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睡梦之中,他梦到那褐袍白纱的女人站在他的床边,又对他重复了一次相同的话,然后,那女人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他胸口就直直刺了过去……”
“你是说,为了令自己的预言应验,附在佛像上的y-in魂,竟然亲自动手了?”
阮暮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嗯,幸好当时还有它在。”
萧潇点了点头,然后把因为顺毛被顺得很爽,正扒在他胸口蹭来蹭去的大猫抱起来,转了个向,让它面朝阮暮灯。
“当时这只猫刚刚长出第二条尾巴不久,得知饲主有难,就从窗户跳进来,在关键时刻替山庄主人挡了那一刀。”
他说着,摸了摸橘色大猫藏在屁股毛发中的断尾。
“这条尾巴,就是那时候替老杨先生断的,也算是以断绝未来的修炼之路作为代价,给原本会就此死去的主人换了一命了。”
“原来如此……”
阮暮灯伸手摸了摸橘色大猫毛茸茸的脑袋。
“当初那将佛像送给山庄主人的华裔商人,怕也是领教到了‘言灵’的可怕之后,受人指点,才会想要用‘嫁祸’的方法,将那么一个危险的东西送到老杨先生手里吧。”
他怜爱地揉着大猫的耳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无怨无仇,却为了转嫁祸害,差点害得另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阮暮灯低声感叹道:
“人心,真是太可怕了……”
第 139 章、番外三、二重身01
时至七月, A市如期入夏, 连续数日的大晴天之后,白日里气温已经超过了三十度, 萧潇和阮暮灯住的小区, 主干道两侧的雪白栀子花开了一路, 两人每回走过林荫道的时候,都能闻到它们独有的浓郁而幽雅的香味。
这天阮暮灯在外头赶了一日的通告, 傍晚到家的时候, 发现玄关的柜子上多了一个已经拆封的大纸盒,盒子外装是端庄的黑色, 烫银的花体字和LOGO都设计得相当贵重而且精致, 里面的衬布和支架显示, 这应该是用来装什么高级服装的。
萧潇人不在客厅里,阮暮灯估摸着他约莫又是怕热,躲到楼上看书或者干脆睡觉去了,于是径直上了楼, 果然看到主卧的房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了橘黄色的灯光, 还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萧潇,你在里头干嘛?”
阮暮灯推开门,走进房间。
“啊,你回来啦。”
萧潇回头,朝阮暮灯招招手。
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阮暮灯从来没有见过的, 崭新的西装。
里头打底的是一件绸面的漆黑衬衣,外头的西装则是银灰色的笔挺布料,隐隐泛着些柔润的光泽,剪裁得极为合体,配上同色系的条纹领带,一看就是全套量身定做的手工高级货,要价估计也很可观。
另外,除了一身西装之外,萧潇还将平常随便耷拉着的刘海整整齐齐地全梳在了脑后,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来,鼻梁上还架了副细细的银丝边框眼镜,整个模样气质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是阮暮灯第一次见萧潇穿西装的样子。
以前虽然这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又慵懒又随意,甚至偶尔还有点儿不修边幅,但在外头时,却总会把自己捯饬得十分体面。但他选择的服饰,都是休闲款的,用萧潇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样显得年轻,谁都看不出来我其实已经快四百岁了”。
他像现在这般正儿八经地全套西装革履,还戴了眼镜的模样,一下子就从时髦潮男变成了人模人样的斯文学者范儿,让阮暮灯在意外又惊艳之余,还有几分隐隐的兴奋感。
阮暮灯伸手摘下萧潇的银色边眼镜,自己试着戴了一下,立刻笑了起来:“平光镜?你这是要改变形象了?”
“哎,你别捣乱啊。”
萧潇立刻将他的重要道具夺了回来,重新戴回到脸上,又托了托镜框,挑唇问道:“怎么样,我这身打扮可还行?”
“好看。”
阮暮灯认真地点了点头,拉过萧潇的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次,简直像是要将他这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中一般。
“真的很好看。”他郑重地又强调了一遍。
他看到萧潇露出一副被夸得很满意的表情,忍不住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不过你打扮成这样,到底是要干嘛?”
萧潇略一探头,飞快地在自家徒弟的嘴唇上回敬了一下。
“我后天要去一趟春城的西山龙门,担任一场重要考试的主考官,这身行头是为了第一天的开幕式准备的。”
“什么考试?你要去多久?”
阮暮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柔情蜜意变成了意外吃惊。
“大概半个月左右吧。”
萧潇掐指算了算日期。
“还不是之前‘白意鸣’那场乱子捅出来的祸害么……”
他撇了撇嘴,朝自家徒弟解释道:
“他那事儿影响太恶劣了,加上还是知名度那么高的影帝级人物,‘上头’的人意见很大,一直就敦促着老爷子那边要整改要规范什么的,讨论来讨论去的扯皮了一年,今年终于搞出个‘特种工作人员全员持证上岗制度’,凡是没证的人,一律不予承认资格,也不得在处理事件时享受官方提供的资源和情报来源,要想像以前那样继续吃皇粮,就只能乖乖去考试拿个编制了。”
“所以,你是考官?”
阮暮灯问道,“既然有资格做考官,那就是你已经拿到证件了?”
萧潇回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一个紫红色封面的小本本来,搁在脸颊边上晃了晃,笑得一脸骄傲。
“那是当然的,有资格考我的,今时今日还真没几个人了,这证自然是直接发到我手上的。”
阮暮灯取过那小本本一看,里头的内容和一般的资格证没什么两样,只是资格名称和发证机构都显得十分可疑,而证件编号居然是A10005,这么看来,果然不是他家师傅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而是在术法方面,确确实实能排在萧潇前头的人,约莫真的就只有一只手能够数得过来的人物。
“这个资格证,我也要去考的吧?”
阮暮灯合上小本本,将它放回到抽屉里,手臂松松地环着萧潇的胳膊,“毕竟,我可是你的关门弟子,可不能丢你的脸啊。”
“这玩意儿又不是一锤子买卖的,它两年考一次,你急着赶这匆匆忙忙、什么事儿都没准备停当的第一趟乱子干什么?”
萧潇一歪头,银丝边平光镜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弯弯地眯起。
“而且,就算是你去考试,也肯定不是由我负责的,基于那什么‘师徒回避原则’,八成是茅山那边的人来考你,到时候万一没考过去,我不是照样要丢脸嘛。”
“你觉得我考不过吗?”
阮暮灯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委屈。
萧潇被自家徒弟“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小模样瞅得有些心虚,连忙改口道:“唔,你的水平绝对比茅山那群小辈厉害,真要考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啦!”
他想了想,又说道:
“不过你明天不是要去外地拍戏吗?肯定赶不上今年的考试啦……”
阮暮灯想起自己早就预定好的拍摄行程,知道这次考试他确实是没戏了,只能悻悻地放开萧潇,替他收拾出远门要带的大包小包去了。
如果不是那套西装三天后还要穿,肯定赶不上送干洗的话,萧潇其实很想用自己这个新形象,和将要分别整整一月的爱徒先爽上一爽,不过现在看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就这样光穿着衬衣、戴着眼镜凑合凑合,姑且感受一下变装PLAY的气氛了。
两人闹腾到半夜,直到筋疲力尽才鸣金收兵,挪进被窝里,相拥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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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早,弎子就开车来接阮暮灯,准备送他去机场。
阮暮灯比萧潇早出门一天,他和弎子将要飞到G市,从那儿换乘两小时高铁,然后再坐三小时汽车,到当地一个小村子里,用那条村庄的旧屋老房当做外景,拍一个七十年代为背景的推理悬疑惊悚电影。
这电影被业界笑称“小鲜r_ou_扎堆刷脸”的流量片,暂且先不论片子拍出来到底质量如何,光是主演名单里那七八个当红小花小生的名字,就能看出这片子的定位——首先就要有粉丝噱头。
弎子原本并不想给阮暮灯接早就打上了“流量”标签的片子,但后来他还是改变了主意,给自家艺人接下了这个工作。
因为他看过剧本,发现故事情节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而且预备要给阮暮灯的角色文戏不少,对他一路以来的打星形象来说,也算是个突破;加上拍摄时间不长,以阮暮灯的戏份,大约一个月就可以杀青,而且共演者里头还有周涵这个大熟人,以后宣传时又可以CP营业发糖一波,怎么算都不是个亏本买卖。
“弎子,你不需要去参加那什么资格考试吗?”
阮暮灯坐在副驾驶席上,想到这个要紧的事儿。
“我就算不带助理,一个人去拍电影也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