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着纪誉往卫生间去,脚一勾带上了门。吹风机一开,轰轰的照着纪誉的脑袋吹,两三下吹干。他拿着梳子,看着那一头软毛,突然起了玩心,反正他不是好人嘛。
他让纪誉坐在马桶盖上,拿着梳子顺着脑袋中央左右一分,揽起一边,梳平整了。又拆了酒店提供的小化妆包,取了两根皮筋,啪啪一绑,另一边如是重复一遍。
苏深河弓下身子,左右端详,高低相平,粗细均匀,真是完美的双马尾。
他满意地点头,“好了。”然后抱臂靠门,抿着笑对纪誉。
纪誉站起身,看看镜子,两根辫子一甩一甩的极为灵动。他蹙眉呵斥道:“你竟敢戏弄本将军。”
没道理他会知道双马尾啊?苏深河强作镇定,轻轻一咳,“怎,怎么了?”
纪誉指着头发,抗议道:“只有小孩子才梳成两髻!”
苏深河暗舒一口气,掏出手机边搜边答,“这是现代,和你们那会儿不一样,这里长头发的男孩子都这么扎。”他翻出一堆伪娘的照片,指给纪誉看,“你看,双马尾,是不是?”
纪誉被五彩缤纷的双马尾洗了脑,再看到苏深河翻出许多小孩子的图画都是短发,如此力证,让他不得不认可。
苏深河撩了撩他的马尾,“怎么样,好看吧?”
纪誉转转头,左右看看,“没有图画里的人好看。”
苏深河按下把手开了门,唇角一扬,“那是你没有好看的小裙子,改天让张跃也给你买一套。”
张跃刚不抖了,又听到苏深河说小裙子,深以为自己已经抖得神经系统紊乱,出现了幻听,他探着脑袋看来,犹疑道:“什么?我好像听……”
纪誉扎着双马尾的模样把他嘴里的“错了”硬生生给吓了回去。张跃朝着苏深河挤眉弄眼:怎么把小少爷搞成这副模样!
苏深河肩一耸,跟无事人一样:反正不是我家少爷,以后发现了也打不到我。
张跃能怎么办?拆穿了让少爷打他一顿?真打坏了那不是把自己的摇钱树给铲平了?他摇摇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以后挨打自己担着吧。
苏深河怕自己憋不住笑,冲回卧室去收拾行李。张跃毕恭毕敬的垂着脑袋,站在纪誉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清宫戏他看得挺多,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张先生?”
张跃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在,娘……呸,少爷。”
纪誉甩着双马尾,回头看来,张跃一见赶紧将腰弯得更低,不敢对视,以防一不小心笑出声,客死他乡。
纪誉非和他杠上了,弯腰去扶他,“张先生不必行此大礼,您不是我的家奴,也不必唤我少爷,叫我纪誉便好。”纪誉一定要去追寻他的目光,有了眼神交流才能表现出对人的尊重。
张跃自打过了青春期脱胎换骨成了浪人,就没在谁面前这么目光闪躲过,简直比见初恋还闪烁。
形势所迫,他实在躲避不了,干脆一个噗通跪伏在地,将头埋在膝上,顺势而为道:“少爷您叫我名字就成,别跟我客气,把我当丫鬟使唤都没问题,拿了您的剑实在有愧,小的愿将功折罪。”
纪誉摇着脑袋,马尾乱甩,认真道:“张先生真不必如此,只要剑送到了便行。”
苏深河拉着行李箱出来,屈着手指敲敲桌子,“戏真多,影帝的名号给你俩得了。还走不走了?”
“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你跟着你的家奴。”苏深河抽了房卡,拉着箱子出门。
张跃一个弹身跳起来,向着苏深河扑了过去,哀嚎道:“阿河,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苏深河正在戴墨镜,这一扑差点戳瞎了眼。他使劲抠着张跃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有我什么事儿!别说的我跟抛家弃子一样。”
纪誉搂上自己的盔甲,追了上去,可不能再跟丢了,不然真没饭吃了。
张跃生怕苏深河跑了,整个人缠了上去,“哥,我们少爷是天降之子啊。”
苏深河掰着他的腿,艰难道:“老子还是有x_ing*殖,我骄傲了吗?”
“不是,哥,他没身份证啊,怎么走?”
苏深河直起身子,回头看着吊在自己背上的张跃,深以为然,对啊,这双马尾小可爱怎么运回去?
“哥,我有个想法。”
“滚下来说。”苏深河的脖子都快被他勒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深河的第一个洋娃娃
苏深河:太他妈好玩了!
日后……悔不当初……
第7章 第 7 章
事实上,解决的办法也没多高明,火车高铁飞机票,除了这些还有一条路可以走——自驾。
苏深河一听骨头都疼,他连着录了两天节目,上山下海累得跟孙子似的,再开车回去?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虽然可以换人只开半程,但还是挺折磨人的。
张跃将纪誉推到他面前,打起感情牌,“看我们少爷,这单纯的小模样儿,人生地不熟的,哥你可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啊,你不帮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纪誉听得糊里糊涂,一堆新名词从他们嘴里蹦出来,他完全不懂,眼神迷茫而着急,看着怪可怜的。
苏深河心软妥协了,咬牙挥手让张跃去租车。
他带着纪誉坐在大厅休息区等候。纪誉知道苏深河是勉强答应,于是表现乖巧听话。一米七五的个子,并着长腿坐着,腿上放着盔甲,双手并拢盖在上面,像个大家闺秀。
苏深河瞥了一眼,客气一句,“盔甲要不要放在箱子里?”
纪誉忽闪着大眼,二话不说双手递上。
有点乖,看着还挺招人喜欢的……
他双手叠在膝上,呆坐着有些无聊,一旁苏深河埋头自顾自玩手机,他试探着歪过头去搭话:“你那个是什么?”
苏深河心情不错,给他讲了讲现代高科技。正说得高兴,张跃打电话来了,苏深河接通电话,放在纪誉耳边。电话里传来声音,“出来吧。”
纪誉小心贴着耳朵,觉得神奇,嘴巴惊叹得微张。
苏深河禁不住地笑。
他领着纪誉出了酒店,车就停在门前。他上了驾驶座,开前半程路,夜里换张跃。
张跃占了后排打算躺着养精蓄锐,纪誉便坐在了副驾驶上。苏深河帮他系好安全带,落下窗户,纪誉脑袋转向窗外,车子开动,马尾迎风飘扬,眼中星光熠熠,像只兜风的金毛。
苏深河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开了音乐,纪誉脑袋顿时转回来,看着声音出来的地方,又是一阵兴奋。苏深河含着笑意,逗他,“好玩么?”
纪誉使劲点头。
苏深河大手一覆,又扭着纪誉的脑袋转向窗外,指着高楼、铁路给他看。纪誉一路看新奇,苏深河逗他也玩得开心,一路开下来竟不觉着累。
下午在服务区吃了饭,他们再次上路。张跃戴上眼罩、耳塞开始为夜里开车准备。纪誉看了一天,学得很快,上手将音乐关掉。
苏深河眼角带笑,侧头看来,“这么懂事?”
他打开手机音乐,自己带上一只耳机,抓着另一只,目不斜视,盲目地去寻纪誉的耳朵。碰到软软的耳垂,摸索着轻轻一路向上,一阵瘙痒惹得纪誉想缩脖子。
天色渐渐转暗,汽车狂奔在高速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不去打扰张跃。车窗已升起,但车轮奔腾的声音依然清晰。纪誉悄声吃着虾条,含在嘴里,变软了,然后咬着咽下肚,觉得好吃,便喂给苏深河吃一口。
寂静与吵杂交织着,却分外和谐。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张跃睡醒了要来接手。苏深河上了后排座,张跃正要发动车子,苏深河探前来拍拍纪誉的脑袋,“上这儿来,睡得舒服些。”
行至后半夜,苏深河倚着纪誉的肩睡了过去。头发蹭着纪誉的脸颊,发丝清淡的香味,悠悠萦绕在纪誉的鼻尖。