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区区几秒的时间,常钟还没来得及跑进厕所,就听到游戏传来“quadrant kill!”他立刻折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抢过他的手机,呆呆地看着自己多出来的四个人头数,索x_ing他四杀完了以后也被杀了,手机被抢了也没事。
许霖坐好看着这位老板,常钟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牛逼。”
许霖谦虚道:“过奖了过奖了。”
常钟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下一秒就冲进了厕所。
许霖:……
等这位老板出来已经是一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德行了,他坐在了许霖对面的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上下打量他,周身是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黑社会酷哥的气场。
他顿时紧张了,赶紧站起来,胆战心惊地猜测这不会是什么洗钱窝点吧?他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祖上三代都不杀人放火案底清白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不会一失足踏进什么龙潭虎x_u_e了吧?
常钟瞄了半晌,开口道,“什么段位?”
许霖差点栽倒,额角直跳,“王者一百多颗星了。”
常钟当机立断,“留下来!”
许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啥,我是来应聘宠物医生的的的的——”
常钟截断他话头,“知道,是z大毕业生吧?老牌名校嘛,品质有保证,除了会看病还会别的不?”
许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是哪个学校的了,懵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下意识地顺着话头说,“你说几个,我看会不会?”
常钟毫不客气:“算账?收银?会用pos机不?”
“……我有会计证,别的可以学!”
“成交!”
“……那啥,我能问问你们究竟缺什么职位么?”许霖同学弱弱道。
常钟爽快道,“这店里现在就我是个人,除了狗什么都缺。”
许霖这才看了看店里的环境,大概有四五只狗的样子,都装在笼子里,看起来都整洁干净,不过都是土狗,和店里温馨可爱的装潢一点都不搭,更别提这周围都是高档小区的环境了。
“这都是流浪狗吗?”许霖问道。
常钟答道,“是啊,我都带他们去检查过了,都没病,都上了狗证了,走正规渠道来的。”
许霖顿时感动了,这老板看起来像个黑社会,没想到这么有爱心!就算他抓我去给军火生意算账我也认了!
其实许霖同学你想多了,就算你家老板真是黑社会,也不会找一个兽医专业的业余会计去给军火生意算账的啊!
许霖就这样凭借王者段位留了下来,过上了每天j-i飞狗跳,手忙脚乱的悲催生活。
俩人这会儿看着落地窗外的雨中世界,打开了……自热小火锅的盖子。
两个大男人雨夜围桌吃火锅,勉强算是男人间的浪漫吧。
好在许霖同学是个资深宅男,娱乐活动除了游戏小说和舔纸片人老婆也没别的了,对生活水平要求比较低,否则就冲常钟这种无良老板塞给一个人五个人的活员工福利、改善生活只靠自热小火锅的做派,早就跟他说拜拜了。
而许霖非但没有说拜拜,还觉得老板给的工资厚道,人也不错,很快就混熟了,实在是随遇而安到逆来顺受的地步了。
沈铎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玻璃大门的风铃叮当作响,两人循声而望,外面的雨那么大,这个人淋得浑身s-hi透,还紧紧地护着怀里的生命,“请问有医生在吗?”
许霖眼尖地看见那只小土狗前爪不自然的弯曲着,把筷子一扔,快步上前赶紧小心地接过,问道“怎么弄的这是?”
沈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简短道,“在马路上看到的,应该是被车撞了,我没敢动它。”
许霖点点头抱着狗赶紧去了里屋做检查,外面只剩下了常钟和沈铎两个人。
常钟这才得以仔细看过去。
眼前的人上半身都被浇透了,白色的衬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他把眼镜摘了低头用衣角擦拭,常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得把眼睛往下移,黑色的长裤也被雨淋了,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暧昧又柔和的深黑。
沈铎把眼镜戴上,这才看到了常钟,也看到了桌上香气四溢的小火锅,礼貌地微笑着冲他点头,“不好意思,看来打扰你们了。”
常钟站起来招呼他坐下,“不碍事,打开门做生意嘛,来这儿坐着等一会儿吧,您贵姓?”
沈铎走过去,却没有坐沙发,而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都是读书人的斯文,他伸出右手道,“免贵姓沈,沈铎。”
常钟跟他握了握手,笑得正儿八经,“我叫常钟。”
沈铎笑了笑收回手去,空气又安静下来,常钟倒了杯茶给他,暗搓搓地没话找话道:“现在像你这么有爱心的人也不多见了,人躺在路中间都没人去扶呢,何况是条狗。”
沈铎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杯捧在手心,垂眼看着澄黄的茶汤道,“举手之劳罢了。”
常钟又问道,“在哪高就?”
沈铎展颜一笑,“我还没有‘就’呢,我是z大在读研究生,研三,明天考博。”
常钟默默移开了眼睛,心说大晚上的这艳遇可真要命,同时又感慨小许同志果然是钢铁直男,这么一个美人进门都没点反应,心思全在狗身上,看来这辈子注定单身了,这美人还是个知识分子,太戳人了。
他摩挲着杯沿正寻思着跟知识分子找什么话题聊更合适,却被沈铎一个喷嚏打断了,他动静不大,还偏头掩了口鼻,他接着揉了揉鼻子,抱歉道,“对不起,可能感冒了。”
常钟福至心灵,懊悔真是美色当前,脑子都转不过来弯儿了,顿时开窍了似的起身去楼上,“你等着我给你拿个毛巾擦擦头发,别更严重了。”
他溜得飞快,沈铎都没来得及叫住他,看着这个男人忙不迭地一路跑到楼上,他不知怎地,兀自低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