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督查勉强应了一声。那边又说:“觉晓啊,爸爸告诉你,当督查就好好当督查,不要管那些不该管的闲事,离乱臣贼子远点。年轻人没有分寸,你处理不好那些事情的。”夜督查看着自己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卷轴和咖啡渍,听着话筒里传来故作慈祥的语气,想说自己真的有用心在当好督查,可是他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半晌冷硬的说:“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你再管。”那边冷笑一声:“呵,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你行吗?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连个媳妇都没有,长得那么丑、又没钱,你还不是得靠我?”夜督查被戳中了心痛之处,咆哮道:“说了不用你管!也不用你给我钱!”父子两人不欢而散,夜督查的眼眶发红,他从玻璃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披散着头发,布满了胡茬,沧桑又狼狈。他一怒之下,翻开卷轴,决定今晚继续加班,一定要赶出一些成绩来。
夜督查的胡茬布满了下巴,头发乱蓬蓬的,更糟糕的是鼻子有点歪、夜行衣上布满了血痕、污渍。他小时候的鼻子是正常的,一年夏天的时候,他偷偷弄开了爸爸的带锁抽屉,里面放着过世妈妈的照片。由于爸爸严禁他悼念妈妈,家里面没有妈妈的照片,小小的他看到妈妈抱着照片哭了。此后一个月里,他晚上都偷偷跑过来抱着照片睡觉。相框是木头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照片是妈妈的半身照,在明怀桥照的,背后是明怀河的点点渔火,她穿着一个红色的海马毛毛衣,黑色卷发,皮肤白皙,眼睛好像星辰一样温柔,旁边还有爸爸的题诗。夜督查记忆中的妈妈就是照片里的这个样子,每次抱着照片睡觉,就好像还在妈妈、爸爸温柔的怀抱里一样,他睡在两人中间,梦中感到十分幸福安全。
等到爸爸出差回来时候看到这一幕,把七八岁的夜督查从地上拎起来,狠狠的往地上砸去。夜督查的鼻子磕到了妈妈的相框上,顿时血流如注,因为没有及时的就医,从此之后鼻子就有点往左歪。他小时候一直期盼随着年龄的长大自己的鼻子可以长好。后来他就被送到了国外,去了嵯峨国,那里的峨山市有一个龙腾暗杀班,在暗杀学校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那里条件艰苦,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了。
B·风筝
茫茫此生,所爱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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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怀人对风筝有一种特别的热爱,这里也是风筝的故乡,盛产各种各样的风筝。明怀平原万里、长风猎猎,天空中经常能见到放风筝的。不过近些年来,由于祭司院的禁令,人们被禁止在城市放风筝,只能去乡下放。
夏天是放风筝的好时候,长风浩荡,吹起来十分凉爽,尤其是夜晚,夜空中布满了夜光筝。
许流云这天晚上去了云安街上的一家酒吧,半夜两点多,街上已经没人了,许流云脚下踩着木屐,穿着一身黑色暗纹的长袍,银色长发披在身上,发尾带着微微的波浪。他拿出一个竹骨扇扇啊扇,嘴里哼着歌,一副潇洒快活的样子。
云安街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街边树上的灵力灯纷纷暗了下去,街道变得少见的宽阔起来。一只巨大的白毛老虎从许流云身边慢慢的挤过去,许流云手欠的摸了摸它的胡子,也许是许流云天生疏懒无害,老虎甩了甩头没理他。怀远街道上总有这些异兽,经常被市民投诉,常常有异兽伤人、送到医院抢救的记录,但是这里管理层都尸位素餐,(夜督查从卷宗里抬起熊猫眼: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说我?),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管理条文。
许流云转身走进一个还亮着灵力灯的地方,那是云安街上的一家酒吧,他直直的走向树干,进去了这个灵力空间。已经是半夜两点,酒吧还是很热闹,许流云走进了最里面的沙发上,在透明饮料柜里面拿出了两听果酒。这里的价格贵的离谱,一听就要100块钱。旁边挂着一个黑色的老式电视机,上面放着风筝比赛的转播。
正是一年一度风筝大赛的时期,明怀国上下都在报道这个盛事,很多年轻人都熬夜来酒吧通宵看风筝大赛,晚上的夜光筝比赛无疑是最精彩的。经常传出有年轻人喝酒、看风筝猝死的新闻,但是酒吧还是人满为患。
酒吧小哥笑嘻嘻的问许流云:“下注嘛?怀远队vs明夕队,最后一场决赛啦!”
许流云笑着押了明夕队1000块钱,周围的年轻人议论纷纷,明夕队基本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因为今年国内最强制造师、著名网红陈星河会加入怀远队。
“明夕队是不可能赢的!!”一个光头的青年十分激动,站起来叫道“怎么还有傻逼押明夕呢?!!”
“就是啊,怀远万岁。“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在应援怀远队,光头青年见状,热血上头冲到了许流云面前,怒道:“别押明夕队好吧,这钱还不如给我呢。”
光头男穿着白色t恤,上面写着怀远队必胜几个大字。许流云无所谓的靠在沙发上,就像怀远是这些人的故乡,明夕是他的故乡,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块区域已经割裂到这种程度了。大概是在明烛之战之后吧。。。明烛一战,怀远支援明夕区数百万的物资,怀远人一直很不满。
许流云喝着冰酒,微醉的说道:“好啊,就给你吧。老。。老板。。把钱给他。”
小哥笑嘻嘻的过来:“哈哈,喝醉了。张哥,人家愿意押什么就押什么啦。“
“不行!“光头男怒道:“把他的钱给我,我要压怀远!”
许流云酒量很差,此刻已经困倦极了,他摇头道:“给他,给他,哈哈哈哈。”
他觉得这人疯疯癫癫的行径怪好玩的,正要看戏,忽然觉得心口一窒,体内的那一线黑气虚无缥缈的颤动着。许流云捂住胸口,不知怎么回事,意识变得有些混沌,漆黑的力量毫无预兆的从指间溢出,可怕的诅咒附到了那张千元大钞上。
许流云打了一个机灵,想压制住那一线黑气,刚碰触到它却又凭空消散了。他猛的坐起来,从老板手里抢过那张沾染上黑气的钱,狼狈的夺门而出。
回到家里,一楼客厅一片漆黑,院子里孤独的飘洒着星辰雪,蓝色羽毛的鹦鹉从来不会说话。星辰之雪是灵力营造的幻象,即时在夏天也是纷纷的飘洒,鹦鹉十分聪明,不会大惊小怪、体温失调,而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这假雪。许流云安静的摸黑走上楼去,做贼一样静悄悄溜进明尘的房间,对方已经睡着了,电扇卖力的在他头顶吹着,毯子也被压在身下。许流云站在门口月色的y-in影中,穿着黑色的长袍,汗如雨下却没感觉。那丝黑气若隐若现,好像有意识一样,无从捕捉,他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许流云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无边的空虚。细碎的星辰雪不断从窗子飘进来,他不知不觉站了一整夜,直到天光大亮。
明尘还没醒的时候,许流云转身走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提起这件事,那些隐患他希望是幻觉。许流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好像乱飘的星辰碎屑,而心底却安静得好像院子中厚厚的积雪,无论有什么事情,让他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陈星河在调试他的夜光筝,这是他第一年参加这个比赛,作为网红的他受到了粉丝们的热烈追捧。
夜光筝的造型是一个有着长长尾巴的美丽孔雀,尾巴上拴着无数的彩色小灯泡,有节律的闪烁着。赛前准备陈星河忙的粉色头发都s-hi了,他在埋头修图,发到了微博上:“我研制的最新夜光筝,在放飞的时候有神奇效果,大家等着看直播哈,爱你们,我给你们的惊喜。”
下面一秒钟之内就出现了四五百条回复,陈星河温柔的笑着,粉色的头发微微卷着,一边划着手机,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风筝。一旁窜过来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子,脸孔甜美可爱。陈星河吓了一跳,女孩子穿着志愿者的衣服,双眼放光的说:“陈星河大师!!!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是我的偶像啊,你看这个金色的鹰就是按照你的设计图制造的,能不能用这个笔帮我画个眼睛啊?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怀远高中的温雅,这次为了见到您特意来当志愿者的!!”温雅语无伦次地说着,十分紧张,来之前她把自己的头发抹了半瓶的发油。陈星河温柔的鼓励道:“当然可以,你做的真好。”他放下手里的风筝,认真的给鹰雕了一个眼睛。温雅彻底融化了,没想到陈星河本人这么好,她兴奋的抱着小鹰,宝贝一样的顶在头上:“加油!陈星河,我们都爱你!、”
陈星河礼貌温柔的和她告别,又满头大汗的整理风筝,助理跑来说道:“陈哥,稍微快点吧,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陈星河系好绳子,拍了拍拴在绳子上的巨大扁平风筝:“阿羽,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七照羽一脸冷漠,他很早之前就是陈星河的坐骑,陈星河成天宅在家里,七照羽很少会履行他的职责,这次是被临时拉来充当风筝的。
陈星河揉了揉他的茶色长卷发,拿出孔雀最爱吃的青蛙喂给他。七照羽一脸嫌弃的别过头去:“不食此物。”
陈星河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别紧张,一会儿尽力而为就可以了的。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到时候看见对手,我会引爆你尾巴上的机关,你抓紧机会把对手拍下去啊。”
风筝大赛的规则就是两只风筝在空中竞逐,先掉下来的那个就算输。历年什么样的风筝都有,机器筝、仿生筝、灵力筝、化学筝。。。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去年的冠军保持者,来自明夕队的建筑师代表组。
明怀很多标志x_ing的建筑都是他们设计的,比如无涯碑、深渊镜等等,最近还在建造新的龙祭台。他们的风筝十分精巧,全部由冰雕刻而成,是一个燕子的形状,叫“明怀神冰”,它的整个边缘都十分尖锐,削铁如泥,很难被近身,去年轻松夺冠。
陈星河有些紧张,抓紧修整着孔雀尾巴上的机关。七照羽尾巴上的羽毛有剧毒,如果碰到可以瞬间让对方灰飞烟灭,他的这些五彩的小灯到空中就会自动爆开,孔雀尾羽将会定向集体朝明怀神冰飞s_h_è 而去,活活把对方融化。陈星河把小彩灯绑的紧紧的,嘱咐到:“你飞上天的时候就开始放毒,别管他怎么攻击你,躲着就是,看我下面的信号彩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