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趣味:无救药的故事——浅井苍之助【完结】(6)

2019-04-13  作者|标签:浅井苍之助

他的手脚仍旧自由,唯一不自由的是脸部。他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但脸上刺痛僵硬的感觉说明对方来意不善,而就在舒懿试着求救时,他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准确地说,是被粘住了。有些硬质的东西缠在他的头部,让他左右动一动头,就生出疼痛感。不止是脸颊不适,就连后面的头发也生出被拉扯的感觉。

舒懿明白自己是被胶带缠住了头部。失去语言的他微微仰起头,用眼神向男人示弱,他此刻就希望男人说些话,好让他分析对方的目的与要求,而在分析之后,舒懿觉得他应该能找到拖延时间的办法。

然而男人接下来的话打碎了舒懿的妄想,和平凡长相丝毫不符的硬朗缓缓响起,男人脸上依旧是一派僵硬,独独黑色的双眼染着狂热的愉悦。

舒懿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每当他忍不住想要咬自己的手指和手腕,每当他的脑海斥满鲜血和痛苦的华丽飨宴,他就会忍不住露出这样的表情:癫狂又热烈。

那是被内心深处疯狂到无法控制的欲望所支配的表情。

“现在给你个机会逃走。随便你去哪里,就算出了这个房间也没关系,只要你有能力。”硬朗的男音钝刀割肉般低缓流淌,“不过,作为给你机会的交换条件,只要你被我抓到,就必须接受惩罚。”

舒懿有些无法理解男人的话语,然而没等他明白,男人就踢了踢他的腿,一向面瘫的脸终于罕见的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快逃啊,让我愉快一下。”

脑中某根警备装置突然“嘭”的一声崩坏,舒懿因为本能的恐惧而惊悚得后背都冒出冷汗,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这个人……这个如此戏弄他的人,将他看成了猎物。

瞳孔骤然一缩,舒懿打定主意不再动弹。他实在太明白这种心情了,这时候他挣扎得激烈,遭受的痛苦就越多,写过心理变态的他明白这种人的感受。

他不能落入对方的陷阱。

“表现不错呐。”男人突然蹲下身子,用手钳住舒懿的下巴,他的瞳孔里满是让人心惊的兴奋色彩,声音都因为太过亢奋的情绪而上挑走音,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冷酷面瘫,“那么,现在就算你被我抓到了。”

没等舒懿听清,他的头部就狠狠被打了一拳,随后就像触动了某个开关,一下比一下狠绝的拳头招呼到他的身体各处。疼痛让他不断地扭曲身体,伸出双手做出防备的姿态,然而这一切无济于事。

光是防备并不能阻止伤害。杀掉恶魔的唯一方法,就是进攻。

舒懿挨着拳头随意挥了一拳,但是不管用,男人的拳头比他更狠,比他更有力更有章法,舒懿忍不住胡乱地蹬腿,也没管踹没踹到人,在男人的攻击停止后就立刻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向着玄关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男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在舒懿向着玄关奔逃的路上,男人只是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然后像头敏捷的猎豹有力地前冲。

男人的行动一下子将舒懿撞到浴室里,他甚至来不及抓住什么,头和后背就狠狠摔在瓷砖上。头部受到这样剧烈的撞击让舒懿眼前一黑的同时本能地蜷起身子,他曲起膝盖,想要将自己裹成一个球,但男人显然并不让他如愿。

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徐徐传来,“第二次。”

话音刚落,舒懿就觉得喉头一紧,随后身子一轻,他几乎脚尖着地地被拖向某个方向,而在刹那的光明后,舒懿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这次是比刚才还要痛苦的撞击,舒懿能觉出男人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一次又一次撞向某个坚硬的物体。那物体是如此冷硬,以至于撞了近十下都没有损坏,反倒是舒懿觉得头疼欲裂。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但舒懿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物体所散发的。

他只觉得疼。很疼。脑袋疼。

男人的目光从鲜血溢出的刹那就诡异地闪着某种光泽,一直僵硬的脸部肌肉仿佛抽搐般抖动起来。他揪住少年的头发,一次又一次将对方的头撞向洗手池,动作在看见鲜血后更加的不知轻重。

如果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和恨意像根扎进心脏的刺,痛醒了男人,男人觉得他会将对方撞到头破血流,脑袋开花。但他怎么能这样做呢?这种干脆的死法实在太无趣,根本就不能将心中的憎恶表达出一二。

他想要更残虐的死法,比刑罚更残酷,比绝望更哀恸,比死亡更深切的死法。

重重地深呼吸,男人松开拽住少年的手,冷眼旁观那个头上全是血的少年从洗手池边缘倒了下去。对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在他松手之后就干脆地扑地,还是脸朝大地扑倒的那种。

想着对方被鲜血染透的面孔,男人愉快地浅笑起来。笑过之后他踹了踹挺在地上的身体,语气仍旧残留兴奋的情绪,却掺杂着更深的憎恶,“起来。”

倒在地上的人没有动。

男人僵硬的嘴角微微柔和,向两边勾了勾,他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盯着少年,以及将地面染红的那一滩血迹,“我给你5分钟时间,站起来,否则就算我第三次抓到你。”

说完,男人就做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态,混着戏谑与狂热神色的黑色双眼诡异而幽深,就像人鱼深黑色的鳞片。

舒懿没有倾听男人的话,但他捕捉到了关键词:第三次。

第一次是他故作聪明的没有顺从男人的心意,于是被对方拳打脚踢,第二次是他忍受不了痛苦而逃跑,男人将他撞进浴室,抓住他的头一顿猛砸,第三次……

舒懿颤了颤,但遭受撞击的大脑乱糟糟地发疼,就好像有千百个人不停的用针他的脑干,扎他的脑皮层,然而不动就会死。

真的会死。

就在男人刚才的暴行中,舒懿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那是种混着腥气又满是疼痛的气息。

6、S(三)

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手,而手指也确实如他期望般勾了勾,但在舒懿想要用双手撑住地面,爬起来时,双臂却并不合作。

舒懿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目前他的手臂暂时无法行动是事实,所以他蹬了蹬腿,幸好腿是可以移动。只是大脑突突地发疼,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指挥自己的双腿,从而站起来。

舒懿就那么在地上躺着,大约过了几分钟才缓过神,而缓过神后他听到了男人数数的声音。

“还有二分半。”男人望着少年凄惨的模样,好心的提醒,“也就是150个数。”

触目惊心的数字让舒懿猛地僵在原地,随后他剧烈的挣扎起来。他努力瞪着双腿,像个虫子样扭动自己的身体,在手臂终于稍稍恢复直觉后,舒懿一点点将手蹭到洗手池下方的水管上,想借着水管的反作用力而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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