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觉挣扎于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不想告诉姜烁其实带了抑制剂。想要另一种解决办法。
他像抓住援木一样攥紧姜烁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睫毛颤抖,眼眶里氤氲着水汽,沙哑着道出长久以来渺茫到卑微的愿望。
“——救我。”
第十七章 如穷追一个梦
好冷。
乔觉从深深浅浅的睡眠中醒来,只能窥见朦胧凉薄的夜色,一线月光落在他枕边,近在咫尺,清冷冷的银白,却好似能将人灼伤。
发情期至少要持续三天,这是他初次的x_ing经历,感觉非常奇妙,不用药剂压抑,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恐怖的快感几乎要将他溺毙;如果姜烁完全标记了他,那么还会是最有效的一种。不过他们只有一个烙在后颈的临时标记——当然是临时的,那种一生一世的完全归属怎么可能属于他们呢。
身后人的呼吸均匀,睡得很沉。和他不相上下,姜烁也耗了不少力气,发情期就是场x_ing//爱马拉松,长时间的交//合无论对于Alpha还是Omega而言都是一种体力的挑战。只不过现在Alpha做着毫无负担的甜美的梦,Omega醒醒睡睡,怎么都不安稳。
他现在背对着最喜欢的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不久之前才做过最亲密的事情,翻个身就能碰到的距离,却没有相拥入眠的资格。此刻热潮远没有退去,但他浑身发冷。
是因为极尽的欢爱以后没有抚慰的拥抱吗。
是因为再如何肌肤相亲,心和心之间仍然遥远吗。
乔觉小心地舒了口气,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嗅着新换的床单上干净的香气重新闭上眼。
像梦一样啊……
直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依旧如同镜花水月。
那是一种很难准确定义的体验,当你和肖想已久的人共赴巫山享受世间极乐,心脏与心脏如此贴近,但你们之间依旧什么也不是。乔觉想起最后一次发泄完后姜烁抱他去浴室清理,蒙蒙的白气和水雾降下来,带着梦境般的虚无。
“要是两情相悦的话,”姜烁挠挠头,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应该互诉衷肠然后在一起了。”
过度的疲惫让乔觉的意识在抽离,这时候拼命拽回来,不管时机是不是恰当,如果他勇敢一点说出来——
“可惜没有那个缘分。”姜烁道。听上去颇为遗憾,又有一点释然。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呢?就是我不喜欢你,你八成也没对我抱偏颇的心思。
在问题抛出之前,他已经得到了对方的答案。
分明没有半点尖锐词句,却蓦地堵死了乔觉的希望。
“如果愿意的话,那我们以后就……?”姜烁的声音低了下去。
即便不说出床伴这个词,乔觉也懂了。都是单身,彼此知根知底,身体又如此契合,作为互相帮助的对象再合适不过了,简直天造地设。
能说什么呢。
怎么会有第二个回答呢。
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他能不能、愿不愿维持下去,都无关紧要。如果这是姜烁想要的,那么他就可以做到。
他学过天文地理,学过上下五千年,学着职场社会上与人打交道,可还没有学过要怎么拒绝姜烁。
*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度过彼此交缠干柴烈火的几天后,再见到还能像无事发生过一样大咧咧相处,就好像他们还只是原来的前后辈和朋友关系。姜烁在公司见到他照常打招呼,午餐时找他一块吃饭,茶水间碰上也能聊几句,偶尔还会专程带小点心送到他的办公室。
乔觉有点不明白,是姜烁x_ing格使然仅此一家,还是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如此?心跳失速,言语磕绊,面色尴尬……异常好像都只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从以前到现在,会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因为对方一个微小动作而产生涟漪的,也就只有自己罢了。
暗恋这种事情,简直是世界上最低廉的感情。
伴随着新一年到来的还有久违的雪,跨年那一晚公司和学校都组织了活动,乔觉选择了后者,去了阮巍临留给他的VIP座。结束已经快十一点,他猜姜烁那边肯定会喝很多酒,连电话都不准备打,干脆卡着零点发条祝福消息。结果他刚回到寝室,姜烁电话就打来了:“还没睡吧,带你出去兜兜风?”
深夜十一二点,冷得不得了,还下着雪。乔觉不知道有什么风可兜,但这完全不影响他连围巾都没拿就跑出学校。姜烁看到他第一件事皱了皱眉,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他绕上:“就算你慢点儿走,我也还在的。”
毛呢质地上残留着属于Alpha独特的信息素的气息,对最近的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乔觉呼出白雾,脸颊血色上涌,只能怪罪于寒凉的冬天。
姜烁在这个城市呆得时间更久,也更熟悉,七拐八绕居然找到一茬城墙似的高地,拉着他坐上去。雪下得不大,细密而温柔,他们没打伞,任凭簌簌的纯白飘落在身上。
“从这里,马上能看到零点的烟火。”姜烁给他指着方向,洋洋得意,“找了好几天,亲测有效。”
晕晕乎乎的Omega总算明白了Alpha的意图,每年的零点烟火最佳观景地点全城出动,这儿无人问津,避免了拥挤的烦恼。虽然乔觉十分怀疑这人纯粹是找不到其他愿意陪他挨冻的人才拉上自己。
无论是对方怎样的初衷,能和这个人一起迎来新年的第一秒总是好的。
那一晚他们天南海北聊了许多,生活学习工作,还有一些更私密的约定。约定内容也简单,Alpha会照料好Omega的每一次发情期,只有临时标记,绝不僭越;不足为外人道,存在于他们之间就好;以及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了其他的、真正喜欢的人,就结束。
乔觉知道了姜烁许多过去的事情,他清楚自己越来越了解这个人,只不过是作为朋友,又或在床上的另一种关系,了解的是身体,了解的是浮于表面的东西,永不能靠近和打开他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