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抱着捂得严严实实的小秋生,冯妈和安妈站在上风口的位置,帮忙给小秋生挡着点风。
他正准备开口,让她们都去帐篷待着,这波地震应该是过去了。
异变陡生。
脚下的大地一下子晃得更加剧烈了,风也跟比赛似的刮得更猛烈了。
“他妈的。”老蔡扶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老人家,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刚才这是蓄势呢。”
许橙乐被震的扶了一下旁边的车子,才稳住。
俞景山和周羡搀着一家子老小,颤颤巍巍靠到车子旁边站着。
小秋生被吓得哭了起来,程潇把小秋生从安然怀里接了过去,“我来抱,你站稳。”
“兹兹兹。”
四周的冰面又发出了这种声音。
俞景山皱眉,直觉不好。
老蔡突然迎着风吼了一声:“冰面在开裂!”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自家的脚下,裂痕像一张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嘣……嘣嘣……”
一个低头的功夫,又发出了不一样的动静。
“帐篷!”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老蔡俞景山率先扑了出去。紧接着是周羡和许橙乐。
程潇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安然,跟冯宝儿冯爸爸艰难小跑着过去。
地钉被嘣出了冰面,他们的几顶帐篷摇摇欲飞。
大地还在持续晃动。
车子大灯打出的光束也在随之摇晃。
风在咆哮着……
他们几个人抓住了三顶帐篷。被漏掉的那顶,挣扎了一下,然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松了手的氢气球,咻一下飞了出去。
哼哈扑了过去,似乎是想咬住帐篷,但是没有用,太快了。
只有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见它被嘣出来后,先是被风鼓得向上弹去,弹到半空中被肆虐的乱风不知道刮到了哪个方向。
他们手里的帐篷钻进去不少风,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了跟他们对抗的力量,他们只能加了把劲儿死死拉扯着。
大家伙心里都有些沉重,这才第一个晚上,就损失一顶帐篷。
没有人说话 ,他们在黑暗中,在咆哮的风声中,静静等待这波地震过去。
二十分钟后,终于等来了平静。
这次是真的过去了。
脚下的冰面碎裂的很厉害,裂缝很宽,一块块的冰块被震得完全跟地面脱离开来,有的交叠在一起,有的地方空出一个坑来。
整个地面变得凹凸不平。
许橙乐感觉自己拽着帐篷的手臂都酸麻了。他甩了甩手,活动一下僵硬的身子。
气温下降的厉害。
他有些后悔,之前想着只是去凿个冰块,于是偷懒只戴了顶帽子。
揉了揉被冻得僵硬的脸颊和鼻头,他使劲儿呼出一口白气。
“把帐篷跟车子固定在一起吧。”老蔡看了眼脚下,说道,“把冰块稍微弄平整一点,今晚只能凑合一下。”
“嗯。”俞景山过去把几辆车的灯都打开,“妈妈们去车上把空调开着暖和一下,小心别感冒了。”
“对对。”俞妈妈点点头,推着身边的人上车,“我熬点姜水出来。”
几人开始干活,把地面垫平一些,再固定帐篷。
幸好他们还准备了一个备用帐篷。不过……俞景山叹口气,出发的第一个晚上就损失了一个大件儿,这件事无疑对他们的信心是个打击。
“哎,你们忙着呢。”
俞景山正在搭备用帐篷,听见声音回头,是两张熟面孔,前面那个车队的中年男人和戴眼镜的年轻人,他们手里正拖着……他们那顶飞了的帐篷!
“你们怎么捡到我们帐篷的?”许橙乐看见失而复得的东西,高兴的问道。
“它在我们营地附近的树干上卡了半天,又往前飞,我追出去几百米,看见它卡在两个路标的杆子上,就给你们拽了回来。”中年男人笑着道,“也算是你们运气好。”
“啊,谢谢谢谢。”老蔡也凑了过来接过帐篷递给一边的周羡,抓着中年男人的手握了握,“你们那情况还好吗?”
“还行。”中年男人环顾了一眼他们的营地,说道:“我们一开始搭帐篷就跟货车固定到一起了,飞不了。”
说完又感慨一句:“就是明天车不好开了呀。”
老蔡也叹了口气。
这一夜别人睡得好不好,许橙乐不知道,但是他是没睡好的。半夜开始就觉得嗓子疼,疼醒了以后再也睡不着了,各种难受纷至沓来。
好不容易扛到早上,再也熬不住了,看了眼手机,才清早六点。他钻出睡袋,轻手轻脚的想去车上找点感冒药吃。
营地里静悄悄的,大家应该还在睡着,昨晚可谓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累。
摸了一片感冒药吞下,他听见外边有动静,是冯宝儿,她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怎么了?”许橙乐喝了口温水,嗓子疼得他忍不住皱眉。
“你也感冒了?”冯宝儿看了眼他膝盖上的药箱,从里面找出退烧药感冒药,“我妈发烧了。”
“啊。”许橙乐把车上的保温壶递过去,难受的挤着嗓子问:“烧得厉害么?”
“摸额头有些烫。”冯宝儿叹了口气,愁眉不展,“我去叫她起来吃药。”
离出发才过去一天,他们团队里就病倒了三个人。另一位病号是安然。
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团队士气值降到谷底。
第67章 病情反复
出发的时候, 他们的邻居已经先行离开了。
清早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来, 吃了感冒药,加上昨晚没有睡好,许橙乐有些昏昏欲睡的。
正迷蒙间,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额头。他睁开眼, 侧头看了看俞景山,后知后觉的往后让了让。
俞妈妈在后头!
他有些恼火, 瞪了这人一眼, 这家伙胆子真是太大了。
“他没发烧。”俞景山淡定收回手,看了眼后视镜。
“那就好。”俞妈松口气, 三个病号, 她得琢磨着做点什么吃的,好让他们尽快恢复健康。
这长途跋涉的,环境不好, 又不能好好休息, 着实让人担心。
原本昨晚上安妈还计划今天过来她车上帮忙一起做饭, 现在安然病了,安妈既要照顾病号, 还得照顾年幼的小秋生。
俞妈叹口气,拿了一大块姜出来, 她决定今天还是做点鱼松粥,里面多放点姜碎。
拿起小号的菜刀, 想切些姜碎,但试了几次后, 只能放弃,还是切姜片吧。
太颠簸了,就像在坐超市门口专门给小孩玩的摇摇车。
冰面被震碎了以后,路面变得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技术再好的老司机也闪躲不开。
昨天只需要担心路滑,今天路况更加复杂,碎了的冰块也是冰块,大块一点的还是滑,又滑又颠。
这样的路况,只需要一个小时,众人就感觉自己快被摇散架了。
前方又是个上坡路。
俞景山轻踩了一脚油门,加了点速,“前方上坡,注意一下。”
“好。”
他打头,程潇和周羡的车在中间,老蔡垫后。
这个坡上的冰块错位比较厉害,俞景山一鼓作气冲了上去。他停下车,看了一眼后视镜,车距拉得很开,程潇的车子还在坡下。
“我卡住了,轮胎在打空转。”程潇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
俞景山正准备倒车下去帮忙拖上来。
“景山你待那别动,周羡,等下我俩过去一起拖他上去。”老蔡说话稳稳的,让人心安。
周羡:“好的。”
一个坡,花了二十分钟,终于上去。
冯宝儿扶着冯妈下车吐了一回。其他人趁着停车稍微休整一会。
这才一天半不到,感觉已经离开北京好久了。
安然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脚踏实地站到地上,还有一种在车上摇摇晃晃的错觉。
“你想吐吗?”程潇抱着小秋生出来透气,担心的问。
“还好。”安然轻声细语的声音透着些疾病缠身的乏力。
“唉,”老蔡摸了根烟出来抽,站在路边,目视远方,他感叹道:“这条路比我预计的难走啊。”
俞景山站在旁边没说话。
许橙乐解放了膀胱,缩回车上继续打盹,他还是困得厉害。
不知道这一个盹打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又停了,他是被一阵一听就知道没有好事情发生的的声音吵醒的。
前方不远处,杂乱无章停着三辆货柜车和三辆越野车,占据了整个道路。
又遇上他们了。
看情形,似乎之前遇上了麻烦,但是已经解决得差不多。
几个看穿着打扮像是当地的村民,狼狈不堪没讨到什么便宜,骂骂咧咧捡起地上的锄头铲子之类的东西灰溜溜的跑了。
“小橙,舒服点了吗?”俞妈妈见他醒了,递给他一杯热乎乎的姜茶,“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