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反应过度,而是因为他很清楚绪方之所以问这么一个问题其实并不是需要别人回答,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暗示自己他已经知晓一切了而已。
和谷刚才说,阿光一年多过去了依然没有来得及玩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指的当然就是《时之笛》了。尽管它是阿光前年十二月就已经入手的,但由于没多久他遇到了佐为,所以那之后就没再碰过它了,因此,和谷话里的“一年多过去了依然没有来得及玩”是事实没错。
但是,这个事实却并不是和谷应该知道的。
虽然阿光在现实生活中的确有跟和谷谈论过《时之笛》这个游戏,只不过,那是发生在上个月院生研修日时候的事,所以,即便是口误,也断不会将“一个月”说成“一年多”。
那么,阿光一年多之前有和其他人聊过这个游戏吗?
其实有过。
一年多之前阿光只和zelda一个人聊过这个游戏。虽然如今他已经知道和谷就是zelda,不过那时候他是以sai的名义和对方交谈的,所以和谷知道的应该只是“sai一年多之前没有玩《时之笛》这个游戏”而已。如今和谷却对阿光说“我知道你平时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所以才会一年多过去了依然没有来得及玩这个游戏”,这就表示和谷在潜意识里认定阿光就是sai。
对于这句包含着“进藤就是sai”这一讯息的话,阿光在听到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这就相当于间接承认自己就是sai了。
如果这里只有和谷和自己两个人还好,因为无论真相如何,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处理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难度。但问题是,另一位知晓sai和zelda之前谈话内容的、并且相当棘手的人物也在场。
虽然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不过阿光心里很清楚,一旦被绪方认定自己就是sai,自己今后的处境会变得更加糟糕。
而现在,自己最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出现了。迎着绪方那意味深长的视线,阿光忍不住暗暗地紧了紧身侧的双手。
“这是……怎么了?”
就在气氛由于几个人的同时沉默而变得有些诡异的时候,一个带有些许疑惑的嗓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爸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光连忙转过身子,用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极其热切的神情望着面前的人。
“进藤先生您好。”绪方收起了刚刚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向正夫问候道。
“您好,绪方先生。”微微欠身回以一礼后,正夫将视线转向了和谷,“请问你是?”
听到询问,和谷连忙回答道:“叔叔好!我叫和谷义高,目前和进藤一样在棋院进行研修,我今天是来还之前向进藤借的东西的。”
一股脑儿地将这些说完,见对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和谷迟疑地看向阿光:“那……我先回去了?”
“呃……嗯。”
阿光刚应了一声,和谷就逃似的迅速离开了这里。
“那么,我也就先告辞了。”
和谷离开后,想到自己今天不仅此行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除此之外还有了意外的收获,明白见好就收这一道理的绪方便也提出了离开。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被拦住了:“绪方先生,请留步。”
“有些事我一直想和您谈谈的,既然您已经来了,不妨再坐一会儿吧。”尽管在说这些时对方的语气很是平和,绪方却还是感觉到一种不容抗拒的严肃感。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的他面带微笑地回应道。
“太好了。”对方也笑了,然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一行人就朝起居室走去。
进入起居室,正夫像是没有察觉到桌子上的那叠资料般,请绪方坐下后,他自然地在对面坐了下来。
看到两位长辈都坐下了,进藤微微皱着眉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他张了张嘴,看起来似乎是想要提出离开,不过,他还没出声,就听正夫说:“小光,你也坐下来吧。”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进藤明显惊讶了一下,最后却还是顺从地在一旁坐了下来。
“不知绪方先生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呢?”在大家都坐下后,正夫这才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绪方倒也没有卖关子,他神情坦然地回答:“我这次来是为了比赛的事。”
“比赛的事?”
“是的。”
绪方从容不迫地解释道:“棋院最近在筹划一项比较重要的比赛,因为需要sai的帮助……啊,您应该知道的吧,您的孩子和sai的关系比较亲密,所以我只好前来拜托他向sai转达棋院的意思了。”
“这样啊……”正夫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方便透露一下具体需要sai做什么吗?”
听完对方的话,绪方微微垂眸:原来他已经知道进藤和sai的事了呢。
不仅如此,或许其他的一些事这个人也已经知晓了。
看来,如今要想让计划顺利实施,就要先过他这一关呢。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所有的思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再抬起眼帘时,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没有破绽的浅笑:“很简单,只是想要使用一下sai的名字而已。”
“只有名字?”正夫疑惑地重复着。
“没错。”
“嗯……不知道这项企划究竟是棋院的意思,还是绪方先生您的意思呢?”对方用着一副迟疑的模样问道,“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是由于之前从小光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所以还是希望能够弄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