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梦太深,糊里糊涂,胡言乱语,相钰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没有,什么都没有!骗你的,只有你。”
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疲倦闭眼竟阖出两行泪:“相钰,你知道吗?我的梦都是真的……”
“什么……”声音太小,相钰没听见清楚。
“没什么。”
发了一身冷汗未免着凉,相钰没有喊宫人服侍,亲自给相容擦身换衣。
指划开他的交襟的缝,宽衣解带,然后剥出一个白皙的身子,相容的从后脖到腰一片濡s-hi。
相钰疑惑重重,到底是什么梦能吓成这样,听侍奉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说,相容晚上睡觉都不让人守着。
把相容身上的粘着的s-hi汗擦去,重新换上干净的衣,从始至终相容一直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一言不发,但是底下相容的手仍在抖,在瑟缩,哪怕相容极力掩饰但是相钰能感受出来。
指腹微凉,抚上相容的后脖,他轻轻摩挲寄予他安慰:“夜夜如此,你的梦里到底有什么?”
相容抿唇,没有吭声。
“这个不说没有关系,不过另一个问题……”两人相偎,又是深夜,又是在床榻上,相钰的语气一转,变的暧昧,随后微凉的手指捻着他的肩胛骨,轻轻地描绘着轮廓,“江南到底哪里好了?”
相容整个人敏感的绷起来,相钰知道相容紧张,为了让他放松几个指头拨筝一样轻轻撩拨:“告诉我,那儿怎么好?”
“是那儿的佳人纤肢细腰迷了你的眼睛,还是山水秀丽让你留恋到忘记回来,嗯?”
轻轻一个字,就像一根羽毛,暧昧地撩拨在心口,相容伏在相钰肩头,呼吸开始变的紊乱,相容的铜墙铁壁尽数溃败在相钰的撩拨下,心口的跳动一下比一下快,手紧张的抓紧相钰的衣。
不着急,夜还很长,衣带慢解,人心也可柔着撩。
单衣褪到光裸的肩头,圆润,光滑,白皙的皮肤上一层细细的汗,借着床榻里悬着的夜明珠,相钰看到相容脖子下册的印记,时隔多年,牙印浅了很多,但是还是清晰的留在相容的身上。
那是他给相容留下的,无论是这个印记或是他这个人,这都是相容生命里不可磨灭的。
相钰拇指摩挲着这一圈印记:“相容你看,你还是我的,不是吗?”
相容喘气睁开眼睛,从他肩上抬起脖子,他目光茫然看着相钰,但是双目里却水波荡漾,极是诱人。
相钰一看到了这双迷离的双目,哪怕相容什么都没做,只须这双氤氲发红的眼睛凝一凝,无意间的一声喘,就能强过所有的ch-un药。
重重帷幔落下,扫过落在地上的衣裳。
那一夜相依相偎,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御书房相容为他磨墨,疲惫抚额时,相容亲手为煮来的一杯茶,这般温情竟让相钰生出相濡以沫的错觉,就好似回到从前以往那些舒心宁静的日子。
元宵的一整个白天,还是不变的政务还有批折子。
“当初若让你当了这个皇帝只怕国都要亡了。”相钰合上最后一本奏章,起身走到相容小睡的榻边,向他伸出手,“走吧。”
“去哪里?”
看着外头渐暮的天,相钰笑:“私奔。”
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都是热闹非凡的日子,家家户户门口挂一只红色的大灯笼,吃了一碗甜甜糯糯的元宵后出门。
公子小姐,知己老友,从街头的第一盏花灯上的谜语猜起,能一路顺畅到街尾的必定扬扬得意,神采飞扬,若是是位公子,必定得许多姑娘的青睐。
漫天星光也不敌人间的烟火天好看,耳边一声又一声,小娃娃们捂着耳朵大街小巷嘻哈乱跑。
今夜,相容看到了盛世。
不需要担心突如其来的疆边号角,不会害怕边关信使驾马入京递上的就是开战的文书,不用小心翼翼囤着粮食提防未来的天灾人祸。
他仰望身旁的男人。
这就是相钰治理之下的江山天下,他们曾经憧憬过的太平盛世,已经一一被他实现。
长陵城宵禁前的半个小时,相容和相钰一起来到河岸边,用二十文换了两盏水灯。
他们一人一盏,用火折子点燃里面的蜡烛,小心翼翼用手掌护住风吹来的那一头,放入缓慢河流,许了愿望后,目送远去……
元宵节的最后一道烟花在天空绽放,相钰说:“今日母妃祭日,不回钟粹宫看看?”
“宁族已经平反清洗冤屈,她的骨灰也葬入皇陵,既能受香火就无须我偷偷祭拜。”相容眼里映着河水里正向远方漂流而去的星星点点。
相钰端看相容,憧憬一般:“今*你我,像从前一样……”
“我一直希望你完成你的宏图大志。”相容转过头看着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帝王,“相钰,你是一位受万民爱戴的明君。”
相钰盯着相容,刻意问道:“既然这天下都是朕的,相容,那你呢?
临近宵禁时分,街市上的人携妻带儿回家,河岸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满河祈求神明如愿的水灯,沿着缓慢的水流星星点点。
相容刻意避开相钰投来的目光。
相钰用力拉住相容的胳膊,不依不饶:“那你呢?是归朕,还是归白清瑾。”
脚边正好是月光投下的一片月光,冷清清:“你是帝王,江山都是你的,这天下谁能同你争呢……况且清瑾已经死了。”
“可是你没有死心。”
相容看都没看他一眼,甩开相钰的手,重新迈开脚步:“早已经过去了。”
……
相钰在他背后,这缓缓开口发出的声音竟是如锦缎撕裂一般,在这繁盛过后格外突兀。
“朕!”
“朕,踏平南境乌奴,夙兴夜寐勤勉政务治出一个盛世,朕是天下人的神明,可午夜梦回惊醒,心底最念念不忘的,却是神明的愿望又求谁去实现呢?”一代帝王声音悲切孤寂,“相容,若不是朕将越宁留在宫里,今日元宵还有你我这半点温存吗?”
相容的背对着相钰,就如记忆里的当年城楼下,毅然离开长陵时一模一样,依旧没有半点对他留恋与不舍:“你千方百计,使尽下作手段派人来江南抢走越宁,不就是为了让我乖乖回来求你吗?现在又何必问我呢!”
相容一句话,相钰几乎心裂:“……就没有别的理由让你来见我?!”
相钰心存侥幸,语气缓和:“又或者就算是其他的……”
相容摇摇头:“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了,相钰深深吸了一口气还不能平息,唯有伸手将心口紧紧纠住才能缓解这要炸裂的痛苦:“朕不信。”
“话已至此,你不……”话还没说完,天旋地转,炙热的吻狠狠落下,毫无理x_ing地,强势地夺去他还没说出口的话,相容恼怒地狠狠咬下牙齿,血腥的味道马上就蔓延开来,相钰连哼都没哼一声,而是更加疯狂过分地在他唇舌中攻城略池。
相钰一边吻着相容,一边抓住他的手,不管相容多奋力反抗也牢牢抓住,让他的手按到左胸膛,跳动最猛烈的地方:“朕不信。
“朕不信朕同你这么多年,你能做到这么绝情。”
相容攥紧的拳头朝着相钰脸上用力打下去,这才让挣开相钰的囚困,相容的语调拔高:“你不信也只是骗你自己,我娶清瑾,我有了越宁,我已经离开过你一次了,若不是你将越宁抢去将他留在宫中为质,你以为我会回来吗?!”
相钰偏着头,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嘴唇上也有刚刚被相容撕下来的伤口,嘴里满是血腥味。
这些年敌国的刺卫,反臣的杀手都近不了他的身,他狠辣手段踏平犯者国家,诛杀反贼的九族一个不留绝不手软,尖锐的刀锋和致命的毒药都不曾在他身上加诸这样的伤害,只有相容,只有他,才能这样轻而易举。
“越宁出生的时候,朕无视国制祖规,驳回群臣口舌,把国字嵌进他的名字里。
“后宫形如虚设,文华殿里过继来的皇子没有一个与朕血脉相连,可你却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御书房的玄机阁里头,早封了朕的诏书,太子的玉印与东宫早属了越宁的名字。爱屋及乌,他那么像你!”这就是万民眼中天神一样稳重威严的天子,如醉酒一样失态,说着心底最柔软的话,表诉他不敢剖于人前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