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又给了她两包压缩饼干:“楼上我放了吃的,加上您自己囤的粮食,短时间内不用为吃饭着急。这饼干你拿着,它保质期长,能放四年,这世道能当钱用。”
林谦妈往回推道:“那这东西值钱,还是你留着用吧,应急也好。”
“我不缺这个,拿着吧。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给我打电话,大事我弄不了,缺吃少穿我还有。房子钥匙我给你了,房子你住着吧。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们若是怕回村也被他们堵到,这里当兵的不少,你随便拉个当兵的打听一下,应该在县里就能完成交接,就不用回去了。”
林谦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林谦妈想要跟着多说两句话,结果林谦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何阳轩看了眼林谦妈,没说话,转过身也走了。
眼瞧着俩人渐行渐远,林谦妈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其实一直不见面也没什么,可自打两年前突然见了这大儿子一面,那被尘封的思念就如泉涌般喷涌而出,拦都拦不住。
眼下想要多跟儿子亲近也晚了,儿子早就不拿她当妈了。林谦妈清楚,林谦之所以还管她,很大原因是林谦爷爷教得好,否则换个人家,面对一消失就是十年的妈妈,只怕避之不及。
进车库上了车,何阳轩也不急着发动车,二人坐在车里沉默些许,何阳轩开口道:“难受了吧?”
刚刚林谦说话的语速比平时都快,而且躲避着跟母亲过多的交谈,只是将话尽快说完就离开。
何阳轩多了解林谦,打从林谦一开口,何阳轩就发现了他的情绪。
“还好,”林谦舒了口气,“就是不太适应。太久没妈了,突然跟她那么面对面,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可眼下再面对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样也好,该做的我一样不少,但没必要非逼着自己接受她。打从她离开家开始,我们就是两路人了。”
若是林谦妈这么些年回来他看几次,哪怕一年一次甚至两年一次,林谦都不至于这样无措。一个自幼缺少父母的孩子,在与父母相处上面,是有缺陷的。
“看得出来,她还是关心你的。”同样没有父母的何阳轩感同身受。
“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愧疚吧。”林谦将这件事看得很明白,“要承认,这么多年,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她小儿子身上。猛然间又看见我这个大儿子,相互对比一下,感觉到了对我的欠缺,所以有了补偿的心思。她对我跟对她小儿子的用心,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话也正好,她含着愧疚对你,你抱着责任内的赡养对她。”何阳轩总结道。
“是啊。所以这以后,还是别见面了。”林谦轻笑道。
何阳轩开动车,一路绝尘出了小区。以后除非林谦妈有什么要事,从此以后,林谦基本上不会再过来了。
当初林谦买这个房子,仅仅是一时冲动。只是进入职场几年后赚了些钱,以为家中贫困,爷爷供他上学不容易,买来给爷爷的。爷爷不住,眼下给亲妈,也不算违背了买房时候的本意。
这往后那母子的日子怎么样,跟林谦的关系就不大了。相信林谦妈只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都不会再麻烦林谦。
等再过两年,若是日子再苦一些,林谦会定期送来些粮食作为赡养费,但下回见面,也许遥遥无期了。
回家以后日子照常,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自打裂缝被官方一把火烧了,全村人都清楚那里的邪门连政府都忌讳,所以平时都不往那边去了。
可最近有个孩子淘气过去看看,瞧见里面的树又长出来了。
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原本那烧了五六天的树,又从地缝里长出来了。
这回甚至不用报警,村里自发收集了些燃料,或是高度酒,或是拖拉机的柴油,集齐了一桶又浇在那树上,又一把火烧了。
林谦过去看了一眼,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去想了,回家继续干自己的活了。
转眼的功夫,临近九月了。
临近九月,天空乌云聚拢起来了。都怕再下雹子,家家户户在y-in云聚拢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林谦家里也将温室的防护板都挡上了,等候这一年中珍贵的雨水降临。
这一年依旧是干旱,不过气温倒是没有高到刺痛皮肤的地步,比以前热的年头稍微热一些,但还能接受。地里头的庄稼虽说因为干旱长势很可怜,但现在来看,好歹是有些收获的。
最喜人的莫过于养鱼的三十来户人家了,几个月的功夫,鱼越来越大。尤其是稻花开了以后,鱼儿吃了含糖量高的稻花,长得更快了。
今年虽说干旱,但干旱的不是特别严重,水库的水还能坚持,所以河的水位还不错,因为有足够流动的水,鱼的存活率也很高。
这三十户人家每天都喜笑颜开的,谈起来林谦也是止不住的夸。
而那些当初因为顾忌而没买鱼苗的瞧着眼馋,也只能提早去林谦那里预定了。
林谦这边其实一直在对政府售卖鱼苗。同时也跟政府通了信,村里这边可能会依靠稻田养鱼而养活自己,到时候就不用给政府添麻烦,自己创业丰衣足食。
政府那边也非常支持,也开始预案,看看明年情况,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眼瞅着那鱼一天比一天壮实,有的人家太馋了就捞出来一两条解解馋。这时候每条鱼都有四五两大小,不说卖出去多少钱,就是等秋收了,将鱼都捞出来晾成鱼干,这一年的油水也都解决了。更何况那些鱼苗买得多的人家,那更是赚翻了。
y-in云从早上一直飘到了晚上才下雨,这一场瓢泼大雨下得痛快淋漓,一直下到了隔天早上。
早上雨水开始小下来,一直到中午才停下来,村里人对此无不欢喜。现在虽说旱地的减产已经成了定居,可这时候的一场雨,还是能让旱地的庄稼再多长一长的。
可变故也出现在这里。这回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一户人家等天晴了以后,家里孩子闹着要吃鱼,就想着去自家稻地里捞一条来给孩子解馋,结果一到地里头,就在稻田边上,满满一层都是鲫鱼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