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作者:水月六华【完结】(57)

2019-04-13  作者|标签:水月六华 快穿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天色暗下,苍碧领着刘柏回虎帐,到帐门口,少年却不肯走了:“大将,我不进去了。”

  “怎么了?”苍碧问。

  少年踟蹰半晌,才支支吾吾问:“我和大将住一起么?”

  苍碧没想太多,这孩子父母没了,在灾民中也没相熟的人,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时间妥善安排他,便不在意道:“你若愿意,就暂且住这。”

  “我……”刘柏仿佛下定了决心,猝然抬头,“我不与大将同住!”

  苍碧一愣,还来不及思想因果,只听刘柏仓皇解释:“我……我想与大将同住。只是,军中似乎对大将有所误会,我知道大将不是那种人,但瓜田李下,不能因这些小事乱了军心,毁了大将声名。”

  半大的孩子,竟想得这么周全,懂事得惹人怜惜,苍碧摇头道:“军中人你都不相熟,大多还对你们不甚友好,要不暂且住飞虎那吧。”

  “我军位低下,不该和将领同住。午饭的时候我认识了几个兵大哥,他们挺照顾我的,我与他们住吧。”刘柏道。

  苍碧想了想,应允了,进帐书了张安排士卒的手谕给刘柏:“想住哪个帐子,就把这个交给十夫长,若是有人欺侮你,找我和飞虎。”

  “谢大将!”刘柏一直在帐外侯着,双手接过手谕,攥在胸前,兴冲冲地跑了。

  苍碧远远看着,等少年的背影消失在一座营帐拐角,才颇为落寞地进了帐子:“小黑,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快了。”小黑盘桓到苍碧耳垂,伸长身子,触碰嘴角的暗色疤痕。

  “那孩子那么聪明,等以后不打仗了,一定能过得很好。”苍碧轻抚小黑,浅浅地笑起来,“我亲到他了,等尘埃落定了,一定也能回去了。”

  “会回去的。”

  Cao原的夜,瑟风阵阵,无孔不入地穿透营帐,呜呜低鸣,像诡谲的异兽,无处不蛰伏。

  苍碧辗转反侧,脑海里一幕幕纷杂上演,怎么也睡不着,披上外袍,在漆黑帐中形坐心驰。

  清脆乐声遥遥传来,几分悲凉与风声融在一起。

  连云……

  这曲子似乎有妖力般,引得苍碧从来没有如此想家过。

  逍遥界的天还是那么苍茫吗?逍遥和龙神还时常打架吗?城旌和爰爰有没有想他?连云阁的守的妖都老实吗?连云呢?

  苍碧出了营帐,迎着夜风,往乐声的来处寻去,在一座空营帐的背风面,找到了吹曲子的人。

  那人靠着帷帐,眼神中无限企盼与悲凉,执着羌笛靠在唇前,单薄的身躯被长Cao掩去了一半,一尾红腹山雀喳喳合着乐声,盘旋在他头顶。

  “刘柏?”

  刘柏松开羌笛,茫然抬头,见是苍碧,仓促起身行礼:“大将,我……我吵到您休息了。”

  “没有,本来就睡不着。”苍碧把刘柏按回原位,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山峦,那后头是繁荣昌盛的中原国,“你吹的什么曲子?”

  “思乡。”刘柏曲腿坐着,把羌笛架在膝上,山雀停到上头,扭着脑袋看苍碧。

  那山雀一点不怕人,头红羽艳,头顶秃了一块,像个娇俏的小姑娘卸了顶,颇为好笑,苍碧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以指逗了逗鸟喙:“你想家了?”

  “想。”刘柏道,“无时无刻不想家,想我阿爸阿妈。”

  苍碧无言安慰,缄默许久,幽幽道:“我不擅长带兵作战,不懂士兵们在想什么,更不懂战争。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争抢底盘,害无辜的人受难惨死?”

  “今日旅长提的意见,也是我祖父为将时,曾视而不见从不处置的。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仁义道德,在生杀予夺前,全是狗屁。’”

  “生杀予夺,我们有什么权利,剥夺别人的x_ing命?”

  “刘柏,等你长大了,一定不要上战场,你很聪明,以后考取功名,当个谏官使者,让各方君主都莫要征战,邻国相望,j-i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给四海八方真正的太平。”

  刘柏墨黑的眼中微闪,重重点头道:“好!”

  长夜漫漫,两人相见如故,促膝长谈,苍碧喋喋不休,把前几世所见的贪官佞臣都举了出来,要刘柏引以为戒,刘柏竖着耳朵,极其认真地听着,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营帐后,传来空地上列兵的步伐声,两人才起身准备离去。

  正这时,一名娇小的少女从营帐拐角跃出,手伸着,拉扯着什么,拖了半晌,终于拉出个大块头——副将曹飞虎。

  “鹿铃,别闹,我要带兵去巡视了。”曹飞虎一手挠头,脸颊在初升的朝晖下,隐隐泛红。

  “我不闹。”那鹿铃正是他当日护在马前的少女,与苍碧所识的爰爰生得一个模样,扬着脑袋,看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的魁梧将士,把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麻纸塞到曹飞虎手里,“我不打扰你,你去巡视吧!”

  曹飞虎攥着纸条,急着走了,鹿铃也没逗留。

  苍碧不禁失笑,这些人到底与城旌、爰爰有何渊源,怎么一对对都跟唱戏似的,让人看了欢喜。

第78章 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 六

  入夜时分,营中数处炊烟又升了起来,昨日军令已下,炊事人员换成了没有受伤的百姓,菜米还是那些,但村民的手艺显然好得多,把糙粥煮出了淡淡的米香。

  士卒不屑与村民打交道,能行动的百姓又都忙活着,留下数十名伤者,一时无人照料,苍碧分盛了一大碗粥,亲自捧着往民营送。

  “大将,我来帮你。”刘柏端了盘干菜,跟在苍碧后头。

  两人照料完一大帮伤民,自己都没来得及吃上口饭,回到分饭食的空地,兵士早散了,只剩下粥桶没被收拾,放在地炕上,底下淡淡的柴火还没灭尽,掀开盖子一看,里头还有小半桶,是给巡逻的士兵留的,估计还不够。

  苍碧饥肠辘辘,垂着脑袋,盛了一碗给刘柏。

  “大将,您不吃吗?”刘柏没接过,问道。

  “不了,军中粮食不够。”

  “那我也不吃了。”刘柏把碗一放。

  “你正是长身体的年岁,得多吃些……”

  “多吃些!够的够的!”粥桶后面,鹿铃噌地站起来,捧着鼓鼓的前衣襟,也不知塞着什么,碎步到苍碧身边,兔子似的四下张望,见周围没人,从怀里摸出个面饼,塞到苍碧手里,又塞了一个给刘柏。

  “胡饼!”刘柏大喜过望,这东西可比米粥垫饥多了。

  “小孩子,怎么跟胡匪一样叫胡饼呢,咱大中原国,这可叫面饼。”鹿铃比刘柏都矮小半个头,鼓着嘴抱怨,一双眼圆溜溜的,十分可爱。

  “哪来的面饼?”苍碧疑问,随军粮食只有糙米,菜都是沿途山林采来储备着的,因不知援军何时会来,不敢大肆消耗粮食。

  鹿铃悄声道:“Cao原上隔三差五打仗,大家都逃亡出经验了,总会记得带点干粮。”

  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是巡逻的士兵们回来了,纷纷四仰八叉往地上一座,鹿铃利落地把粥饼分给各人,还不往一个个嘱咐:“永望特供,只此一餐,可别说出去。”

  将士们好不容易能吃顿实的,简直想把小姑娘立刻娶进门去。

  可惜小姑娘多一眼也没分给他们,鹿铃没寻到曹飞虎,问狼吞虎咽的士卒。“你们副将呢?”

  “副将要记军簿,先回帐了,等会我们给他送饭去。”

  “我去……”

  “我去吧!”鹿铃话到一半,被刘柏截下,“我去给副将送饭。”

  鹿铃拖着刘柏到一边,悉悉索索道:“小孩,你别抢我好事呀。”

  “鹿姐姐,男女有别,你去不合适,还是我去吧。”刘柏认真道。

  “唔……”鹿铃很是不愿。

  “鹿姑娘,刘柏说得不错,你还是早些回帐去沐休吧。”苍碧劝道。

  姑娘没法子,只好嘟起嘴,把怀里最后两个面饼塞给刘柏,敛衽一礼:“都是给曹大哥的,你可不许偷吃。”

  刘柏哭笑不得,生怕迟一颗就要被姑娘嗔怪,赶紧前去。

  他进帐的时候,曹飞虎正绞尽脑汁,把魁梧的身子缩成一团,握着根炸毛的墨笔,在案牍前与军簿作战。

  “副将,用晚饭了。”

  曹飞虎抬头瞥了一眼,伸手捞个饼塞进嘴里,抓狂得竟连换了伙食也没察觉,继续写狗爬文,转念一想,猛得抬起头:“小子,你会不会写字?”

  “只认得字,不会写。”刘柏歉意地低下脑袋摇了摇头。

  “哎——”曹飞虎把另一只饼也吞了,含着满嘴干面沫子,囫囵扬天抱怨,“怎么营里都没几个会写字的,这军簿要恼死我了!啊——”

  “虎啸”袭来,刘柏捂住耳朵,看了眼军簿,潦Cao地写着今日的巡逻内容,军簿旁一张带折痕的麻纸摊着,上面一行清秀小字,写着:“子时,老地方,不见不散。”

  “这字真好看,是谁写的?”刘柏坦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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