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那异香来自海因里希的血脉,那味道像美酒吸引酒鬼,鸦片吸引烟鬼一样勾住了他。
为了我们的安全……敖泽这样想着,虚弱地抓住海因里希的一根手指,往嘴边送。
海因里希见敖泽的样子,知道他或许需要自己的血,不但没有抵抗,还直接将手指塞进了敖泽的齿间,放任那温润的触感包围他。
“咬碎他,吞噬他,把他吞吃入腹,那他的力量就是你的了。” 敖泽的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欲望在心海间翻起了惊涛骇浪,那是他残存的神识在脆弱的皮囊里做得最后的挣扎。
欲望浮沉,天x_ing中对力量的渴求竟能够激起如此的。可惜,他的意志比欲望和天x_ing还要强大。
敖泽小心翼翼地用齿尖在海因里希的手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腥甜的液体顺着口腔滑入,直接融入了他的血脉,一阵来自灵魂的战栗席卷了他,仿佛全身的气血都在沸腾、叫嚣和渴求……
海因里希感觉到敖泽的鼻息在手指间轻拂,浅碎而混乱。几滴血顺着指尖被吮走,接着手指一凉,敖泽已经将他放开了,但他闭着眼睛,胸膛起伏,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敖泽,你没事吧?” 海因里希关心地凑过来。
“你先别靠近我。” 敖泽将头扭到一边,尽力去忽略他手指上那个小口子那香甜的诱惑。
海因里希的血对这具身体似乎有不一般的魔力,很快便平静了敖泽的气血,几乎在同一时刻,他那股几乎无法抵御的渴求也消失了。
敖泽松了一口气,闭目调息了几秒,才又睁开了眼。
“敖泽,你现在好了吧?” 海因里希见敖泽睁眼了,才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 敖泽这句话还未说完,便突然见到那躺倒在地的混沌睁开了刚生成的眼,“小心!” 还未说完,一阵铺天盖地的白光已经将他们席卷了。
再睁开眼,海因里希发现他和敖泽正坐在一片昏黑的树林里。
冷冽的空气一瞬间包裹了他们,一轮清寒的明月高悬在空中,将不远处那条被森森古木包围的小径照得惨白。
“敖泽,你还好吗?” 海因里希没管周围的景色有多诡异,第一时间转向身边的敖泽,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已经好些了。” 敖泽朝海因里希笑笑,扶着他站起来,凝神细看,道:“这地方我没有来过,也不是你们国家的景象,看来我们是入了别人的梦。”
“别人的梦?” 海因里希有些惊喜: “是小月和白姐的吗?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她们了?”
“应该是的。那32个人的魂灵早就被浑沌消化了,我们必然在她们二人其中一个的幻梦中。”
敖泽虽然止住了血,气息却还不稳,略顿了顿才继续说:“刚才你给浑沌身上开了六个口子,重伤了他。此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办法为我们创造出独立的梦境……便只能将我们吸入已有的幻境中。”
“原来是这样……敖泽,对不起。” 海因里希很是懊恼。刚刚他见敖泽吐血,一时心急,竟留了一个洞没有戳,这才让那个黑浑沌钻了空子。
“这不怪你。” 敖泽看海因里希那副自责的小模样,有几分不忍。便将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尖松开,缓声道:“是因为我的身体没办法再控制玄铁铃的缘故。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出浑沌来。”
“浑沌在每个梦境中必有一个化身,这化身眼耳口鼻总有一处不通。只要我们找到那个化身,在他不通的七窍上再戳一个洞,事情便了结了。” 敖泽道。
正在此时,一阵洪亮的唢呐乐声冲破了静谧的树林,海因里希和敖泽两个人立马噤声。
海因里希从高大的树干后探出头去,只见一队抬着花轿子的队伍出现在小径的尽头,向他们这个方向慢慢走来。这队伍一共有九个人。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前头领队,后面跟着两个吹唢呐和敲锣鼓的,在两个抬轿的轿夫前后,各有两名丫鬟。
除了天师,他们都穿着晚清的服饰,男的将辫子盘在头上,裤子高挽,脚上无鞋;而女的则涂着唰白的脸,擦着鲜红的胭脂,看上去格外诡异。
“看上去我们是在白九娘的幻梦里了。” 敖泽低声道。
“头连尾,尾连头,今r.ì辞父母,轻易莫回头。一敲锣鼓分y-inyá-ng,二敲锣鼓泪流干,三敲白花头上簪,四敲生不同衾来死同安……” 一阵如泣如诉、飘忽不定的歌声随着队伍走近,飘进海因里希和敖泽的耳朵里。
这分明是一首嫁歌,可歌词却怎么听怎么不吉利,令人浑身起j-i皮疙瘩,汗毛倒竖。
天空中的明月像一只巨大的瞳孔,冷冷地注视着人间,仿佛在嘲弄这既热闹又悲凉的行人。
“快看,那是什么鬼东西?”
“啐,竟然碰到那东西了,真他娘的不吉利。”
忽然,这队伍停了下来,轿夫和前排奏乐器的两人均j_iao头接耳起来,神色略微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