她的去路。

  "小娘子,这样急色匆匆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又是个惹人厌的登徒子。

  白芷不耐,黑着脸沉声:"滚开。"

  "哎呦呦,冰山美人儿,我喜欢!"登徒子的手正要去摸白芷的脸,赶在白芷丢暗器之前,宋知秋的扇子往中间一拦笑嘻嘻的对着那面黄肌瘦的男人道:"这位兄台,有何贵干啊?"

  "你是谁?!"登徒子瓷牙咧嘴瞪着宋知秋。

  "这位冰山美人儿的…相公。"说着,朝着白芷挤了挤眼。

  白芷看着她一身一模一样只是没了血迹的绿衣,瞪了她一眼:你这不是有干净衣服!

  宋知秋扎了两下眼,无辜道:"我又不知道十二护卫还给我带了换洗的衣物。"

  "呸!你说是就是了!"登徒子看着对方跟自己差不多的身量,脸还惨白一片,指不定是个病秧子,胆儿更肥了起来,一拳就要挥过去。

  宋知秋拿着扇子朝他肩膀上敲了敲,他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五官纠结成一团,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的往外冒。

  "兄台,多保重!"宋知秋笑眯眯的揽着白芷的肩膀,绕过登徒子前行。

  白芷一出了花街,拍开宋知秋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伤还没好,妄动内力小心再把伤口蹦裂。"

  "娘子你关心我?"宋知秋腆着脸又蹭上去。

  白芷抬手扯住她的面皮,笑的格外好看:"尽管你是个女人,也不代表你可以这样占我的便宜。再叫我娘子,我一定把你这张漂亮的小嘴给缝起来。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绣工很好,给你绣个花啊朵啊的,不成问题。"

  宋知秋捂着腮帮子,委委屈屈的看着白芷:"那我叫你什么?况且,为了方便,我们还是要以夫妻相称啊。"

  "那是对外人,私下里…你就叫我白芷就行。"

  "那…我们是内人?"宋知秋不知死活的咧嘴开嘴,看见白芷瞪眼,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叫白芷多生分。不如,我叫你…芷儿?"

  "你觉得呢?"白芷眯了眯眼。

  宋知秋摸着鼻子低了头,她就知道不能让白芷知道她是女人!你看,现在完全不是她欺负白芷,而是白芷欺负她了好吗?!

  "那…还是白姑娘吧。"

  今次,她们总算是住到了一间客栈。不过,既然以夫妻之名,就不能分房而睡。而且,追杀她们的人行踪未明,分开睡也不安全。于是……

  "上来睡觉啊,你坐在那里是要做什么?"白芷觉得,既然大家的生理构造都一样,何必还要折腾着睡?前几晚要是宋知秋早早的把话说明了,也不必睡的那么艰苦。

  "不用啦,我还是睡椅子好了。"宋知秋做作的在椅子里扭来扭去。

  "你是要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抓你过来?我数三声,一…"白芷才伸出一根手指,宋知秋就飞到了床上。

  "我自己滚过来。"宋知秋搂着白芷的腰,心里很得意:是你让我上来的,是你让我上来的。

  白芷把宋知秋的手臂从自己的腰间扯下去,沉声:"睡觉。"

  "哦。"宋知秋朝着白芷靠了靠。

  "你又干嘛?"

  "我冷…"宋知秋说的可怜兮兮,白芷想她流了太多血难免畏寒。这三月天儿里,夜里寒气更重,于是伸手抱住宋知秋。

  白芷跟着白风,一直没什么朋友,更别提普通人家的大姑娘都有的闺中好友。所以,她一直是过的冷冷清清的,除了白风,每日里就是种菜、绣花、练剑。知道宋知秋是个女人的时候,她十分的震惊,却又很快的适应了。明明比宋知秋小了许多,却就是耐不住宋知秋一个撒娇的样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安静的生命里被宋知秋一下弄的吵闹了起来。

  "问你一个问题。"白芷看眼前宋知秋的眼睛。

  "白姑娘尽管问,知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你的十二护卫叫你宫主?"

  "初映宫。"

  虽然,她是个非常不容易被震惊的人也被宋知秋在两天的时间里震惊了三次,原来竟是新兴起的魔教之首。这样一来,白芷倒是没那么震惊宋知秋那深不见底的功力了:"原来如此。可初映宫宫主不是叫初映九吗?你这名字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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