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号们面面相觑,不再说话了,互相使着眼色。许流云的身上天然带着居高临下的气质,病房里安静了下来。许流云觉得这里的人怪怪的,他们的病历卡上都没有写得了什么病,而且看上去都很年轻,至于住这么久的院吗?
他直觉感觉那个阿伦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有可能就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恐怖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许流云的眼神落在了墙角那片暗沉沉的血迹上,古月大叔走过来说道:“依我看,这样吧,大家今晚都别睡觉了,都开着灯,我们一起守到天亮,看看究竟是什么在搞鬼。”
众人纷纷同意,害怕的病号们一个个好像是惊弓之鸟,他们焦虑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人想离开医院。
到了晚上,病房里仍然灯火通明,大家各自坐在病床上,有些床上挤了两三个人,互相说着话取暖。
阿伦十分害怕的用被子裹着身子,他长相甜美,确实是现实中难以想象的美丽,好像是一块蜜色的糖果,带着禁忌的味道。
许流云三人都在阿伦的床边,毕竟他是小说的主角,也是他们要调查的对象,其他人连个名字都没有,画风和阿伦都不是一样的。
阿伦颤声说道:“今晚...今晚那鬼手还会不会来?”没人回答他,大家一开始在一起聊聊天倒也不困,只是到了后半夜两三点,很多人没撑住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明亮的旧式白色管灯还开着,病房里面白的瘆人。许流云坐在一边懒懒的吃着橘子,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昨晚那声音应该是半夜三点之后才出现的,那时,天都快亮了。
古月大叔撑不住,趴在阿伦的床边睡着了。明尘倒是很精神,他轻声对许流云说道:“这些人,都有问题。”
许流云看着橘子,挑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病房之中一片寂静,大家都倒在床上睡着了。有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忽然,一个人从他的病床上站了起来,是白天很活跃的一个小男生。许流云看着他在病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直直走到许流云前面,许流云想问他怎么了,话还没出口,对方用一种和白天截然不同的声音问道:“你看到我的头了吗?”
许流云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对方忽然用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扣着,居然一把将自己的头给掰了下来。
他把头捧在手里,头上的嘴对许流云笑了一下,说道:“能给我你的头吗?”
他把头往地上拍去,头好像是空心充气的,竟然像一个皮球一样不停的弹跳着。他走到另一个病患身边,用血手拍打着他的脸颊,把对方给拍醒了。恐怖的一幕出现了,病房中的八个病患——除了阿伦之外都醒来了,他们沉默的互相拍打着脸、拍着手,一个个揪下自己的头,在病房中拍着。
他们看到了好端端坐在那里的许流云和明尘,围了过来。一个人把头戴在脖子上,用手扶着,对许流云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是...健..身..时间。”
他伸出手来,想拍许流云的脸,许流云一动不动,甚至尾巴也懒懒的垂着。他一抬手,一道细细的剑光从袖子中s_h_è 了出来,直中那人的脑门。
地下室的手
对方不再作声了,头也闭上了眼睛。
许流云的袖口翻飞,银色的剑光四散到病房里,一时间光影交错,血花四溅,病号们在房间里乱窜。
床上的阿伦还在睡觉,似乎对他的这些朝夕相处的病友们一无所知。忽然,古月大叔也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他的脸上布满了血手印,此刻正拼命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一下子把脑袋拔了起来。许流云愣了一下,既然没有本事,为什么也要到这里来冒险,白白送了自己的x_ing命??古月大叔冲到他的跟前,啪啪的拍着手,就要往许流云的脑袋上抓去,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面十分吓人。
明尘五指张开,一爪把古月大叔的脑袋给捏爆了,血污和脑浆溅在了泛黄的病号床上,腥臭难闻。
许流云站了起来,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作为主角的阿伦,真的对这些人一无所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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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流云四顾一看,却发现原来还在床上躺着的阿伦不见了。他瞥到门口有一个黑影闪过,连忙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正是阿伦,他身形仓皇,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跑着。许流云喊道:“站住!!别跑了!”
阿伦跑得更快了,他跑到去往地下室的楼梯,许流云飞身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说道:“你跑什么?!”
许流云感觉对方不对劲,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阿伦回过头来的时候,也是一张没有脸的恐怖面孔...
阿伦显得十分害怕,他一直背对着许流云,此刻他挣脱不开许流云的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连滚带爬的逃跑了。
许流云噔噔噔的追上去,昏暗的楼道里面脏兮兮的,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地下室里面点着苍白的灯管,长长的走廊里悬挂着一个个玻璃箱子,阿伦却已经不见了踪迹。许流云放慢了脚步,地下室里面安静极了。他停住了,站在原地,但是脚步声依然在响着。
玻璃箱子里面装着医院常见的人体器官标本,有手、脚、肝、眼睛,甚至还有很多婴儿标本。有些死胎已经很大了,已经分化出了四肢,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成为了一个冰冷的标本,在玻璃罐子外面贴着标签。
许流云警惕的看着四周,他看到阿伦站在尽头的一个人体骷髅像面前。阿伦痴痴呆呆的望着骷髅像,说道:“妹妹...他们害死了我妹妹...”
许流云忽然双目一凝,一脚踢飞了阿伦,骷髅直直的伸出手臂,猛地一挥,空气中几乎都沾上了腐臭的气味。
许流云提起长剑,几个飞身向骷髅身上砍去。骷髅是一个精巧的机关,虽然只能立在原地攻击,但是却坚硬无比。明夕剑削铁如泥,许流云一剑劈上骷髅的头,明夕剑却啪的一声碎了。
阿伦从一旁爬了过来,捂着刚刚被许流云踹到的胸口说道:“别...住手啊!!!住手!!她是我妹妹!!”
阿伦死死的扯着许流云的衣摆,骷髅机关仍然在凶猛的挥舞着手臂,一边在嗓子里发出赫赫的声音。
许流云一心要铲除邪魔,他重新幻化出明夕剑,险险的避开骷髅的挥击,一剑刺进了骷髅的眼睛里面。阿伦绝望的看着许流云,闭上了眼睛,他死死的咬住许流云的大腿。明夕剑在骷髅的眼眶中却再次破碎掉,许流云腿上吃痛,用力一蹬。骷髅似乎意识到了阿伦的存在,它五指向下,马上就要c-h-a进了阿伦的脑袋当中!
许流云来不及再次幻化明夕剑,徒手用力的攥住了骷髅的手,他纤瘦有力的手指死死的捏着骷髅的机关手。骷髅被捏住了,无法动弹,许流云猛地一掰,骷髅手啪的断掉了。
“妹妹!!!”阿伦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许流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他感到手中一痛。从那被掰断的手掌中,忽地s_h_è 出来无数细小的骨刺。许流云侧了一下身子,一排骨刺还是尽数刺进了他的胸口,数十个好像钉子一样打成一列直线,从锁骨一直蔓延到了左腰。
许流云感到左半边身子一阵炽热,他用灵力想把骨刺逼出来,却感到一阵麻木。许流云飞身上前,用右手掰掉了骷髅身上的另一只手腕机关。这次他早有准备,无数骨刺尽数被虚虚吸进了他手中的密文结界。阿伦抱住许流云的大腿,哭喊着:“妹妹!!放过我妹妹吧!放过我吧!!”
许流云用右手把他揪起来,问道:“谁要害你们?!”
阿伦呆滞的看着被折断双手的骷髅,他想上前去抚摸,许流云一脚把他拨开,垂眼道:“你不要过去找死!”
阿伦执迷不悟的说道:“她...她不是坏人...她是我妹妹...”阿伦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原来,这里的医院其实是一个戒断所...当年,他们因为沉迷全息游戏,因此被送到了戒断所里面。
戒断所里面有很多恐怖的戒断方式,其中最可怕的就是电击双手。阿伦是当年的国服选手,在他的手指之下,打败过无数职业战队,他一度是初三年级的辉煌,直到被妈妈强迫送了进来。妹妹想接替他在战队中的使命,可惜她还没有成功,就也被关进了这里。
这些医生、护士经常虐待他们,所谓电击双手,就是把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双手绑在椅子上,不停的用强力电流击穿。
这里的孩子们大部分是被家长放弃了的,很多孩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那次,妹妹去了电击室,一直就没有再回来过。
阿伦他们平时会做一些手部保健c.ao,拍拍手之类的,可是他却渐渐发现,拍手的声音经常会在黑暗的夜里响起...拍手的声音引诱阿伦来到了这里,阿伦看到罐子里封闭的器官,才知道,他们中的一些人被拿去活体解剖了。
他们的器官,成为了可以变卖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