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就来追小爷,追上了再说吧!嘿嘿!”
一前一后两个急速奔逃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在前头躲闪的是一个清秀单薄的少年,身后一条细长的尾巴时不时勾住树杈,在林间荡来荡去,身形十分灵活;在后头穷追不舍的则是一个手持钢刀的独眼驼子,二者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每在那驼子以为即将追上少年的时候,却总被他侥幸逃脱,一来二去,几次下来,纵是狂妄自大如这驼子都察觉了不妥。
“臭小子,别是在玩什么花样吧?”那驼子又追了一阵,眼睁睁看着少年朝他挑衅地拍了拍腰臀,而后纵身跃下了断崖,一个猛子扎进了下面的深潭中。
驼子站在水流湍急的岸边,低下头看了一眼探出头正奋力游向另一边的少年,y-in狠地笑了笑,将钢刀反c-h-a在后腰,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笑话,他独眼驼可是荒盗团第一大胆之人,难道还怕这么一个猴崽子?
下落的瞬间,这独眼驼还在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将那少年折磨一番,却不料低头时,正对上一双铜铃大小的绿眼睛!
他猛然一吓,只是收势不及,“噗通”一声落入水中,连忙聚气将自己周身保护好,更是一把抽出腰后的大钢刀,胡乱地在水中劈砍着——意料中的气旋涟漪半分不见,他挥出去的劲气竟好似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了一般!
独眼驼心里一沉,瞪着那仅剩的一只小绿豆眼来回打量着,难耐的安静中,豁然低头——只见脚下踩着的水中,正慢慢浮起方才那双慑人的眼睛。
他吓得一声大叫,下意识地要往后逃去,不料一转身,却恰恰对上了另一双一模一样的绿眼睛,那眼中幽幽地冒着噬人的光,教他觉得四肢连同识海都被人抽空了一样,没有半点动弹的力气!
——那是,极端的恐惧。
没一会儿,水中再次恢复了平静,一圈圈的波纹层层叠叠地荡开,而清澈的水面上漫出一层淡淡的血腥,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在岸上躲着的小方CaoCao地包扎了一下追逃时被那独眼驼划到的伤口,跃进水中捞起了他的黑色玉牌,而后攀着断崖的岩壁,轻轻巧巧地爬上了山腰,穿过白蒙蒙的一片水帘,跳进山洞里,随手将那枚玉牌丢进门口堆着的锦盒里。
看了看,又拿过一颗门边堆着的果子,一边啃着,一边蹦蹦跳跳地朝洞x_u_e深处走去。
“回来了?”钟离晴正替妙妙纠正招式动作,侧眸看了一眼小方,见他没什么大碍,于是收回目光,朝着妙妙颔首示意她继续演练,这才淡淡地问道:“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刚才被一个荒盗团的人绊住了,这才回来得晚了些,”小方三两下啃完了手中的果子,擦了擦嘴,看着钟离晴认真地说道,“东边儿是群牛鼻子道士,西边儿是荒盗团和猎者盟的在火拼,北边儿的龙族和凤族在抓落单的,三个方向都在朝我们逼近。”
钟离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嘱咐打探消息的小方先去一边修养,把玩着腰间的朱红玉牌,凝神思索起来。
先前,她们占据了一处山洞为基地,依次派出小股队伍作为诱饵到处袭扰,将人引回断崖下的瀑布,再由潜藏在深潭中的九婴绞杀,几乎是无往不利——左右绯儿可不算是参赛者,钟离晴也正是借着这个漏洞,才能在区区一个时辰之内抢夺了这么多腰牌。
只是,这诱敌之计终究不能长久,在她们猎杀了数十块黑白二色的腰牌后,终于是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在不断朝着她们占据的山洞推进,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她们包围起来。
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r_ou_,可是在劫难逃了。
“走吧,是时候主动出击了。”招呼九婴再次变回小赤蛇的模样缠绕在手臂间,见她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知道她还在为吃不到真实的血r_ou_而扫兴,钟离晴嫌弃地瞪了她一眼,终究忍住了将她一把甩出去的冲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由着她腻在肩头,带着她与琼华宗众人一道,迅速离开了做好布置的山洞,朝着西边方向疾行而去。
——荒盗团和猎者盟虽然同出自西荒之域,历来却是不死不休的仇敌,这两方对抗之际,正是渔翁得利之时,去得晚了,怕是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至于东边……钟离晴想:不到万不得已,她委实不愿意同天一宗起什么正面冲突——于公,也于私。
那位妘少主,可是她迄今为止所面对过的,最棘手的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的是《狂蟒之灾》的片段,那个时候去电影院看的,我记得同行的妹子死死地拽住我的手,可比大银幕上的巨蟒吓人多了2333
第127章 北海西荒
当琼华宗诸人罩在小吉开启的隐匿阵法之中, 悄悄奔向西面之时, 正赶上荒盗团与猎者盟争斗最激烈的一刻——两方人数相当, 势均力敌, 就连装束都带着一股子西荒独有的疏狂不羁的豪放。
只是相比而言,荒盗团的人更悍野些, 一招一式势必见血,而猎者盟的则是更偏重于技巧, 讲究效率。
钟离晴冷眼看了一会儿, 心中大致有了盘算:若论整体实力而言, 似乎是猎者盟要略胜一筹,只是荒盗团的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拼着自己送命也要拉一个垫背, 往往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若是时间拖得久了,只怕是对猎者盟的人不利。
“小方, 你看清他们的腰牌颜色了么?”钟离晴转了转手上的储物戒指,忽而问道。
“猎者盟的是白签, 荒盗团的是黑签。”灵猴小方只粗略扫了一眼便回道。
“琼华宗诸弟子听令, 两人一组, 帮助白签的制住黑签的——记住,只准帮忙,不准下杀手,明白么?”钟离晴挥手示意小吉解开隐匿的阵法,一声令下, 琼华宗诸人便两人一组,分头冲向了自己的目标。
钟离晴将手臂上缠着的小赤蛇甩在一边,嘱咐她警戒着不要放跑一个,而后对着敖千音一扬下巴,低低地笑道:“比一比谁夺的黑签多。”
“好。”敖千音勾了勾唇,话音未落,手中却已经漫出一片冰雾,瞬间冻住了一个荒盗团的成员。
钟离晴也不甘示弱,轻哼一声,瞬移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身后,指尖灌注灵力,出其不意地点向他腰间的章门x_u_e,教他骤然一僵——彼时,本来正与他对峙的女子脱手的短箭已经刺入了他喉间,一击致命。
而钟离晴则是抢在他化身为弥漫的青色光点前,一把拽下了他腰间的黑色腰牌。
视线轻扫,敖千音掌中的冰雪已经飘向了下一个目标。
挑了挑眉,钟离晴正要趁势偷袭另一个荒盗团的小个子,却见那s_h_è 杀了先前的倒霉蛋的女子动作比她更快,手腕上绑着的机括“刷刷刷”接连又s_h_è 出好几支利箭,而她指尖更是夹着三枚柳叶薄刃,身法快得几乎划过了一道残影,陡然间越过了钟离晴,已经对上了那个身形同样灵活的小个子。
那姑娘的动作,竟然不比钟离晴的瞬移慢上太多,擦肩而过之时,她甚至觉得对方睇来的目光里,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
“有意思……”一瞬的愣然过后,笑意再次漫上钟离晴的唇角,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一改那冷锐的气势,将全部气息都消隐收敛,空属x_ing的灵力在指间流转,却教人丝毫感受不到灵力波动。
只是几息过后,接连五个人被突然的攻势阻隔灵力的流转,僵硬当场——也正是那一个瞬息的短暂停顿,成了无可挽回的致命破绽,教对手抓住了机会,将那五个荒盗团的成员踢出了战局。
接连五次瞬移,便接连解决了五个荒盗团的人,钟离晴慢条斯理地张开五指,每根手指上都吊着一枚黑色的腰牌,微风拂过,腰牌相互叩击,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之声,宛如一曲歌颂胜利的赞歌。
距离琼华宗的人突然出现加入战局到尘埃落定,荒盗团全盘溃败,不过也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虽说琼华宗的小妖们都只在元婴上下,即便是钟离晴和敖千音也不过是刚过分神的修为,若是单独遇上这些修士,可说毫无胜算。
但是偏偏教钟离晴抓住了可趁之机,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任何一点微薄之力都足以影响局势,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Cao。
“……南昭的人?居然敢自己跳出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在找你们吗?”那使暗器短箭的姑娘显然在猎者盟中地位不低,当所有人正在迅速收拾残局时,却是她一挥手止住了几个猎者盟的逼近,当先与钟离晴谈判道,“唯一的红签持有者,不知该说你们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喜欢红色,就像血的颜色,”钟离晴不紧不慢地把玩着手中的黑色玉牌,并不如琼华其他人集合在一起,面对逐渐将她们包围的猎者盟时的警惕,好似浑然不觉此时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气氛,“我也喜欢白色,纯洁无瑕,清新高雅——独独黑色,沉郁冷邃,教人不喜。”
“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女子摸了摸腰间的白色玉牌,附和地点了点头。
“依我之见,红白之间,其实并无冲突,不如携手共退黑色……你看如何?”钟离晴抬眸看向那姑娘,笑得温雅无害,清丽无双,仿若刚才那个出手迅疾又狠辣的另有其人。
“正有此意——猎者盟夏侯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那女子盯着钟离晴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晃神般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掩饰地问道。
“琼华宗——钟离晴。”目光一扫,看见那姑娘手背纹着的印记——那是一把金色的小剑与一柄黑色的小刀相击,两侧则是纯白色的羽翼,那纹饰刻得十分精致,想来是有特殊寓意的——钟离晴忽然起念,琼华宗诸人至今还未有一个信物,看来也该置办一个才是,“那么,夏侯姑娘,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