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姬从出生起,便一直当做男儿在养。x_ing格孤僻大都也是因为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在需要玩伴的年纪里,要么碍于她的身份、要么碍于她的装扮,小小的她总是找不到同龄人陪伴。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只是越发不会表达自己。
浩奇是她心中的一道光,虽然年岁上相差了许多,可他能懂她的心思,亦能照顾她的感受。序姬是有些羡慕他的,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此刻咬了咬下唇,面上起了丝红晕,轻轻应了:“嗯!”
一双女儿走后,流火再也挂不住笑意,唤了婢女卸了自己高耸的发髻,一头青丝泻了下来。再又挥退了众人,自己朝内走去。
内殿中央有一尊盘腿而坐的石像,她轻轻的走近,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都伏在了石像膝上。再就侧头去瞧,那人还是笑得如从前一般,睿智,可靠,万事都有把握。
流火心想,从第一次见他起,他对自己就是这副包容、慈爱的笑,为何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
那年遇到他,是刚和隔壁山头的野猪精打完架,流火个x_ing好强,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疗伤,不愿意叫族人看了自己的无能去。
许多年来,她一直这么咬牙扛着,兄长是个与世无争的软糯x_ing子,早早的又没了父母。雉j-i一族,全靠流火雷厉风行、逞强好胜的个x_ing撑着,没叫他人欺负了去。
那人,简单的衣饰、银白的华发,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还未来得及隐藏,他长者的智慧和只属于强者的从容,就让她敞开了心扉;再就用强硬的手腕和情人的温柔彻底将她收服。
遇到天父后,她有了地方可以卸下防备和外壳,有了依靠,有了小女儿的姿态。那人待她,亦是处处包容。
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流火自是不会放任机会溜走;天父何尝不通透,恰好她要的,自己都能给。
情爱,或许就是这样,一个需要依靠,一个需要陪伴,在茫茫红尘中相遇了,便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后来,天父给她平了周遭所有虎视眈眈的外敌;后来,她嫁给了这个无比强大的男人。二人还共同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纪元。
天父本无野心,可流火的需要,便是他所认定的意义。便和她在一起筹划、拼搏、改变着这个世界。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聪慧,漂亮……
打断流火思绪的,是一阵难受。突然元神一荡,一口血气一涌,那些美好的过去统统消失不见。她强行按下了喉头的腥甜,便知道,有人破了她的意念。
话说,浩奇和假百里越泽回去了后,在天宫无比奢华的大床上躺了一会,突然想到:j-i婆是小仙子的表妹呀,所以对百里小子笑是因为外戚哟?我就说嘛,当年为何她与小仙子那般投缘……
转念一想,不对,天母这又是怎么回事?魔界起头寻的人,魔界肯定知道些许内幕――消失了千年的人,怎就突然回了?灵犀仙子和这假仙宫,又是哪一出?
浩奇躺不住了,越想越没得头绪,需要找个人说叨说叨。j-i婆最好,百里小子也成,再不济寻到黎昕那个仇敌也是不错。
说动便动,当下一翻而起,可才出了房门,和他一道的那个小子就在不远处。浩奇只得晃荡了一圈,乖乖回了房中。
第二次出门,那笑面虎还在,急得猛虎大将军那叫一个抓心挠肝。
第三次,浩奇道:“哈哈,哈哈,天宫的景致不错!我出去逛逛,逛逛。”
哪知那准女婿热情得紧,不肯怠慢了武神的朋友,要陪逛。
在园子里滴溜了半天后,浩奇后知后觉,这处是天母意念所化,假灵犀仙子要成亲,而身后这厮是个魔道,那……
浩奇突然站定,唤道:“百里越泽!”
那人没有反应,只是笑着问他:“怎不走了?”
浩奇突兀道:“你唤何名?”见他有些意外,又不动声色的圆了回来:“我们也相识半日了,还未互通姓名哩。”
原本就是流火意念所化,不过是用来陪她做梦的,哪来的那么多细节?流火也当真不知这女婿唤作何名,不过是听了枫朗的说法,乃下界一代魔头,心念一动,幻了这么个产物。
准女婿当下便被问住了,掉进了一个“我是谁,从哪来”的千古难题中。
浩奇犹不死心,继续道:“你可知我是谁?”
准女婿自是不知,浩奇来了兴致,也不急着寻同伙了,拉他到园中的石凳坐了,要给他说叨说叨自己与百里越泽的故事。
原本不过是纯洁的兄弟情谊,却教赝品听出了轻薄无礼的意思,立马怒不可遏:其他许是不知,可自己与九天仙女的婚事是铁板钉钉的。哪来的登徒子,道得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这般编排捏造,居心可恶!
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浩奇没明白,故事不过起了一个开头,这假货怎就突然炸毛了?要打便打,j-i婆不在,打架的好时机!一lū 袖子,来呀!
可惜假货终归是个假货,花架子一个。浩奇还没过到手瘾,躺地上起不来了。
这事怪不到自己,他亦未下狠手。浩奇一瞧,给了定论:许是天母的功夫未修炼到家?
天母赶到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个景象,大虫精立在女婿一旁,用了脚尖去踢他:“起来,别装死!起来……”
天宫出了大事,无数天兵脚步匆杂,直往花园聚集。玉宸宫的三位亦是赶来瞧了一个热闹。
黎昕到时,只见浩奇围着走廊上跳下窜,身后一干天兵围追堵截;再观天母,额头青筋直冒,身后的婢女面容时糊时显。心道要糟!再一走近,见到了地上躺着的百里越泽。
哪能不气?不过是做一场戏而已,亦逃不过梦碎的结局。灵犀原就是为魔界小子殉情而死,这一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重演一次?
流火突然一抬手,一道仙法打出,正中了浩奇,将他捆了一个结实。大虫突然倒地,蹦哒不起来了。
远处,序姬和灵犀赶了过来。流火心念一动,地上的百里越泽没了踪迹。附近的三人看得清楚,那处只余下一根银发 。
黎昕留了心,只见身侧的一干小喽喽复又清晰了起来,看来天母已经收拾好了心绪。
一身女装的序姬一瞧这个阵仗,便知浩奇捅了篓子,当下走近天母,面无表情,跪下。
灵犀亦是在旁弱弱的说着好话,声音很低,宛如撒娇。
流火目光如刀,在黎昕三人身上来回剐过一遍,警告的意味极重。再一转,看向了远处的浩奇,沉声吩咐道:“将他打入天牢!”又对着地上的序姬道:“起来罢!”撇下众人,独自走了。
自有天兵将犹在地上打滚折腾的浩奇押走了,灵犀赶忙去拉一旁的表妹,序姬虽不知何事,但瞧天母的样子,气得不轻。
人群片刻就散得差不多了,黎昕三人没走。灵犀带着几位婢女仍在,只听她温声安慰序姬:“回头我劝劝娘亲,待她气消了,亦就没事了。”见到往这边走来的三人,又稍稍提高了声音道:“昕哥哥,发生了何事了?”
黎昕瞧见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伴着这一声昕哥哥,很是动容。明知她不过是个幻象,亦止不住的想要朝她笑笑。轻声道:“没事,你先回去。”突然就有些理解天母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