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只剩下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软榻上,悄无声息地就连呼吸声都一丝不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无望。
另一头,北边最靠内里的厢房中,隔着一道轻纱屏风,钟离晴欲言又止地望着盘坐在里间榻上的身影,思索着如何开口。
对方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却是不言不语,静静等着;不料她没半点离开的意思,反倒一狠心,朝着里面又踏了一步。
“出去,本尊要休息。”忍了忍,终究还是轻启朱唇,下了逐客令。
“只怕休息是假,疗伤才是真。”钟离晴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反而再次往里面踏了一步,“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放肆!本遵命你……咳咳、唔哼……”努力装出端肃冷然的威仪却因为压制不住的伤势功亏一篑,显出几分萎顿颓势来,这咳意宛如找到了倾泻口,骤然之间竟是止不住。
等到君墨辞总算抒尽那口郁气,稍稍缓过劲儿来时,垂眸间已能见到那双男式的皂靴,抬起头,正对上钟离晴心疼到无以复加的眸光,呵斥的话便鲠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对视间她发现,钟离晴那双清亮美丽的眼里,竟是沁着一丝泪光,这教她不禁耸然动容。魔怔似地望进她的眼中,任由她一步又一步靠近塌边,一步又一步踏进从不允许旁人侵入的领地,更一步又一步征服那颗被坚冰层层包裹的心。
仅仅凭着一个眼神,就让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君墨辞无奈地叹了口气,默许了钟离晴坐到她身边,环住她的腰,抚上她的脸。
“大胆炉鼎,你想……做什么?”嘴上说的严厉,神色端的冷凝,君墨辞的眼里却褪去了所有锐利和防备,只是不自在地撇开了脸,不教钟离晴看清她的纵容——尽管这无声的妥协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
眸光湛湛地望着她,扶着她的脸颊的拇指摩挲了几下,指尖的触感教她爱不释手。
壮着胆子托起君墨辞的下巴,迫得她直面自己的视线,钟离晴咬了咬嘴唇,尝试着凑了过去,虔诚地吻了吻她的眸子;而后退开一些,抿了抿唇角,期冀地凝视着她。
“放开本尊。”君墨辞眼也不眨地说着,却并未避开钟离晴的亲吻。
意识到这一点,钟离晴不由弯了弯唇,一抬手卸下了脸上的易容,恢复到本来的容貌,再次凑上去,亲在那挺直的鼻梁上,也不说话,继续默默地看着她。
君墨辞的神色终于变了——平静无波的眼底泛起了涟漪,一贯的淡漠被暗涛席卷,酝酿着来势汹汹的风暴。
对视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先开口的却不是钟离晴。
“本尊早已警告过你,这是你执迷不悟,可莫要后悔,”按住她不知不觉中在腰间抚摸的手掌,君墨辞忽而扬唇一笑,那清冷如仙的眉眼刹那间便染上了几分灼然妖异,如雪后初晴,水落石出,明媚不可直视。
钟离晴只觉得眼前一暗,呼吸一滞,唇上的温软教她好似心跳都在此刻停止了,神魂都在此刻脱离了——这还是君墨辞头一回主动吻她。
“既然不放,以后也不准再放开了……”余下的话,却被尽数吞没在欣然相依的唇齿之间,缠绵不止,回味无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痴迷于《超感猎杀》不可自拔,讲真,我第一眼把译名看成了《快、感、猎、杀》
Emmm……其实我比较萌善和莱利的CP怎么破2333
娜奥米跟她CP太甜了我竟然没什么感觉,只想看虐得肝颤的那种(比如肖根)我大概是坏掉了Orz
熟悉我的人应该知道后面还有一段~
微博:不要叫我七菇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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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y-in阳之道
钟离晴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 又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只是当她回过神来, 一向矜持冷淡得连碰一下都要被冻成冰渣的冕下却当着她的面轻解罗裳, 眸中的暗色竟好像是另一个人似的——这却不是最教她费解的。
令她费解的是,比起身上还留着一件薄透的小衣的君墨辞, 她自己正被压在软榻上,身上连一件衣衫都没有剩下。
她几时这般豪放过?
可若不是她自己动的手, 又是谁剥光了她……光是想想, 都教人脸红心跳, 再难继续下去了。
“冕下,你……”话才出口, 唇却被不容置疑地攫住了, 那冰凉的温度一如记忆中,只是碾压的力道和强势却前所未有,教她心颤却又心折。
钟离晴从没思考过“以吻封缄”这个词儿和君墨辞会有什么联系, 她更加想不到,自己会是关联的另一人。
她只是沉醉在君墨辞细致如春雨扑面的吻中, 感觉心底深藏的苦闷、委屈、不甘……全都随着那透着凉意却温柔的吐息被一点点吸走, 渡回来的则是欢欣、满足、幸福——尽管君墨辞没有说过半句情话, 也不曾开口许诺什么,钟离晴却能感受到她传递的情意。
——比喜欢还要多一点,比爱又仿佛少了些什么……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钟离晴释然地笑了笑,由着君墨辞慢条斯理地拉开亵衣的衣带,将吻落在心口的位置。(略)
君墨辞的灵力与妘尧不同, 虽然她的体温也常常教钟离晴觉得她更偏向于极y-in的体质,只有真正与她灵力置换交融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君墨辞的灵力极为平和中正,仿佛是将y-in阳之道融合到了极致,无怪乎妘尧身怀极y-in之体,而夭夭却又是极阳之体,恐怕她们各自占了君墨辞一半的体质,而本尊却是完美平衡了两种相对的灵力。
这也意味着,钟离晴在传递灵力予她的时候,省却了转换成单一属x_ing的步骤,直接将自己的灵力与她交换即可——至于她的灵力为什么能够与君墨辞没有半分排斥的契合,钟离晴却觉得不仅仅是血契这个理由能够解释的。
与初次不同的是,钟离晴并未感觉到丝毫疲惫,除了那无可避免的瞬间刺痛之外,竟是前所未有的通泰明畅,比呆在最高等的聚灵阵中修炼还要顺遂;神识内视之间,她几乎能看见丹田之中的灵力在以r_ou_眼可辨的速度凝结成精纯的能量,而识海中端正盘坐的元神之上,正有一丝又一丝的灵力附着,将那与她一模一样的元神雕琢得更为凝实。
这场欢事,起于一念之间,遂于双方之意,归根究底,却披着一个疗伤的幌子。
她不知道君墨辞到底能受益多少,从她平静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气机和缓平顺下来,伤势应该没有大碍,也不是之前钟离晴见到的奄奄一息的模样,但是究竟修为上是否有提升,钟离晴却感知不到。
反观她自己,修为大进,如脱胎换骨,怕是那天榜的后四十位,也能争上一争——钟离晴甚至觉得,只要她愿意,将那些压制的灵力完全放开,气势攀升,纵使就此迈入渡劫期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颇有些欣喜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也不知眸子的主人盯着她看了多久,墨玉琉璃似的眸子里满是自己的倒影,钟离晴竟从里面看出几分缱绻温柔……待要再细看,却又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了。
抿了抿唇角,低头看了一圈两人现如今的模样,饶是自诩见惯风浪的钟离晴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对比之下,君墨辞那白皙如玉的身子倒是无瑕,而她的身上却依稀落下了一片片绯红的花痕,有几处竟是仿佛染了青色的淡墨,与莹白的肌肤相衬,不由显出几分脆弱凋零之美。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教钟离晴略带谴责的眸光一扫,君墨辞神色依旧不见波澜,如瓷的两颊却悄然浮起一层薄晕,那热度一路漫向了脖颈,最后却沁满了肌肤,看得人心动不已。
钟离晴禁不住舔了舔唇角,压下了突如其来的意动,偏开脸不去看那冰肌玉骨,清了清嗓子:“你的伤势可好了?”
“已无大碍。”君墨辞本打算施法召来衣衫的手指微动,却不经意间触到了一丝细腻柔滑,颤了颤,心口一热,竟像是中了隐灵术一般:蓦地忘记了如何调转灵力,忘记了怎么施展功法——眸中瞥见钟离晴的一片雪肤,便几乎要忘记今夕何夕,姓甚名谁了。
“唔,我们怎么会被传送到那赌斗台?是姚如芷还是姚如菱……”为了打破这一刻弥漫的尴尬,钟离晴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
“姚家人明面上不惹事,只做买卖,私底下小动作也不少,你向她们打听姜六郎的去向,便是犯了忌讳——何况,姚如菱最见不得人接近姚如芷,给你使绊子也不出所料……总之,你离这姐妹俩远一些,”听她问起,君墨辞正了正神色,一板一眼地答道,想了想又嘱咐道,“还有那明秋落,她不是人族修士……莫要与她徒惹纠缠。”
——不是人族修士?
怪不得气机如此特殊。
那脸上的刺青又有什么涵义呢?
见钟离晴陷入沉思,君墨辞眨了眨眼睛,那几近凝滞的神思也终于再次恢复过来。
她从储物戒指里取了一件干净的内衫,先是替钟离晴披好,这才取出另一件,自顾自低头穿戴起来。
这样一个不假思索的举动却教钟离晴心里一暖,CaoCao裹了衣衫便挨了过去,巴住她的手臂搂在怀里,故意腻声道:“照冕下的意思,妾身岂不是谁都不能亲近?”
“你是三殿的人,不需要亲近别人。”君墨辞因为手臂被两处柔软贴合而有瞬间的心猿意马,却立即按捺下来,沉声说道,还不忘偏头警告似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